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陽
“我……包裹裝不下,放身上忘了拿出來。”許陽用蚊子般大的聲音回答說。
“你個混娃子,想害死咱一家是吧!”許大順手拿起供台旁的掃把,抽在許陽屁股上。
“你這愣娃子,為何不避?”
許陽聞言一臉苦瓜相,屋子就這麽大,還能躲哪去?總不能跑出去吧?誰知道外麵有啥。
站著不動還說不定能激發許大的父愛。
潘氏也沒有阻止,隻是轉過身收拾整齊的供台,不再看兩人。
“啪啪”聲連綿不斷,直到許大感到累了。
他把掃把拍在桌上,說:“隨你那粗心老娘,快去休息吧。”
等許陽進屋,潘氏給許大倒了水說:“唉,也不能全怪陽兒,陽兒最近精神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是幻覺又是健忘的,他甚至……甚至問我仙香府在哪。”
許大聞言一驚,大呼真假。
潘氏示意他小點聲,又說:“我騙你幹嘛。”
“沒找郎中看看嗎?神士選拔迫在眉睫,可不能讓他這個狀態去啊!”
“唉,你真是不掌油米不知窮,家裏哪有東西給郎中啊,我已經預約了神婆,希望能趕得上吧。”
許大滿臉慚愧的說:“唉,隻能這樣了。”
窗外,黑壓壓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許陽一個冷顫趕忙放下擋板。
小心翼翼的躺在**長舒一口氣,可能是剛才的緊張過度讓他精神疲勞,沒一會就放鬆下來。
半醒半夢中,那不知名幻聽再次充斥著許陽的大腦。
隻不過這次的狀況便輕多了,隻是一些微弱的低語呢喃。
翌日,許陽猛的睜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的眼睛瞪的似銅鈴,直直的看著屋頂,思緒放空,好似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須臾,他緩緩起身,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
“媽的,做夢了?”
“昨晚又犯毛病了?”
許陽拉開窗戶,朦朧的魚肚白讓他的眼睛非常舒服。
東頭的戲台子已經不在了,隻有零零散散的幾把椅子,一些壯漢一趟趟的搬運。
“看服飾是鳳大家的小撕吧。”
“嗯?那是……仙爺?”
隻見路口一角,黃鼠狼正對著一團草叢施肥。
“這麽沒素質還仙呢,誰家好仙隨地大小便。”
許陽收回目光,準備去給黃鼠狼投喂,順便感謝它的胡子。
“不對啊,如果沒有它,燭量就夠了,我也不用被許大打。”許陽想到這搖搖頭,自嘲自己跟畜生較真。
“陽兒,起了啊,桌上有饃,先給仙神們上了禮節,趁熱吃飯。”
潘氏捯飭著灶台,招呼許陽,桌子上還有一個空碗,肯定是許大的。
許陽規規矩矩的在供台前拜下,背完禱告詞,問:“娘,昨晚你聽到唱戲聲的沒?”
“唱戲的?昨天是有唱戲的不假,可那在大東頭,怎麽可能聽得見?再說那也不是唱給咱們聽的。”
“也對。”許陽聞言便確定昨晚自己的確又幻聽了。
“陽啊,吃完了不用去找你爹了,好好休息休息準備神士選拔,你爹為給你張羅這個事可花費大力氣,這次希望咱們能走個運。”
許陽動作一頓,“神士選拔?什麽東西?”
“哎呀呀,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潘氏氣狠狠的來到桌旁,“幸好你爹不在,讓他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情被你忘了,得把你屁股打開花。”
“聖子奉神令,月末要進行新一輪神士選拔,你忘了?!”
聽潘氏一說,許陽便猜到是自己穿越前的事,自己並且沒有繼承原主人記憶……
“哦,娘我想起來了,隻是這個神士是幹嘛的來著?我不太明白。”
“幹嘛的?當然是成仙的啊!常言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要當上神士,我和你爹也能沾光被神仙接走,享福去了。”
潘氏說著便忍俊不禁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嗬嗬……”
許陽皺著眉頭喝了一口稀粥。
“總之盡力就好了,是不是成仙命,還得看老天爺。”
潘氏自言自語的又返回灶台。
成仙?成了神士一家人就能成仙?這是什麽鬼邏輯,說到底也沒說這個神士是幹嘛的……
“唉,問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把手中半個饃藏在衣服中,嘩啦啦的把稀飯幹完,打聲招呼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村子安靜祥和,清晨的空氣也很是新鮮,絲毫沒有被昨夜狂風肆虐的痕跡。
“哎哎,狗嬸兒,昨晚這麽大的風不是把村子吹的亂七八糟嗎?誰這麽勤快一大早就收拾好了?”
“大風?大陽兒,你怕是中了鬼吧,昨晚哪來的風,月亮不是跟明鏡似的?”
“啊?不對吧,明……哦哦,可能是我做夢深了。”
“那可不,你可注意點,不對勁趕緊找神婆,東頭那鳳貴人今一早就沒了,是上吊死的,神婆說啊,是害上了鬼!”
“啊?不是那花錢請唱死人戲的那家?”
狗嬸連忙擺手示意許陽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嘮不得的,自個有心眼便好。”
說罷,狗嬸推著小推車不緊不慢的離開了。
捏了捏衣服中的半個饃,許陽快速向前跑去。
一座小山包上,黃鼠狼兩隻前爪捧住饃啃著。
“仙爺,你說,昨晚那是怎麽回事?”
黃鼠狼輕挑鼻子,回道:“什麽怎麽回事,就那麽回事啊。鬼祟的事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因為我少一隻燭它才來找我嗎?”
“也不全是,可能性挺大。”
許陽精神一震,“拜那仙神,真的有用?”
“或許吧,可能,大概有用……”
黃仙爺吃完饃,咬著旁邊的草葉清理口腔。
許陽滿臉不可置信,“可是這原理是什麽,點了香它們就不來?真有仙人顯靈?”
“這我哪知道,是你拜還是我拜,你一個天天上香的問我一個沒上過香的,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況且你們人類跟我們精怪的世界觀都不一樣。”
黃仙爺話音未落便竄進草叢消失不見。
小山腳下,許大的呼喊聲傳來,許陽應了一聲開始下山。
“拜仙跪神好像真的有用,每一個規定肯定都有它存在的意義,並且是祖祖輩輩結合各種教訓總結出來的。
如今的世界肯定更是經曆了血的教訓,回想昨晚的情況,這供奉拜仙真的有用,隻是那幻覺……”許陽默默想著。
經曆了昨晚的事,他已經打算先入鄉隨俗,跟村民們一起拜仙,被幻覺折磨總比被鬼怪吃了強。
隻是許陽不明白,自己的心底為什麽總是對供奉一事有著莫名的負麵情緒,無論是有沒有幻覺發生,在供奉時心情的陡然變化都快要他失去理智。
“算了算了,不想了,既然大家都這麽做肯定是沒問題的,那我也跟著拜吧。”
這一想法剛剛冒出,許陽腦袋突然出現極強的漲裂感,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瞬間爆炸一般。
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知覺,腦海中又響起那模糊不清的低語,隻不過這次的低語,好像慢了許多,少了許多。
許陽試圖理解幻聽的意思,好像是在向自己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