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溯——阿禾
莫小林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說的話還是含糊不清，直到嚼的整張臉都有點累我喝了口水，緩過勁來。
“包子，東鴿子的包子，那人可把咱給坑慘了！表麵上看起來恩情義重，沒想到背地裏這麽陰險狡詐，滿滿的都是人間險惡啊”
莫雨馨聽著也著實有點不敢相信，“看上去挺忠厚老實的一個人啊，這確實讓人想不到……”
“馨兒啊，這人間險惡的毒，咱可不能吃第二回，以後可得長點心眼兒，知道不？”
莫小林雖然嚼的有點麵癱，但依然還是忍不住往嘴裏塞食物，反正又不要錢，不對，反正花的又不是咱家錢，那可不得跟流水似的。
莫雨馨幫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慢點吃，別撐死你了……”
兩人吃著吃著，就都感覺自己忽略了個什麽很重要的點。
“那為什麽百裏兮彤沒有暈倒，他也吃了包子啊！”
莫小林下意識的問了出來，但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仔細想了想，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漏洞。
不對啊，那她不應該跟我一起被抓才對嗎？你怎麽碰到兮彤的？”
莫雨馨內心突然一虛，不知怎麽跟他解釋起來，而且當初在巷子裏遇上兮彤的時候，她也解釋的迷迷糊糊，現在自己怎麽可能解釋清楚呢？
恢複記憶和主世界的事情兮彤明確警告過，萬萬不能告訴任何人，至於莫小林的主世界記憶，隻能靠他自己。
莫雨馨嗬嗬一笑，“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得親自問她”
隨後便有意無意的岔開這個話題，聊起了其他的事。
莫小林雖然心有詫異，但也不再說什麽。
兩人吃飽喝足後，便在街上逛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世界的常人看起來是很平常的東西，在兩人眼裏卻出奇的都感興趣。
西折騰會兒，東扒拉會兒，一天的時間便已過去大半，莫小林原先手裏至少有一厘米厚的預支票，現在竟然就隻剩下不到一半。
莫雨馨此時對仲家沒有了先前的恨意，反而是有點欽佩，其實更多的是敬仰，畢竟此時的她根本不敢想象這半天的時間裏究竟花了他們仲家老府多少兩銀子。
果然，真正的快樂都得靠錢來支撐啊。
此時已是夜晚，讓人來到一處觀星台，當然，來這欣賞依然要收費的。
莫雨馨陪著他來到全城的最高處，這座觀星台是依靠著一座城內的小山，差不多有十來米的樣子，下邊還有專門的人進行隨叫隨到式的服務。
山上的四周都是一些百年古樹，掛了一些比較喜慶的燈籠，顯得不會那麽恐怖。
古代的風景是很安靜和孤獨的，特別是當你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老樹上垂下來的徐柳會給你一種忘卻時間的蒼老。索性躺著，你會發現滿天的星空竟然那麽璀璨。
莫雨馨內心其實是有點震撼的，她在現代從未見過如此星象，這一刻她忍不住想靠在莫小林懷裏。
“你說這風景百年以後還會不會有人看到啊？”，莫小林突然拉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莫雨馨被他主動牽手搞得有點害羞了，但無疑也是給了她一種勇氣。
“因為我在想啊，如果我們能在一起的話，那百年以後，另一個世界的我們會不會也躺在某個山坡上像現在一樣看天上的星星？”
莫雨馨鎮住了，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意識到自己有點被動，不行不行，老娘什麽時候談戀愛還被別人拿捏過？我要偷換概念，乘勝追擊！
想了想，於是問道。
“如果在另一個奇幻的世界，你是大將軍，我是女刺客，在某一天我們遇見了，相互喜歡而且還生了個孩子，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莫雨馨還沒說完便被莫小林打斷，還傻乎乎的問道。
“等等，大將軍怎麽會喜歡女刺客？”
