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遊戲廳的相互取暖
28 遊戲廳的相互取暖
28、遊戲廳的相互取暖
“大過年的不在家跑哪裏去了?”熟悉的不耐煩的聲音,冷意鬆了一口,竟是笑了出來,眨了眨眼:“那你呢?大過年不在家,跑我家樓下做什麽?”
付沂南蹙眉,那麽大的一家子人,明明該是熱鬧非凡的氣氛,卻是兩張大圓桌都隻有筷子聲,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拴得他難受。
本以為官聞西從國外回來了,年三十晚上終於找到個能陪他玩兒的,誰知道娶了老婆忘了朋友,竟然陪著關好好回老家過年去了,真是出息…
車子一開,回過神的時候幾乎已經到了弄堂口,窗子裏黑漆漆的一片,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開,明知道她不在,卻就是不想走,靠著路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鼻子都快凍掉了。
“手怎麽了?”水泥地粗糙,左手掌磨掉了一大塊皮,紅豔豔地滲著血。“摔了一跤。”冷意忍著疼,在衣服上蹭了蹭。
“冷意,你都多少歲了?丟不丟人?”付沂南嗤笑,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不忘調侃一句,“你眼睛沒問題吧?”
冷意揮開他的手,眉頭一挑:“誰前幾天還在我家樓道上摔了?年紀比我還大幾歲。”頗有挑釁的味道。付沂南氣得嘴角抽搐,卻無力反駁。
“付沂南,進沒進過遊戲廳?”冷意突然開口,衝他擠眉弄眼的,付沂南蹙眉,遊戲廳那種地方,他倒是真一輩子沒進過。
“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童真啊?”冷意哼哼一聲,言語間有同情也有鄙視,拉住他的袖子,托著往弄堂外麵走。
城東也是黑壓壓的一片,家家戶戶都歇業團圓。“周泰年,周泰年,我知道你在。”冷意瞧著大鐵門,嗓門幾乎能喊醒一條街的人。
“你幹嘛,撒酒瘋呢!”唯一開著的雜貨店的老板和老爸娘拿著筷子跑出來看熱鬧,付沂南有點尷尬,隻覺得滿身酒氣的冷意是在借酒撒潑。
“一邊待著。”冷意斜他一眼,繼續敲門。好半天,拉下的卷門慢慢升起,男人頭發花白,一臉的大胡子,打著哈欠,眼睛瞪如虎目:“臭丫頭,今天大年三十知不知道?!”
冷意嬉皮笑臉的晃了晃手上的錢包,付沂南驚覺自己的錢包又到了她手上。抽出裏頭全部的紅票子塞給男人:“老光棍哪來這麽多抱怨。”
“臭丫頭,我這是深情,你懂個屁。”男人將錢收進大衣口袋裏,又瞪了她一眼,手往牆上一撥,漆黑的屋子裏瞬間亮堂如晝。
“都快十年不玩了,今天怎麽想到來了。”男人手上拿著一瓶紅星二鍋頭,小口小口地啄著,眼睛非常淡地掃了一眼付沂南,很是不屑的口氣,“這哪兒尋來的小白臉?”
付沂南瞬間就惱了,他這張臉一直為人所詬病,沒有男子漢氣概。紅了脖子就要衝上去,冷意冷眼看著,眨眼,那廝就被撂倒在地上。
“就一招,就一招啊!我說你是小白臉都侮辱了小白臉的名聲。”男人搖頭,付沂南躺在地上,麵色緋紅,氣得牙齒顫得厲害。
冷意笑得前俯後仰,還不忘幸災樂禍地添油加醋:“付沂南,我都能跟他過上五招呢。”付沂南翻身坐起來,手握成拳。
“機器我都開了,這些幣你們慢慢玩。”男人遞給冷意一大個盒子,嘩嘩響的錢幣聲。蹲□同付沂南麵對麵,“小夥子,要追這臭丫頭,你這身板可不行,指不定哪天就被她拆了。”嘲笑的意味明顯。
“誰追她?就她那副尊容誰要追她!”付沂南嚷嚷,被男人一拳打中鼻梁,“我還沒嫌棄你沒用?你有膽子嫌棄她?”真有那麽點像是長輩教訓晚輩的意思。
付沂南捂著鼻子,感覺黏稠稠的**流下來,出血了。冷意撇嘴,伸手抓過他的圍巾捂著他的鼻子:“說你沒用還真沒用。”很是嫌棄的語調。
付沂南憤懣,又真是不敢再造次,生怕說出一句又被他揍一頓。站起身,抬腳就要走,被男人輕巧地一伸手攔住:“今天不陪她玩盡興了,可出不來這個門。”半帶威脅,生生止住了付沂南的步子。
冷意看戲似的坐在一旁的台球桌上,將手裏的遊戲幣攪得嘩嘩作響。付沂南忽然就有了一種被迫賣身的錯覺,走到冷意身邊,奪過她手裏的遊戲幣,往裏頭走。
“丫頭,這小夥子挺有意思的。”男人自以為瀟灑地捋著淩亂花白的頭,“就是骨頭太輕了,往後有機會拉來給我練一練,保準挨得住你揍。”
“周泰年,你都一把老骨頭了,別以為自己是世界搏擊冠軍就厲害,那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身邊十幾個保鏢可都是世界級拳王,要真把他惹火了,他會拆了你的店。”冷意搶過他新開的一瓶酒,“別老喝老喝,小心肝硬化。”
“肝硬化好啊,這一去就能見到曼娟了,我要告訴她她女兒咒我肝硬化,告訴她她女兒尋了個她最不喜歡的吃軟飯的小白臉。”男人喋喋不休,冷意翻了個白眼。
這周泰年喜歡她媽二十幾年,還沒她的時候就追求了,奈何當年一副小白臉的生相,她媽最瞧不上小白臉,一折騰就是十幾年,人走了也一直單身。
“付沂南,你幹嘛呢?”冷意發現付沂南竟然鑽到遊戲機的後頭去了,趕緊上去把人拉出來。
“怎麽不開始啊?”付沂南揪著遊戲機後頭的線不放手。“你這是腦子還是核桃啊?”冷意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是這麽玩兒的嗎?你這一手的幣幹嗎用?!”
