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抄家充公
殿外，其餘三位內閣大臣紛紛湊到首輔身旁，你一句我一句小聲交談著。
蕭遠廷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們，擺擺手，示意隔牆有耳，出宮再談。
燕王陰沉著臉坐上皇宮外的馬車，他靜靜撫摸自己的胡須，思慮良久。
忽而，他隱秘地吩咐了慕白幾句，打道回府。
山水有相逢，鄭公公我們走著瞧!
鄭鴻武今日在金鑾殿上大出風頭，不少小官正圍著他進獻媚言，這時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他唯恐夜長夢多，隨便找理由打發了眾人，領著大隊人馬直奔於少府。
正安大街，於府。
六輛馬車齊寬的大街上，往來達官顯貴絡繹不絕，吐火藝人、算命道士、賣身葬父的市井小民亦在街頭各自討生活。
一片熱鬧的景象中，隻有於府的大門前人煙稀少，四位肥壯家丁佇立兩旁，用凶神惡煞的眼神驅趕四周閑人。
正安街頭的東麵傳來一陣馬蹄聲，浩浩****的隊伍聲勢壯大，路上行人紛紛退居兩側。
隊伍正中央，一輛雙層紫木紅綢的馬車上，西廠督主鄭鴻武擺駕其中，前後各二百名精兵強將，好不威風。
“督主大人，這裏就是於府。”
門口的家丁哪裏見過這種架勢，急忙進去通報夫人。
鄭鴻武挑開紅綢門簾，闊步從裏麵走出，識相的小太監自願躬身作為台階，一路攙扶著他。
隻見麵前黑漆銅門的頂上掛著一塊木匾，上書“於氏府邸”幾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門前兩座氣宇軒昂的石獅，分別鎮守左右，前側的單爪下各放置著一個繡球。
“這於府的規模當真比正安首富還要闊綽，於德海隻是大夏文臣，每月俸祿五十銀，背地裏不知道收了多少黑錢。”
鄭鴻武痛斥奸臣當道，怒火升騰。
“林海棟你帶人封鎖前後大門，巡視周邊，如有一人敢逃殺無赦。”
“小的遵命。”
林海棟迅速指揮西廠人馬，左右分批包抄，將於府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
“你們好大的膽子，這裏乃是大理寺於少卿的府邸，誰敢放肆？”
沒等趙世昌上前叫門，一道嘹亮婉轉的喝罵聲傳來。
從大門裏走出來一位成熟美婦，對方頭梳三釵金翎，身穿朱色錦衣華服，
慕容錦雙手叉腰怒視鄭鴻武，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太監的一絲輕蔑。
“這是我們西廠督主鄭公公，奉皇上諭旨查封於府，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林海棟亮出皇榜公文，持刀向著對方一步步逼近。
慕容錦看到後也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鎮定下來。
“皇上禦命，慕容氏不敢不從，隻是小女不知為何要封禁於府，我夫君知曉這件事嗎？”
“哼！你還惦記於德海，實話告訴你吧，今日早朝他已遇刺身亡。”
林海棟想滅一滅對方的氣焰，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你夫君為燕王辦事，如今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慕容錦眼神亮了一下，直勾勾地盯著林海棟，臉上看不出憤恨或悲傷的表情。
直到管家不停地呼喚著她：“夫人，夫人？”
慕容錦這才回過神來，她用小手輕抹眼角，隨後捋直垂落的散發。
“事已至此，還望鄭大人公事公辦，不要為難府上的丫鬟和仆人們。”
她聲音柔弱，沒了之前的一股傲氣，側身開一條道：“大人，請隨我來。”
鄭鴻武命人卸下刀劍，帶上幾十位精幹手下，輕裝進入於少府。
經過慕容錦身旁時，他聞到一股淡淡地胭脂味，有點刺鼻。
穿過綠樹成蔭的大門庭院，走過青石鋪階的小橋，鄭鴻武來到內堂坐下。
身旁負手而立的趙世昌，從下人中叫出一位賬房先生，冷峻地說道：“把於府這十年來的賬房明細，地契收租以及商鋪收入賬本拿出來，我要親自過目。”
瘦弱的老頭不敢反抗，沒等請示夫人就一路小跑，奔向賬房。
林海棟帶著其餘幾人，將府宅中悉數房門貼上封條，一些貴重的書畫、文玩、古董、飾品記錄在冊。
而後屬下進來報告：於府上下良田四百多頃，錢莊、布匹店、古玩店共計七家，正安街三處府宅。
鄭鴻武隨即又審問府上家丁，於德海經常去什麽地方辦事，私下裏見過哪些人。
時辰一晃而過，天空逐漸日落西斜，昏黃的陽光撒在院落中，光影交錯。
鄭鴻武打了個哈欠，昨日他挑燈夜讀，意識已經是強弩之末，稍微依靠在木椅上，睡意就如同潮水般湧來。
幸好兩名手下盡忠職守，府上所有的雜役仆從移居西廂房，其餘各院房悉數封禁。
鄭鴻武逐本瀏覽賬目，肚子卻不配合地“咕咕”直叫。
慕容錦不敢怠慢，適時提醒道：“鄭大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先行用膳吧！”
很快，一道道美味可口的飯菜端了上來，燕魚鮮湯、牛片蘭舌、清蒸鱸魚，噴香的飯菜味道令鄭鴻武精神大振，一掃之前的疲憊。
他從容地坐上主座，嬌小丫鬟替他整理衣襟，擺放碗筷。
小爺我也要體驗一回有錢人的生活，這趟差事不賴，小皇帝會做人。
鄭鴻武翹起二郎腿品嚐食物，這個時代沒有添加劑，沒有人工養殖。
魚是蘆江河裏野生的，牛肉是現宰的，丫鬟伺候，屬下敬酒，日子好不快活！
鮮嫩勁道的肉質在舌尖跳動，汁水布滿整個口腔，鄭鴻武津津有味地品嚐著。
幾杯酒下肚，趙世昌悄摸遞給他一份手冊，裏麵記載著一些貴重物品和金銀。
“督公，這些都是從於家賬本上抹去除的，您大可放心收下來。”
鄭鴻武擺擺手，示意道：“這恐怕不好吧！”
“督公你說笑了，這趟差事費力不討好，掙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
說著，趙世昌就將一柄七星寶刀獻上。
刀身極短，其上有金、銀、車渠、琉璃、水精、珊瑚和琥珀七種材料，依次按照北鬥七星順序排列，刀刃削鐵如泥。
“寶刀贈英雄，紅粉送佳人，督公武功蓋世，這把七星寶刀最適合您了。”
鄭鴻武拿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一種手握權力的支配感油然而生，整個人有點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