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識抬舉

“今夜,本公子就把話放在這裏,不管是這姓鄭的出價幾何。”

周同生伸手,用食指點了點,

“本公子都高出十兩銀子。”

無雙拍賣行中瞬間鴉雀無聲,但細微的攀談又瞬間點燃。

周同生與鄭文耀這兩紈絝子弟,往日裏在天都城可謂是人盡皆知,小兒夜裏啼哭,隻要聽到這兩人的名字,都會瞬間消停。

更別提周同生現在的名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接連作了三首詩詞,在諸多文人心中對地位,已經高不可攀。

眼下這局勢……

諸多高門貴人,哪怕心中對琉璃筆多有不舍,卻也不願意與兩人交惡。

更何況,兩人這般針鋒相對,圖個熱鬧也不打緊不是?

“周同生,你確定要與我鄭家作對嗎?”

“交惡?早前你用卑鄙手段暗中偷襲本公子,若不是本公子命大,如今還能站在這與否?與你作對又如何?你若認輸,日後見到本公子便繞著路走。

本公子再有詩詞所作,倒是可以讓你瞻仰一番。”

周同生的話瞬間引起諸多貴公子的共鳴,他如今的學問,可不是鄭文耀可以比的。

“是啊,也就周公子這樣的文壇大家,才配得上這支琉璃筆。”

“我也有幸拜讀過周公子的詩詞,當真高絕。”

該死的渾蛋,居然如此目中無人。

眼見眾人紛紛倒戈,鄭文耀瞬間睚眥欲裂,隻不過是僥幸作了三首詩,當真以為自己才華橫溢?

以為可以踩著他**?

上次到底是何人,為何不直接將他直接打死,如今何至於受此窩囊氣?

“周同生,你這是在試探本公子的底線嗎?”

周同生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這鄭文耀已經詞窮了不成?說來道去,也就這三兩句威脅他的話語,難不成就沒有新鮮點的東西?

哪怕你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動手報複也成啊?

真是個無用的懦夫……

“你若沒錢便直說,又何必出言威脅呢?本公子是讀書人,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你若覺得讀書人好欺負,就是本公子答應,這滿座的讀書人都不答應。”

好一個欺負讀書人。

好一個其他讀書人都不答應。

鄭玉林忽然想起來,今晚周同生並非獨自一人,身邊還跟著山羊胡。

這些話,指不定就是此人暗中教他的。

果然,周同生的話音落下,拍賣行內諸多讀書人便開始覺得不忿,鄭文耀這般行徑,莫不是真覺得他們讀書人好欺負?

讀書人可是大夏的立國之本,誰敢這般輕蔑讀書人?

“欺負你又如何?你也配稱自己為讀書人?”

鄭文耀顯然已經被憤怒衝昏了理智,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鄭文耀,你過了……”

於此同時,早前拍下那琉璃茶具的二樓雅間中,突然傳出一道冰冷的聲音。

聽語氣,顯然也是對鄭文耀這無腦的行為感到不忿。

“你又是何人?”

鄭文耀哪裏知道,他今夜出門是不是惹了不幹淨的東西,怎麽什麽人都要與他作對一番。

然而,當那人探出身子,他渾身便冷汗直冒,腿肚子都下意識發顫起來。

“怎麽,老夫也是讀書人,你也要欺負老夫不成?”

李衛民臉黑如炭,犀利的目光讓鄭文耀麵色蒼白,他本欲開口阻止,免得鄭文耀引起眾怒。

可哪裏想到,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居然囂張跋扈到如此地步。

如此目中無人,哪怕鄭家家財萬貫,也遲早敗在他手中。

同樣是世家大族,哪怕天都城鄭家隻是分支一脈,但同氣連枝,一樣不可輕視。

何況鄭淼如此精明的人,怎會生出這等不爭氣的東西,連周同生都不如,更何況是鄭玉林。

對鄭玉林的印象,他仔細琢磨之後,也逐漸改觀,這一切絕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傻子能夠做到的。

哪怕是遠在天景城的鄭玉傑暗中操控,也做不到這地步。

顯然,鄭玉林欺騙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內。

“李大人,我沒有這意思。”

鄭文耀淚如雨下,語氣底下的賠禮,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轉彎。

周同生見李衛民插手,與山羊胡對視一眼,後者搖了搖頭之後,他也恭敬道:

“見過李大人。”

李衛民冷哼一聲,揮了揮衣袖,

“不必多禮,今夜到無雙拍賣行,老夫除了身為讀書人之外,與諸位身份並無差別。”

你看看,人家多會說話,不在朝堂,從不會以權勢壓人。

再看鄭文耀的行徑,當真是朽木不可雕。

“李大人能光臨無雙拍賣行,當真是蓬蓽生輝。”

鄭峰作揖,神態也是相當恭敬。

民不與官鬥,更何況李衛民身後還有李家大族。

“鄭掌櫃不必多禮。”

李衛民看向鄭峰,臉色稍微好轉不少,

“這支琉璃筆確實世間罕有,老夫族中有一賢侄,馬上便要啟蒙,正好缺一支毛筆,老夫出價六千兩,不知兩位賢侄可否割愛?”

這也算是給鄭文耀一個台階,他若還是執迷不悟,那真是蠢到家了。

好在,鄭文耀冷靜下來之後,也發現此前的言語多有不適。

周同生顯然是故意激怒他,想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屆時……哪怕他如願得到這支琉璃筆,恐怕也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既然李衛民也想要,那順坡下驢的同時,何不成人之美,

“既然李叔想要,那小侄自然不敢再爭。”

同樣,周同生就要聰明許多,隻見他作揖,看著李衛民,

“君子不奪人所好,李叔喜歡,小侄自然拱手相讓。”

這時,鄭玉林也給朱紅方台上的鄭峰使了個眼色,後者瞬間會意,便笑著道:

“既然沒有人再高過六千兩,那這支琉璃筆,便歸李大人所有了。”

鄭峰沒有再多廢話,直接數了三個數,便示意身後的婢女將琉璃筆送到二樓雅間。

當然,李衛民在借問鄭文耀和周同生的同時,也已經暗中詢問過在場的眾人。

其餘人自然沒有過多意見,畢竟六千兩的高價,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出得起。

再者,與鄭文耀交惡,他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能量終究有限。

但李衛民不同,他先禮後兵,誰若再有意見,那當真是不識抬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