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鬼幕山陵之戰:時鳴
張青酒:“道具……【時鳴】,可以……回溯時間。隻要安柔小姐想要……”張青酒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安柔沒有打斷張青酒,饒有興致地聽著躺在自己懷中的張青酒卑微的哀求。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躺在一個柔弱女子懷中搖尾乞憐,安柔十分享受著眼下的場景。
安柔微微側首,微笑著看著張青酒,示意讓張青酒更加詳細地描述他的道具——【時鳴】。
但張青酒好像是氣息微弱到說不出話一樣,光是張嘴,卻聽不見喉嚨發出的聲音。
為了讓張青酒吐出更多信息,安柔將【挽歌】的樂譜倒著彈奏了一個小節,此舉竟將【挽歌】的效果撤回了一部分,將瀕死的張青酒恢複至殘血狀態,這令張青酒的麵色稍稍緩和。
道具【時鳴】,很有詩意的名字,像一首詩。安柔心想。
那當然有詩意,因為【時鳴】這名字還有道具,都是張青酒臨時瞎編的。【時鳴】是一首古詩的題目,是張青酒妹妹張璿璣自創的一首古詩,古詩【時鳴】還獲得了雨亭南市小學生古詩大賽一等獎。什麽“可以時間回溯”的複蘇者道具,根本就是張青酒瞎編的。能把不存在的道具瞎編得這麽有理有據,張青酒可謂是絞盡腦汁。
剛才的張青酒,並不是氣息微弱說不出話,而是……
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嗚嗚嗚……
而安柔繼續用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懷中的張青酒,等待著張青酒繼續剛才關於道具【時鳴】的話題。
現在安柔幫張青酒恢複了狀態,這下讓張青酒沒理由不開口了。
你個野碧池!看你嗎啊?倒是說話啊!爺爺我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張青酒在心中罵道,大腦崩潰,亂成一團。
張青酒:“ye~ye~我是小波奇呢!ye~~ye~”張青酒模仿著小波奇說話的語氣。
此時的張青酒,咧開嘴巴傻笑,鬥雞眼,宛如智障。
張青酒暗下決心,既然編不出來,那就裝瘋賣傻,試圖蒙混過關。
說完,張青酒抬起手,朝安柔的胸部拍去!
在現在已經進入賢者模式的張青酒看來,眼前的這兩坨蛋白質十分礙眼。
現在人工母乳已經完全普及,安柔小姐完全沒必要將這個兩個東西長出來啊!還占這麽大的位置!
張青酒:“小波奇要喝奶呢!ye~ye~”張青酒繼續模仿著小波奇。在張青酒心目中,小波奇就是智障的模板。裝瘋賣傻,就是學小波奇。
張青酒雙手不偏不倚地扒在安柔的胸上,隨著一陣柔軟細膩的觸感傳來,張青酒感覺自己……玩脫了……
安柔:“張青酒先生,請你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安柔微笑道,話語間充斥著警告的意味。
顯然,安柔對張青酒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安柔撥動琴弦,將【挽歌】的樂譜向後彈奏了一個小節,這讓張青酒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於是張青酒又進入了瀕死狀態,五髒六腑傳來的陣陣絞痛,幾乎將張青酒撕裂開來。
這是安柔給張青酒試圖偷奸耍滑的懲罰。
一點小小的懲罰。
安柔在情報部審訊過不少犯人,知道怎麽通過【挽歌】進行嚴刑逼供,通過酷刑折磨讓犯人生不如死;最終犯人往往會求著安柔,讓自己開口坦白,一五一十地告知安柔她想知道的一切。【挽歌】是天然的審訊工具,安柔可以通過正序和逆序彈奏【挽歌】樂譜,循環往複,以無窮無盡地反複折磨被審訊者,又不會對審訊者造成實質傷害,並且不會留下任何實施逼供的證據。
如果張青酒再胡言亂語,那安柔會將她的那一套審訊犯人的獨門秘技用在他身上,讓張青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疼死爺爺我了!你個死碧池,等我弄死你,就把你做成紅燒碧池!張青酒心中痛罵道。
