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居然是個傻子?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天都城,鄭家。

夜色昏暗,屋外冷風習習,屋內點著燭火,散發著微弱的亮光,鄭玉林躺在床榻上,神情呆滯,精神萎靡不振。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這個世界,從震驚到恐懼,後腦勺隱隱傳來的刺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原本,他隻是在平凡世界的一名實習中醫,剛從象牙塔一般的學校大門走出,對未來充滿希望和追求,卻因為一次醫療事故,被受害者家屬報複。

醫院為了平息家屬的怒火,將他推到了刀尖上,他迫於無奈,隻能暫時離開,試圖擺脫眼前的困境。

百無聊賴的休息中,和銀行卡內為數不多的餘額思想爭鬥數日,他開啟了人生中第一次旅途。

沒想到,他乘坐大巴車,因為司機疲勞駕駛,從懸崖翻滾而下。

等他迷迷糊糊中醒來,已經換了一副軀殼。

名字沒變,身份卻天差地別。

幸運女神的車尾燈,他都看不到。

開局就重傷險些被人埋了。

現在仍然躺在床榻上了,也不知道這一次重來,是好是壞?

鄭家是夏國八大氏族之一,掌控著令人垂涎三尺的財富和權勢,而他們這一分支,在天都城也有不小的財富。

他歎了口氣,宛如一個大字,平躺在床榻上,目光依舊顯得呆滯,怔怔的看著床梁頂端。

可憐還在奔波的鄭家老爺,還未得知,鄭玉林已經身遭不測,眼下活著的,已經是披著同一副皮囊的另外一個人。

既來之,則安之吧!

他側著腦袋,視線從天花板移向別處,這是一個類似於電視劇中看見過的古代房間。

房間當中放著一個如意圓桌,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光澤明亮,看起來像是值錢的好貨。

牆邊還有幾個圓墩方凳,和一個雕花的木質頂櫃,上麵的花紋比較複雜,他細細看了幾眼,也認不出是什麽名堂。

他掃視了一圈,眼睛有些幹澀,喉嚨也像冒了火一樣難受……

這時,兩道聲音,從門外刺進他的耳膜,阻止了他無休止的胡思亂想。

“玉林怎麽樣了?”

“郎中說幸好發現的及時,要是再晚些,可能就……”諾依的聲音哽咽,語氣中也帶著自責,

“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沒有看好二公子,他也不會被人傷了。奴婢找到二公子的時候,他被人丟棄在荒野上,土已經埋了半截!”

“混賬東西。”

鄭焱怒喝一聲,臉上瞬間變得潮紅,邁開腳就要推門進房間。

諾依嚇了一跳,以為鄭焱這是要遷怒鄭玉林,壯著膽子就要攔住鄭焱,

“老爺,剛剛郎中說,要讓二公子好好休息。”

諾依低頭不敢看鄭焱,聲音低的幾乎要聽不到。

鄭焱麵色稍微緩和,擺了擺手,

“罷了,今夜先讓他好生休息,等明日醒來,老夫再來看他。”

鄭焱抬腳離開,眼神極為複雜。

諾依長長鬆了口氣,這才緩慢推開房門走到鄭玉林身前,關切的看著他,眼淚又要止不住。

鄭玉林歎了口氣,笑罵道:

“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了,你明日去藥鋪抓藥的時候,記得多加一味藥材。”

郎中開的藥方溫和,雖然也能治好鄭玉林的傷勢,但他總覺得慢了一些。

所以才讓諾依在藥方裏加了一味藥。

諾依自小便跟在鄭玉林身邊,哪怕以往的鄭玉林性情癡傻,也絲毫沒有影響她對鄭玉林的關心體貼。

“可是……二公子,這是郎中開好的藥方,怎麽能隨便添加其他藥材呢?”

她哪裏知道,現在的鄭玉林,可是一名中醫,已經不是之前那時常被唾棄的傻子了。

鄭玉林心道,他在眾人眼中,還是一個癡兒,隻能解釋道:

“這是郎中後麵加的,忘記寫上去了。”

“那好吧!”

諾依小心收好藥方,雙眸的霧氣漸退,

“二公子沒事就好……以後二公子無論去哪裏,諾依都要跟著,決不允許有人再傷害二公子了。”

“放心吧。”

鄭玉林拍了拍她的手,麵色平靜道,

“對了,你嫂子她?”

