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鄭文耀說你壞話
長街上車水馬龍，耳邊時不時有商販的叫賣聲。
鄭玉林腳下踩著青石板，目光在長街兩側的商鋪上來回轉動，這一切都極為陌生，但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大概還是死去的鄭玉林在作祟。
“這個好看，老板……這個多少銀子？”鄭玉林隨手從首飾攤位上，取來一支雕琢著蝴蝶珠花的銀釵，插在諾依濃密的黑發上，口中忍不住的讚歎。
“二傻……公子……”商販險些脫口而出，但意識到人家現在是客人，迅速改口並讚歎道：
“真是好眼光，這銀釵隻要五十文錢。”
諾依臉色羞紅，聞言銀釵的價格，連忙搖頭，
“二公子，這太貴重了。”
鄭玉林冷冷撇了商販一眼，看向諾依的同時，眼神頓時柔和，
“喜歡嗎？”
諾依下意識點頭，又迅速搖頭，剛要開口，話就被鄭玉林堵在嘴邊，
“喜歡就買，五十文錢而已……拿著……”
鄭玉林丟下五十文錢，轉身就走，諾依雖然心疼，心裏卻歡喜的緊。
兩人才走出十餘步，身後便響起調侃的聲音。
“你這黑心的，這銀釵二十文都不值，你卻賣了五十文，也就二傻子才會被你哄騙了去。”
“去去去，你懂個什麽。”
“就是，人家二傻子又不缺錢。”
三人還在笑罵，又有人湊了熱鬧，
“你們聽說沒有，前幾日二傻子又被文耀公子給打了，而且還不輕。”
“這算什麽？西門村那林氏寡婦你們聽說過吧？說是前幾日因為二傻子，上吊自盡了……”
……
人言總是可謂。
但凡有個什麽天災人禍的時候，鄭焱總會散淨家財，對他們施以援手。
可太平時期，他們卻總拿鄭玉林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人心總是不古……
鄭玉林似乎也習以為常，笑了笑沒有反駁。
把精力花費在這些瑣事上，還不如找個地方聽聽小曲，吃些茶水糕點。
兩人就這般漫無目的的閑逛，直到天色漸暗，諾依才顯得有些焦急，試圖催促鄭玉林回府，免得被鄭焱責罰。
可鄭玉林今日出來的目的，可不止是閑逛那麽簡單。
萬家燈火通明，長街盡頭矗立著一座精致小樓，朱紅門前掛著春風意滿四個大字。
門前站著三四個女子，細眉瓊鼻，破有幾分姿色。
長裙如同輕紗，披掛在女子身上，偶爾有幾分白嫩**，很是招人眼饞。
哪怕這天氣冰涼，也沒有幾名路過的男子能夠受的住這般熱情似火，總是忍不住多瞧幾眼，才能罷休。
“喲，我說今天這樹上的喜鵲怎麽叫個不停，原來是知道鄭公子要來了，翠柳……還不快過來伺候著。”
紅衣女子的要比其他人癡長幾歲，臉上的笑容很有分寸，既不惹人生厭，又讓人沐浴春風。
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意思，鄭文耀顯然是這春風裏的常客。
“這小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甜，賞！”
鄭文耀身材挺拔，腳步卻顯得虛浮，是個聲色犬馬的老手。
他用力在紅衣女子腰間抹了一把，那名為翠柳的女子就迎了上來。
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很是享受。
鄭玉林遠遠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著一抹冷冷的笑意。
今晚，先收點利息回來。
“二公子，你該不會是要去那裏吧？不行不行，老爺要是知道了，非打斷你得腿不可……我們還是回去吧？”
諾依順著鄭玉林的視線瞧著，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青樓女子，心中怒斥這些狐媚子，隻會勾引男人的心思。
二公子的癡傻又犯了，說不得會被這群狐媚子騙的三迷五道。
鄭玉林默然不語，心想著該來了吧？
與此同時，一道錦衣身影瞬間映入眼簾，諾依看到來人，眉眼頓時微皺，眼神變得警惕，顯然對這人很不喜歡。
“玉林兄，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周同生眉眼狹長，口中雖是誇讚，卻讓人聽不出半點好意。
鄭玉林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個隨意可以玩弄的傻子，閑來無事，不是打趣就是想方設法的坑害。
那日鄭玉林之所以撞破鄭文耀的不軌之舉，便是他從中作梗。
此刻看到鄭玉林安然無恙，心中不免覺得惋惜，這傻子倒是命大的很啊？
鄭玉林臉上的表情變化，又恢複了以往的癡傻，眼神閃躲的厲害，似乎很害怕周同生，
“周大哥。”
“怎麽站在這裏，走啊？”
周同生和鄭文耀一樣，也是這春滿樓的常客，
“為兄今日便帶你一親芳澤如何？”
“周大哥……”
鄭玉林站著不動，臉上的神色掙紮，眼中明顯有著欲望，口中卻又緊張道：
“我不敢去！”
“這有何不敢？那姑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麽？再說了，有周大哥在，你便放寬了心！”
周同生拍著胸脯保證，拉著鄭玉林就要走。
有你在才不是什麽好事吧？
諾依撇著嘴，一臉不悅卻不敢表現，像她這樣的身份，在周同生等人眼裏，連卑賤到了塵埃裏的螞蟻都不如。
“文……文耀大哥也去了，他會打我。”
鄭玉林一臉為難，指著春滿樓的方向。
“他也去了？怕他做什麽，有我在，他怎敢動你分毫？”周同生眼神一轉，語氣帶著不快。
他與鄭文耀本就不對付，平日裏也多次挑撥鄭玉林二人之間的矛盾，借刀殺人的手段玩的得心應手。
晚上略施些小計，一場難忘的戲碼又怎麽能錯過？
“可是……”
“可是什麽？”
周同生頗有些不耐煩，鄭玉林心中冷笑，依舊假裝無辜，
“文耀大哥說，你連他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若是我與你一起，會打的更凶，我前幾日的傷就是他打的。”
“混賬東西，我到要看看，我如何比不上他一根腳趾頭了，你跟我走，我今晚定要讓他好看。”
周同生怒不可揭，這二傻子，腦筋果然是一點不會轉彎，別人怎麽說，你就怎麽傳話你？
他越想越氣，根本不會懷疑鄭玉林的話是真是假，拉著對方就走，隻留諾依神色焦急。
直到二人走遠，她也隻能快步跟上，心中想著，若是二公子被欺負，一定要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