但張青酒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關於自己的複蘇者道具的任何一點信息。
張青酒要是知道,早說出來了;但張青酒要是說不知道,那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作為貓的獵物,被貓玩膩了的下場就是死。
張青酒:“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保證……我的同伴……安然無恙。”
張青酒試圖通過一些無關的話題拖延時間,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然後仔細思考,如何把道具【時鳴】編得像個真的道具。張青酒腦中的【時鳴】實在是太假了,說出來一眼就會被安柔看穿。
不行,【時鳴】的描述得多一些細節,不然等會安柔一問就立馬穿幫。
然後就是【時鳴】的存在形式要牛逼一些,牛逼到自己都不信,這樣才有可信度;編得普普通通的反而會讓安柔起疑。
張青酒在心中快速盤算著,“複蘇者道具【時鳴】v1.0”已經接近雛形。
安柔:“有意思,第一次見階下囚和我談條件。”
安柔估算著張青酒其他同伴的狀態。
巧弈現在大概率已經成功殺死林雨夕了。林雨夕是“熾星”最重要的目標,即使其他人都活著,林雨夕也必須死。巧弈對林雨夕的刺殺,是“熾星”親自參與計劃的,也是這次刺殺交易的最高優先級,計劃中的很多細節就連安柔都無從得知。如果巧弈預估到刺殺受阻,那巧弈會立刻通知安柔和未晞,放棄刺殺其他人,協助巧弈刺殺林雨夕。而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便證明巧弈那裏一切順利。
未晞是安柔一行人中最強的戰力,其戰鬥力令安柔都望塵莫及。理應來說,他應該早已將這裏之外的其他人悉數抹殺;但未晞偏偏有個壞習慣,那就是他喜歡折磨對手。未晞總是一點一點地展現自己的戰力,遇強則強,螺旋式給對手增加難度,最後將對手折磨致死。所以現在,未晞的對手或許還活著,隻是可能和死了沒什麽兩樣吧。
而安柔,自然是不會放過方詩靈和胡彪,這兩個人在安柔眼裏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死人,不會給他們任何活著的機會。暫停【挽歌】,隻不過是給張青酒一口氣,讓他吐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和老娘談條件,開什麽玩笑?
也隻有張青酒了。
張青酒對於安柔的神秘之處就在於,他是一個情報部檔案中都不存在的複蘇者。
安柔的長官千藍,在安柔執行任務之前曾吩咐過安柔,張青酒的一切信息都要對他之外的任何人保密,並且不許擅自調查張青酒的複蘇者能力。
這讓安柔意識到,她的長官千藍在密謀著關於張青酒的什麽計劃,並且提前利用職務之便調查過張青酒。而調查張青酒這樣非常規的複蘇者,千藍需要得到上級授權。而千藍的上級不可能授權:因為上級批準了千藍此次的“兼職”。調查張青酒,然後再批準殺掉張青酒的“兼職”,除非千藍的上級腦子有病。
所以結論是,千藍未經上級授權擅自行動,調查非常規複蘇者——張青酒。
隻要安柔知曉張青酒的真正複蘇者道具和張青酒天賦【時】的詳細信息,然後將這些信息申請錄入情報部複蘇者檔案的數據庫,並裝作是無心之舉,就可以將千藍的擅自調查行為無意之間暴露給他的上級:從而將自己的長官千藍拉下馬,然後安柔自己取而代之。
那個位置,本來就是老娘的。
幾個月前,在情報部【白澤】司五科科長一職的人事調動中,與安柔同屆的千藍得到了第五科科長的任命,這讓安柔很不爽。幾次正規任務中,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協助,千藍早已命喪黃泉;而如今,那個拖自己後腿的同事千藍,卻坐在了自己上麵,以長官的姿態指揮著自己。
這讓老娘很不爽呢。
所以,安柔不惜以卑劣的手段,也要將長官千藍拉下馬,自己取而代之;雖然千藍對安柔很好,雖然千藍很信任安柔,雖然千藍一直把安柔當做真正的朋友。
如果讓張青酒來吐槽,那麽他會說:安柔真是個野碧池!
