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溯—匯合
風沙傾盆，上下一線。日半斜，天微黃。天地一色，獨留其道
前方亦是玉門關，回首望西藏月川。
“林哥，馨姐，玉門關到了”
阿禾招呼著把馬停下，心裏忍不住想，原來玉門關是一座城啊。
莫小林晃了晃腦袋，“到了就進關。”
阿禾這才下車，牽著馬就要進去。
莫小林想起還抓著她手，手上一摸，還在。
莫雨馨拍她，“人多，別鬧。”
阿禾這時又折回來，“不行啊，進關要通城令！”
莫雨馨皺著個眉問，“不是有駱駝隊接手嗎？”
阿禾也疑惑，“趕路時就老遠見著玉門關了，也沒瞧見哪有什麽駱駝啊。”
又回過頭問，“林哥，接下來怎麽辦。要不用用你林鹙的身份？”
莫小林下車，慢步走向前。
門口的守衛先是一愣，又立馬站得筆直，昂首挺胸，但氣勢卻焉了不少。
“林大人好！”
莫小林微微一笑，故意從後背緩緩伸出手來。
此舉嚇的一旁守衛下意識後退一步，隨後覺得尷尬，隻能幹站著看地下。
莫小林再次走向前，死死咬著牙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吐出聲，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立馬散發出來，“你，攔我？”
二守衛隻能把頭壓的更低，哪敢吱聲。
莫雨馨拿起長槍，忍不住咬著唇看笑了，心裏竟然也想被這樣對待，真是奇怪的想法。
阿禾忍不住在一旁偷笑，激動的跟林鹙是自己一樣，“這身份也太好使了吧？他到底什麽來頭啊？”
莫小林回頭給了莫雨馨個眼神，抬起手意示進城。
…………
建安，仲府。
侍衛急匆匆趕來。
“報！趙管家派遣斥候來信！”
仲傅明坐在族長之位上，正愁眉苦臉，“念！”
“驛站抓捕行動失敗，莫雨馨此刻已趕往玉門關，隔天就會前往龜茲。其次，莫林鹙也在！”
坐在一旁的仲家小姐聽聞，眼一瞪，吃驚道，“什麽？莫雨馨不是莫林鹙的殺父仇人嗎？他倆怎會走到一起？”
仲傅明也是老謀深算，腦子一轉就看了出來，“臨川那個老東西好是狡猾，借著失憶的名號玩美人計，這下可難辦了。”
仲葸鈺這才明白他們失憶，又起身道，“爹，我有個辦法”
仲傅明看向自己女兒，原本凝重的表情又變成寵溺，“鈺兒，你就好好呆在建安，不要再亂闖了”
她不甘心，“我哥已經失敗了，現在呆在那也沒用，還不如讓他繼續回來牽製七辰東組織。”
“你是想？”
仲傅明立馬看出她的心思，表情再次嚴肅起來。“不行！你可是我們老仲家唯一的分體，我絕不允許你再跟臨川仲家有任何關係”。
心裏想起臨川那幾個老賊就覺得不痛快，轉念一想還補充道，“就算是林鹙也不行！”
仲葸鈺也懶得撒嬌，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不管，現在安西沒有我們的手，現在七辰東那邊也在咄咄逼人，就算是景天哥也隻能照顧一方。讓我去怎麽了，爹您就這麽看不起你女兒？”
仲傅明不是不清楚她女兒的手段，問題是安西一行太遠，萬一真出了什麽超出葸鈺範圍能力的事，自己想救也來不及。
仲葸鈺見他有些動搖，又開始給他打消疑慮，“林鹙的品德不差，我一個弱女子，他不會動粗，況且一個失憶之人，稍使離間之計，就能讓他們自己崩潰。最好的人選除了我，還能有誰？”
仲傅明背過身子，有點掙紮，葸鈺說的基本和他想的不差多少，猶豫片刻。“這樣，我派一支精銳暗中保護，成功自然更好，若還是無果也無妨，總之一定要保護好自身安全！”
仲葸鈺笑了笑，“謝謝爹，女兒就先告退了。”
………………
玉門關其實也算是一座小型城池，同時也是西域到中原的一重大關口，常常能看到各種奇異服飾的外族人在此來往。
莫小林三人的馬車上走在街上很是顯眼，沒一會兒便與駱駝隊匯合。
兩隊人停在離城門不遠的一處府邸裏。
中年男人看見莫雨馨就興致勃勃的介紹起自己，說自己常年生活於玉門關內，當了個小官，在當地也有不小的名聲。
當看到莫小林也從馬車裏走出來，嘴一下就焉了。
