第94章 惡犬當道
金珠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
隻見他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身材瘦小,看起來還沒有江阿秀個頭高,充其量也就一百斤出頭的樣子。
“這人是誰啊?”金珠問道。
朱任俠介紹道:“這是從小跟著我一塊玩耍的夥伴,名字叫朱履薪,按輩分得喊我一聲叔叔,也是正六品的奉國中尉。”
金珠笑笑:“看出來了,這補丁摞補丁的,估計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
朱履薪警惕的打量了一下金珠還有江阿秀,“俠子叔,這倆女的是幹嘛的?”
朱任俠嘴角輕揚,得意的道:“年齡大的是我的侍衛金姑娘,年輕的是你的嬸子,江夫人。”
“別一口一個年齡大行不行?”金珠直接爆炸,“一天聽到八遍,煩不煩?”
朱履薪忍不住咋舌:“行啊,俠子叔,出門兩個月,竟然拐了個媳婦回來。”
“哎呦……我都沒注意,你竟然穿上綢緞長衫了,還穿上靴子了,你腰裏哪來的劍啊?我的俠子叔,你有出息了啊!”
“你那身粗布衣裳還有那雙鞋去哪了?不會是扔了吧,拿來給我穿啊,馬上冬天了。”
朱任俠從懷裏掏出一個五兩的銀元寶,塞到了朱履薪的手裏:“我那臭衣服早扔了,這個夠不夠你添置冬天的衣衫?”
“啊……這麽大的元寶。”
朱履薪的眼睛幾乎看直了,“這個真是給我的嗎?不會吧,我這是在做夢嗎?”
“讓我捏你一下,試試是不是在做夢?”
朱任俠開玩笑般在朱履薪沒有肉的臉皮上捏了一下,“快說正事,大橙子怎麽了,他孬好也是輔國中尉,誰敢砍他的手指?”
朱履薪急忙把元寶塞進懷裏,拉著朱任俠就跑:“快跑,晚了大橙子的手指就保不住了。”
朱任俠隻好跟著朱履薪撒足狂奔,一邊奔跑一邊聽他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金珠與江阿秀則跟在後麵。
原來這大橙子本名叫做朱任橙,與朱任俠是同輩的發小,也是最低層的奉國中尉。但他爹卻是正五品的輔國中尉,還能多少領到一些俸祿,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
“今天早晨,有一隻大黃狗跑進大橙子家的菜園裏,把他爹娘種的蘿卜跟白菜糟蹋了,直把大橙子心疼的火冒三丈,於是他就抄起木棍來打狗。”
“可能是用力過重,這條黃狗的前腿被打斷了,誰知道它的主人竟然是朱任薄,這事情可就大了去。”
朱任俠蹙眉:“你說的就是那個好勇鬥狠,無惡不作的輔國將軍朱任薄?”
“除了他誰還這麽猖狂,這麽殘忍,不顧同宗之義,要砍同胞的手指。”
朱履薪嘴巴沒閑著,兩腿更沒閑著,“咱倆趕緊快點吧,再遲了,大橙子的手指頭就保不住了。”
一頓飯的功夫,朱任俠就跟著朱履薪來到了大橙子家門前。
隻見大街上人頭攢動,看熱鬧的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靖江王府的人鬧起內訌,老百姓們喜聞樂見。
“讓一下,讓一下。”
朱任俠撥開人群,鑽進了最裏麵。
隻見鼻青臉腫的朱任橙正躺在地上,他的腦袋本來就因為肥胖圓滾滾的,此刻看起來更是像個豬頭。
尖嘴猴腮,上唇留著一撮小胡子的朱任薄正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在他身邊跟了十幾個手持棍棒的青衣小廝。
一隻受了傷的大黃狗正趴在旁邊搖尾乞憐,看起來得意洋洋,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
朱任橙的老爹朱邦培和妻子劉氏則不停的作揖求饒。
“將軍、將軍啊,橙子他實在不知道這大黃狗是你的,否則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手啊,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他這一次吧?”
“哼!”
朱任薄鼻孔出氣,“狗娘養的敢打我的大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它跑到你家菜園是你們的福氣,它怎麽不去別人家的菜園打滾?”
“是、是,將軍教訓的是。”朱邦培點頭如雞啄米,一個勁認錯。
“今天的事情想要過去,要麽賠償十兩銀子作為大黃的醫藥費。要麽讓你兒子當眾給我的大黃磕頭認錯,喊它一聲爹。”
朱任薄摳著鼻孔,滿臉不屑的提出了條件。
旁邊一名家丁上前勸諫:“將軍,這肥豬也是咱們靖江藩的宗室,讓他喊爹不合適,倘若被有心之人告到王爺那裏,肯定會惹來麻煩。”
“言之有理。”
朱任薄馬上改口,“這事若想過去,你家要麽賠償十兩銀子,要麽當街給大黃磕頭認錯,要麽讓我砍一根手指頭。”
剛剛擠進人群中的江阿秀一臉擔憂,悄悄拽了下金珠的衣襟,問道:“姐姐,為啥都是宗室,他的爵位是將軍,而相公隻是最底層的奉國中尉?”
“適才鎮長說他是輔國將軍。”
金珠的父親以前做過太醫,她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自然對大明王朝的爵位製度信手拈來。
“往上推算的話,他爹就是鎮國將軍,他爺爺就是靖江王。”
“哦……原來如此。”阿秀恍然頓悟。
金珠一隻手悄悄落在腰間的彎刀上,輕聲道:“放心吧,這夥人要是敢對鎮長無禮,我會出手的。”
阿秀沉吟道:“這裏是靖江王室的藩地,千萬別動手,我相信相公一定能解決。”
“朱任薄!”
伴隨著一聲叱喝,朱任俠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你的惡狗糟蹋了別人的蔬菜,你不道歉反而仗勢欺人,你信不信我到王爺麵前告你?”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朱履萌的跟屁蟲啊!”
朱任薄放聲大笑,臉上寫滿了猖狂,“你到王爺麵前告我?就憑你一個最低層的奉國中尉,你能邁進王府的門檻嗎?”
“可能我邁不過王府門檻,但我能進鎮國將軍府,我能見到朱任荼將軍。”
朱任俠冷笑著去攙扶朱任橙,
“大橙子,起來。”
朱任俠彎腰把朱任橙扶了起來,“怎麽樣?沒有大礙吧?”
“哎呦……大俠,你可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被強盜抹了脖子呢……”
朱任橙坐在地上,抹了下鼻血,心有餘悸的道,“這幫狗腿子下手可真狠,我鼻梁骨可能被打折了……”
見朱任俠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朱任薄勃然大怒:“少他娘的拿朱任荼來壓我,小的們,給我狠狠的打!”
四五個惡奴再次揮舞著棍棒撲了上來,“敢得罪我家少爺,找死!”
眼前的場景在朱任俠的眼裏似曾相識,但如今的他卻早已不再是當初的貨郎。
“嗆啷”一聲,朱任俠拔劍出鞘。
怒視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冷聲道:“一個敢動手,我殺一個。兩個敢動手,我殺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