為了讓張青酒快點吐出有用的信息,安柔將【挽歌】倒彈,這讓張青酒緩和了些許狀態。
安柔依然保持著她那神秘的微笑,並用手帕輕輕拭去張青酒嘴角的鮮血。
接下來,就是張青酒的表演環節了。
張青酒:“關於【時鳴】……”
張青酒剛準備展開他剛編好的說辭,安柔輕聲打斷了他。
安柔:“張青酒先生,確定是叫【時鳴】嗎?剛才好像不是這個名字呢。”安柔意味深長地問道。
顯然,這是安柔在試探張青酒。
如果張青酒連自己道具的名字都不確定的話,那張青酒所吐出來的其他信息,就對安柔沒有任何可信度了。
聽到安柔的這個問題,張青酒一下就愣住了,麵容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擦……
不會露餡了吧……
難道剛才我說的不是【時鳴】?
張璿璣寫的破詩,是這個名啊。
糟了……前麵說的好像是【鳴時】……
張璿璣你把你哥坑死了啊!
要不我跟安柔說我口誤了?
倒黴啊……
張青酒內心瘋狂掙紮,但表麵上依然強裝鎮定,避免被安柔察覺到自己內心的猶豫不定。
不行不行,這個野碧池肯定是在試探我。
【時鳴】叫得多順口啊!
以後我兒子還就叫這名了!
張青酒:“確定啊!我的道具我還能叫錯?”
張青酒強裝鎮定,反客為主,反過來用質問的語氣反問,眼神有些不滿地看向安柔。
這一刻,時間對張青酒來說,變得十分漫長。
萬一真叫錯,自己就死定了……
張青酒在等待安柔的回應,是讓自己繼續說,還是幹脆弄死自己。
但安柔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柔情似水地看著懷中的張青酒,讓張青酒繼續著他的表演。
這讓張青酒完全琢磨不透安柔的內心想法。
好狡猾啊!
她應該沒有看穿,不然早弄死我了。
事已至此,隻有硬著頭皮編下去一條路了。
千萬不要猶豫!
張青酒心想。
張青酒:“【時鳴】沒有任何實體,是我腦海中的一個幻覺人物,是一個喜歡跳樓的白衣少年。”
張青酒此舉十分大膽。
首先表明自己的道具【時鳴】沒有任何實體,不像吳兮澤的道具【電裂】長刀那樣可以直接掏出來用。這樣即使自己拿不出【時鳴】,也死無對證,讓安柔找不到任何邏輯漏洞。
其次將【時鳴】描寫成一個喜歡跳樓的白衣少年,張青酒的靈感當然來自於自己【幻覺】中的白衣少年,那個幻覺離譜到自己都不信,這樣誇張的反常規形式,反而容易取得安柔的相信。
張青酒說完後,一直在回想自己剛才的話中有沒有什麽邏輯漏洞,然後表麵裝作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
可是,安柔依然不動聲色,默默地傾聽著。
也許,現在自己的說辭在安柔眼中已經是漏洞百出;但無論如何,對張青酒來說,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張青酒:“我無法主動使用【時鳴】,【時鳴】會在特定時刻發生時間回溯,然後我幻覺中的白衣少年,會保留回溯發生前的所有記憶。”
張青酒語氣堅定道。
此時的張青酒,仿佛已經騙過了他自己,讓自己相信了【時鳴】的存在,並相信了自己為【時鳴】賦予的能力。
張青酒:“也就是說,我可以預知未來。”
張青酒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隨即,張青酒嘴角上揚,露出自信的笑容。
聽聞於此,安柔總算稍稍動容。
但轉瞬,安柔態度一變。
安柔:“哼哼,不得不說,張青酒先生的生存欲還真是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