“馨小姐，鹙大人，我和你們臨川的仲老爺有好多年的交情了，大體我也明白了。今晚就住我這，駱駝也幫你們準備好了，你們挑個日子，隨時可以出發。”
莫小林朝他點了點頭。
阿禾對這棟宅子挺感興趣，總覺得有股中原的模樣。
中年人想起仲老爺子對她說的話，腦子一轉，隨後走到莫雨馨旁邊，“馨小姐，您爹有話要捎給你，能否屋裏頭說話？”
莫雨馨聽到那兩個字就忍不住一個激靈，看向莫小林。
莫小林也是聰明人，拍了拍她肩膀，“沒事，去吧”
隨後，兩人走進屋內。
莫雨馨問他，“有什麽事非得藏著說”
中年人笑了笑，“馨小姐，您果然全都記起來了。”
莫雨馨表情一僵，這才意識到他剛才話裏有套，“竟然被你戳破，我也不掖著了。”
她回頭看了莫小林一眼，拔出頭上的簪子緊緊握在手裏，想起在臨川巷子那天兮彤和她說的話，當時兮彤看上去很著急也沒有過多解釋。
“你和莫小林的記憶缺失是由於一次主世界的恐怖襲擊。
主世界的回溯機隻能回溯意識，不能回溯肉體。
當這個世界的人意識被清除且被你占據後，你也會擁有此人曾經的記憶，這就是你恢複主世界記憶的同時，也會逐漸想起這個世界的往事。
如果有一天你確定要在主世界蘇醒，那麽這個世界被你占據肉身的人將徹底死亡！”
莫雨馨想到這更加堅定了內心的選擇。
“你回去捎口信告訴我爹，我就是真心愛他，想要我們拿鍯溯石可以，但請少摻和我的私事！”
中年人看著他表情露出無奈的樣子，“小姐，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有要事相告。”
莫雨馨也不差這一時半會，“趕緊說。”
人到中年，確實記憶力會下降。他信息量有點大，一時半會竟不知怎麽講。
“既然曾經的馨小姐已經回來了，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莫雨馨皺著眉繼續聽他說
“七辰東組織是有個分部遷往沙漠，這不假。但你們先前遇到的人……可能不是七辰東的人。”
莫雨馨眼一橫，“什麽意思”
“仲老爺子在建安仲府有兩個眼線，現在已經收到消息，他們派了一隊人來，頭目是誰？人數多少暫時還不清楚”
莫雨馨回他，“知道目的嗎？”
中年人嗬嗬一笑，“我的馨小姐啊，看來仲老爺子當初的決定還真沒錯”
莫雨馨皺眉沒懂他意思，“你什麽意思。”
中年人拍拍她肩膀，“西域妖術，虛實皆險。看人之道，乃為首要！”
說完便上了樓。
莫小林派人安頓好了駱駝和馬車，剛好走進來，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問她，“他說了些啥。”
莫雨馨插著腰，“西域妖術，虛實皆險。看人之道，乃為首要！”
莫小林擺著頭思考了片刻，“說的沒錯啊”
莫雨馨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索性不想，“管他的，有你就夠了”
……………………………
主世界，探索紀元，0008年。
南極洲，長城基地所。
………………………………
0008年，長城基地所第一次遭到外來入侵，東方十六部地上電梯四分之一被毀。六，七，九，十三號數據庫被毀，三分之一供電係統被毀，副供暖係統被毀，氣壓平衡裝置被毀，長城基地所41%被毀壞，21.%被徹底摧毀。
四號地下刑場。
45個人被綁在刑架台上，個個麵如死灰，渾身淌著血，有些已經缺了手腳，不乏幾個**著腸子已經流血而幹而死亡的人。
文錦在刑房裏渡步，墨鏡之下，沒人能看透那是什麽。
她緩緩走上前隨手抬起一個還算熟悉的人的下巴，“胡八，說出幕後指使，我可以給你一條命！”
胡八翻著眼皮說不出話，隻能瞎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
文錦眼睛劃過他，“哦，忘了，你被割舌了”
文錦走到另一個人邊上。
那人想將口裏的血噴她一臉，可惜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文錦穿著白色的襯衫，一身素裝很是幹淨，若是遠遠望去，很像某個高中的清純女學生。