“哎呀，別打岔，聽我說完嘛”，莫雨馨揪他
莫小林招架不住，隻好答應。
“一家三口過的很幸福，然後某一天，朝廷被外敵入侵，除了你的軍隊，其他將領招架不住敵軍，所到之處我們的同胞皆數慘死，村莊被毀，生靈塗炭”
莫雨馨話都還沒說完。
“廢話，那我肯定第一時間趕上去啊。”，莫小林手做著動作，還說，“將軍的職責嘛，不過如果還有另一個世界的話，我可能會選擇做一個家庭主男”
莫雨馨先是有點失望，隨後氣氛又被他逗笑了。
“哈哈哈，什麽啊？聽都沒聽過”
…………
一夜過後。
烈陽升起，房間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你們昨天一晚上去哪了？就顧著自己**，不顧朋友生死是吧？”，兮彤眯著眼睛顯然剛剛才醒。
莫二人也被房間外的馬蹄聲吵醒，聽到兮彤抱怨，相互看了看，笑笑不說話。
“林大人，是時候出發了！”
莫小林收拾完東西一出門，便發現門口停了一隊馬車，車頭在門口，後麵差不多跟了四輛副車，大概有十來號人。
車頭前一人站於馬車旁，看著看著越發熟悉。
“這車夫長得咋那眼熟呢？你，你，阿禾！”
莫兮二女此時也出來，有說有笑，不知聊著什麽，向前一看。
“這…這不阿禾嘛？”
阿禾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穿著仲府特有的全白色唐服，一襲長發顯得那麽有一種古代人文的書生氣質，和當初見到的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完全像是兩種人格。
“上車吧……仲老爺親自安排我這一路跟著你們的，別看我長的稚嫩，懂得的本事那可多著呢，脫不了你們的後腿”
“當初就該猜到你也是仲家人”，莫小林笑了下，說完便上了馬車。
“小崽子，姐姐對你的印象可不是很好哦”，莫雨馨敲了下他的頭，便也上了車。
阿禾腦門被彈的生疼，想還手腦海裏卻下意識的彈出那把殺豬刀抵在他脖子上的畫麵，“算了算了，我隻是一個堪堪成年孩子，和一個阿姨較什麽勁？真是自討苦吃”
兮彤則是一臉懵，“他們叫你阿禾？你們認識？”
阿禾回過神發現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於是咳了咳嗓子，笑了笑，並未回答。“這位小姐，請～”，一邊說著，還為他拉開馬車的簾子。
裝備糧食人都上齊後，阿禾跳上馬車的駕駛位，左手拉起馬韁繩，右手握著鞭杆子，大喝一聲，“車內的老爺小姐都做好咯，西域之行，現在出發！”
五輛車浩浩****走出了城門，向著西方開去。
這大家族就是不一樣，仲府的馬車和那來時的馬車根本不能比，內部空間大的很，三麵環坐至少可以坐下12個人。內部還自帶桌子，光是拖車的馬就有足足六匹，前排三匹，後排三匹，這要是走在唐朝的路上，想都不用想，根本懶得說顯得有多霸氣！
莫小林回想起昨天仲老爺子給的錦囊。
“林大人，我給你的這兩個錦囊分別標了一二兩個數，按照順序分別在出發時和抵達後打開，至於你夫人的沒到絕境，不能打開，切記，第三個錦囊未到生死存亡之際是萬萬不可開的……”
他打開第一個錦囊，裏麵裝的東西倒還不少。
一封信條，一份皮革地圖，三把鐵製鑰匙，還套在一個環上。剩下的就是一小包離人愁，還有一份絲綢和一個長的奇形怪狀不知是什麽東西的玩意。
莫雨馨看著這一桌子的小玩意兒，“這仲老爺子靠不靠譜啊？給的一堆什麽玩意”
隨後拿起那包標著離人愁三個字的小包子，問兮彤。“這是什麽？”，鼻子湊過去聞聞，“這東西還怪香的。”
兮彤看了看，隨口就來，“驅邪的，這個具體幹啥的我也解釋不清楚，反正到時候就有用了”
他對那個離人愁倒不在意，反而對那個長的奇形怪狀的小玩意是感起了興趣，拿在手裏，忍不住把玩了起來，看著越覺奇怪，“不對啊，主世界的微量計算機裏沒有說會出現這個東西啊，怎麽回事？難道主世界出事了？”
“看聞聽敲，一樣沒落下後，她這才肯定主世界沒說會出現這個東西，真是奇怪……”
“兮彤，你這是著魔了還是什麽，整的跟鑒寶似的”
莫小林從她手裏拿過那個玩意兒。“管他什麽東西，先存著，以後總會有用。”
隨後又拆解了那封信，皮革信封看起來也是老物件，不知被多少人用過。
信上寫著……
“林鹙啊，在這信上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把話捋直了說吧。