提及林氏,諾依先是詫異,二公子平日裏很少會提到林氏。

但想到林氏死了,諾依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掉落,她心頭如同刀割,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嫂子……嫂子她沒事,二公子不用擔心。”

記憶中,鄭文耀……也就是鄭玉林的同族堂兄,對林氏圖謀不軌,被鄭玉林撞破後便惱羞成怒,為了掩蓋罪行,不僅將鄭玉林打死,更是遷怒林氏。

如今,他僥幸死而複生,可林氏恐怕好不到哪裏去。

這個時代,女子的名節可是比性命還要重要。

見諾依神色慌張,鄭玉林瞪了她一眼,她這才支支吾吾道:

“二公子還在昏迷的時候,嫂子因為不甘受辱,懸梁自盡了……”

這句話仿佛抽空了諾依全身的力氣,哥哥諾斌死後,嫂子林氏便是她唯一的親人,如今卻因為受辱自盡,她內心的傷痛可想而知。

“想為你嫂子報仇罵?”

鄭玉林臉色冰冷,胸口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咬牙看著諾依,心裏仿佛下定了決心。

“嗯……”諾依點頭,又迅速搖頭,

“不要,諾依不想二公子再受傷了。”

如果是以前的鄭玉林,自然隻能任由別人拿捏,但沒有人知道,現在鄭玉林這副癡傻的軀殼裏麵,住的可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鄭玉林。

隻不過,他自己也清楚,以他之前的狀態,哪怕告到府衙,他說的話,別人也未必當真。

“放心吧,以後肯定不會了。”

感受到諾依真切的關心,鄭玉林伸手在她的小巧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下,然後看著小姑娘認真道:

“以前我被人欺負都是你幫我,以後隻要有人膽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著鄭玉林明亮的眸子,諾依微微一怔,二公子這次受傷之後,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沒有以前那麽傻了?

諾依重重點頭,忽然又想起前一刻送別郎中的時候,在府邸中堂看到了鄭文耀父子。

那副可惡的嘴臉,明明是他們傷了二公子,卻厚著臉皮來興師問罪,

“二公子,剛剛五爺來過了。”

“他來做什麽?”

“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鄭玉林的眼神瞬間冰冷,

“是不是鄭文耀又惡人先告狀,說被我打傷,然後來騙錢來了?”

諾依麵色憤怒的點了點頭,一對虎牙露出來,奶凶奶凶的。

鄭玉林臉色黑沉,在他的記憶中,此類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且不說這次,他險些被打死,對方不僅沒有歉意,反而又以此來要挾。

現在又加上林氏一條人命……

鄭玉林雙手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跳,心中暗暗發誓,這次必定要讓鄭文耀付出沉重的代價。

既然所有人都當他是傻子,那正好掩人耳目。

“二公子,你這幾日還是好好修養吧,切莫再出去了。”

傻子都是一根筋,諾依擔心鄭玉林再衝動,離開前還不忘提醒道。

一連三日,鄭玉林都在小院中休息,這倒是讓鄭焱寬心了不少。

可身體逐漸恢複的鄭玉林卻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開始想法設法出門。

不管是報仇也好,還是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迫不及待。

“都打聽清楚了?”

正午,諾依神色複雜的來到小院,鄭玉林靠坐在搖椅上,臉上帶著急切。

想要出府,鄭焱的行蹤絕對是關鍵,因為與鄭文耀的衝突受傷,他現在對鄭玉林的看管更加嚴厲。

自己家這個傻兒子,萬一再出去,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諾依頷首,臉上還掛著擔憂,

“老爺和管家都去了鋪裏查看賬目去了!”

“那還等什麽?走著……”

鄭玉林激動的跳起來,諾依卻還是很緊張。

一想到前幾日發生的事情,鄭玉林受傷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她抓住鄭玉林的衣袖,試圖阻止,

“二公子,如果讓老爺知道的話,肯定又要責罰你了!”

“放心,我們早些回來便是。”

出了門,什麽時候回來還不是他說了算?

鄭玉林根本不給諾依再反駁的機會,拉著後者就走。

這幾日,他雖在小院修養,但有關鄭文耀二人的行蹤,他已經查的一清二楚。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既然你們想玩,那本公子這次就好好陪你們玩,看看到時候誰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