她將食指摁在那人的眼睛上，“天堂和地獄，五秒時間考慮”
文錦身後的侍從開始計時，侍從也早已麻木，亦或者說早已被這個組織的精神所浸滿大腦。
“五”
“四”
文錦手指微微用力……
那人膝蓋被挖，四肢關節被斷，身上還插著把鐵棍，腦子早已經忘卻了疼痛，神經都麻木，他也不在乎一個眼睛了。
……
“二”
“一”
那人悶著口氣，硬是憑著意誌吐出幾個字，“雜碎！”
文錦看著他垂下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手指對眼球就硬生生摁了下去……
低啞的怒吼聲穿過回廊，狠狠的敲響在每個同種人的心裏。
文錦接過一旁的侍從遞上來的毛巾，麵無表情的擦拭著手指上的血跡。“又死了一個……”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帶領他們在創造另一個全新的世界，自己明明是在教會他們如何領悟宇宙的法則，可為什麽？要背叛自己呢？
這些人也是跟著她見證了這個組織從建立到繁榮的全過程，也算是老朋友了，她收手，不逼了。
“還有幾個活的？”
侍從回答，“21個，您要放了？”
文錦轉頭看向侍從，“放了？變心之人沒有資格擁有生命”
文錦最後一次回頭看向這些人，她仿佛猶豫了，文錦抿了抿下唇。“把他們全部丟上去。”
侍從一愣，現在可是冬季，南極外麵此刻至少零下30度。
侍從回過神來，“是！”
文錦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
臨川城內。
仲府。
管家走進來，“仲老，阿郎回來了”
仲老爺子聽聞放下手裏的書，起身向外看去。
此人穿衣和莫小林有些相似，他跨過門檻見父親起身，微微鞠躬道，“見過父親”
仲老爺子疑惑，“景終？你不是在建安嗎？怎麽回來了？”
仲景終收起折扇，“我要親自去見莫小林一麵”
仲老爺刻意撇過他，看向外麵，“派了個分部過去還不夠？”
仲景終拿出一封聯名告示放在仲老爺前麵的桌子上，“先前派過去的分部已經被其他世族察覺，建安仲府那邊已經開始向其他家族聯名要除掉我，現在七辰東內部空虛，我若再不有所行動，否則不出一月，七辰東將徹底覆滅。”
仲老爺子死死的抓著聯名告示，一共七支家族在上麵簽了字，其中還不乏一些唐朝世家。
“這……曾經的仲相國早就死了，他不過是那背後之人的新一個傀儡而已，怎麽還能……”
仲景終說，“七辰東雖大，但也擋不住七家聯攻！若是七辰東倒下，怕下一步就是我們臨氏仲家了”
仲老爺眼神一懼，緩緩坐下去，“看來是我低估了他們的影響力了，看這時候，他們差不多也是要出手了”
“景終，你打算怎麽做？”
仲景終手一甩，將扇子甩開，緩緩扇了起來，“雖然他們聲勢浩大，但七家有六皆在外地，七辰東雖然人數氣勢不低，但建立了十多年，怎麽也算有點資本，這幾年勢力不斷生根，要想連根拔起，自然會牽扯到其他世家的利益。”
“鍯溯石是我們臨氏仲家存在之根本，現在隻有我親自出手相助，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蘇暮龜，找到了蘇暮龜才能找到龜茲古廟。”
仲老爺看著他心裏有一絲欣慰，雖然不和，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認為最快要多久？”
仲景終手裏握著的扇子停了下來，思考片刻，“七辰東拚死可以撐一個月”
仲老爺眉頭緊鎖，心一橫，“景終啊，我也是把老骨頭了，為了咱臨氏仲家，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來撐著”
景終一愣，隨後彎腰。“謝過父親”
他並不想在此多留，這個地方承載著他太多的痛苦，“時間緊迫，先告退了”
仲老爺起身剛伸出手，想做挽留，他卻早已轉身離去。
“唉……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