你們此次去的目的地就是漢朝著名煉鐵師神葛在五鍯書上所描述的龜茲古國。想必你已經拿到了那本書，那本書其實就是五鍯書的抄錄版。現在唐朝的龜茲可不比漢朝的龜茲。
但有一樣可以確定的是。
漢朝龜茲的隕淵已經被你證實存在，你曾親自去過龜茲古廟，傳說五鍯書裏麵的鍯溯石也被你帶走過一小塊，現在我所掌握的一切信息和資料都是經過你一手得來的，所以現在你的目的就是重溫龜茲古廟，盡可能給我帶走鍯溯石。
當然，途中自然少不了自然險惡，我在這裏提前告訴你………
上卷———完。
仲府。”
看到下麵幾行莫小林忍不住罵人，“搞什麽鬼啊，不是吧，看個信還給我留懸念？一封信你還給我分上下卷是吧？到時候老子給你帶那破石頭也給你分上下波！真服了……”
莫雨馨見他抓狂，也不知是什麽幺蛾子信，能讓他這樣，於是拿過來自己也讀了一遍，兮彤則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笑著。
幾天的行程，四人現在早已駛出了大中原。無聊的時候，阿禾也會在幾人的聊天中插一腳。別說他小，腦子裏懂得確實比同齡人要多出許多，幾天相處下來，氣氛也算是融洽，沒了先前那不生不熟的氣氛。
現在距離玉門關隻有不到半天的路程，其實，古代意義上真正通往的玉門關的路，旁邊並沒有那麽多戈壁沙漠，相反，很多地方還是生長著很多森林和樹木，一眼望去，更多是那種翠綠的原始地帶。
自從離開了中原後一路上基本就沒什麽太大的起伏和落差，這種平靜有點開始消磨起了幾人最初的興趣。
阿禾把簾子綁在車門上，一隻腳探進來閑聊，另一隻腳則放在門檻外，鞭杆子也不用，就扯著六條馬韁繩，感覺這樣方便回過頭說話。不得不說，他駕馬車的技術也是真的好。
也許是覺得有些尷尬，阿禾主動搭起話來，先是回頭看了莫小林一眼，然後再轉過頭看路。“其實仲府沒你想的那麽壞”
莫小林手裏拿著根短木棍，用莫雨馨那把殺豬刀不斷將那根木棍削細，聽到他說話，莫小林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並未說話。
“我知道你失憶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並不明白，自然也理解不了。”
莫小林原本沒想笑的卻被他這句話忍不住逗笑了，“不是，按年齡我應該算是你長輩吧，怎麽感覺你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安慰小朋友”
阿禾並不是被他的笑感染了，同樣是被他說的話給逗笑了，但他並未反駁，而是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說道。
“我曾經也不是仲府的人，沒出事之前也和你一樣，也這麽以為。後來才發現，很多事情其實是好是壞，結局是對是錯，根本就不那麽重要。”
莫小林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阿禾，從背麵看，這才發現他的身材也並非同齡人那麽瘦弱，看久了反而給人感覺出幾分無奈的味道，一瞬間有種前麵坐著個久經風雨的流浪者的樣子。
阿禾由於要看路，背對著莫小林也不知他在想什麽，見他沒說話，幹脆自言自語起來。“當年安史亂唐，自從潼關被攻破後，全族一路向西逃竄，百來口人餓死，病死或者失蹤，逃到安西時全族人數已不足十，爸媽餓死那年，全族僅剩我一人，能見的樹皮也消失殆盡的時候，是仲府收留了我。印象深刻的是，當時還有一小孩告訴我，人性如獸，溫飽為先。”
阿禾臉上並沒有什麽悲傷，因為曾經的畫麵和場景，在他腦海裏已經不斷出現無數次，現在那樣的回憶帶給他的並不是情緒上的波動，更多是心裏的恐懼和創傷。
說到這，他竟還笑了出來，“一個小孩子竟然還告訴我人性如獸，溫飽為先。”
莫小林聽著手也忍不住篡了起來，內心也開始同情這個流浪者。“然後呢？”
“那場大亂結束之後，我就常年生活在西域，背靠仲府活得也算是有點姿色。就在以為自己經曆不凡，未來總能闖出一番天地時，偶然一天在仲總府聽到你的名聲。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不過一直是個無名小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