“同手同腳,付沂南,你是機器人嗎?”冷意扶著一邊的機器樂不可支。這手腳僵硬的,“左右不分呢?”
“你這麽厲害你來!”付沂南惱火,從跳舞機上下來。冷意搓了搓手,將嫩黃色的短外套隨手一丟,整個罩在他腦袋上,付沂南扯下來,怒目而視,鼻間卻縈繞著她身上的香氣,不是平日裏濃烈的化妝品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沐浴露。
“讓你開開眼,一會兒可別羞愧致死啊。”冷意挑了一首最難的英趣歌,又將速度調到最快,還加上了手的動作,開始前那造型擺的,頗有舞後的架勢。
音樂一響,冷意就跳起來,全然不像付沂南,手腳都不知怎麽放似的,動作流暢,姿勢也很好看,六分鍾的歌,幾乎沒有猜錯一個步子,這個活蹦亂跳的冷意,讓付沂南看得癡了。
最後顯示破了紀錄,冷意叉著腰走到眼睛直勾勾的付沂南麵前,五彩繽紛的手指點在他額頭上:“回魂了。”付沂南不自然地別開眼,站起身往另一邊的遊戲機走過去,一麵生硬地嘟噥,“這個不好玩,我玩別的。”
“付沂南,你是羨慕嫉妒恨了吧,是吧?”冷意揶揄,用肩膀撞了撞一聲不吭的付沂南,付沂南反應很大,甩了甩肩頭,爬進了一輛賽車,冷意挨著他爬上另一輛:“賽車呢?”
兩人聯機,冷意很投入,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上的虛擬賽帶,眼睛一眨不眨。她記得很久以前,他們一群人曾在城北那一片盤山公路上看過一場賽車,都是自己改裝的賽車,噴了各種顏色的漆,色彩斑斕,從他們身邊經過,劃出長長的一道亮光。
她很喜歡,之後她還拉著啞巴偷偷去過,從那以後,啞巴就迷上了賽車,她奇怪,問啞巴,啞巴卻笑笑,在雪白的紙張上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告訴她自己是要先練好技術,等往後有錢買車,就可以直接帶她上路了。
再後來,便是冷意一個人練,破了啞巴創下的記錄,一次一次改寫自己的最好成績,可到底,還是遊戲。
“這給你。”付沂南見她我上方向盤,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片創可貼。“什麽時候買的?”冷意詫異。
“就你剛在外頭拍門撒酒瘋的時候。”付沂南想起她那副無賴的樣子就不啻,繼而樂嗬嗬地自誇,“雜貨店老板娘誇我生得好,沒收我錢。”大約是這幅常被恥笑的女相終於有了點實質性的好處,付沂南得意非常。
冷意臉皮**,雜貨店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好色,但凡見著生相好的顧客就白送,老板一麵痛心疾首一麵無可奈何,誰讓他是妻管嚴!
一隻手扯開創口貼有點困難,付沂南伸手搶下來嘟噥道:“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吹了吹她的傷口,氣息溫熱,小心翼翼地將創可貼貼上去。
冷意沒有想到付沂南這麽厲害,她以為穩贏不輸,卻是中途被付沂南反超了,兩人車碰車地糾結了好一會兒,到底是冷意狠,一個急轉將他卡在縫裏,自己衝過終點。
“我不服!再來再來!”付沂南看著gameover的字樣,不滿地大叫,想他十年前就是稱霸本市的車神了,本市哪條道的最快紀錄不是他創的。
冷意挑釁地哼笑一聲,兩人重新開始,時不時便是付沂南的叫嚷,夾雜著冷意的冷嘲熱諷。周泰年哼著小曲,這丫頭許久沒這麽高興了,小夥子雖然長相不討喜,不過還挺得丫頭歡心,說他是小白臉真不錯。
“今天晚上不招待客人。”周泰年的聲音很大,像是刻意告訴裏頭的人有人來了。冷意正在取笑打網球的付沂南頻頻失誤,聽見動靜,豎起了耳朵。
“你是那個天王吧?”周泰年一字一字咬得很重。付沂南回頭,隻見冷意一臉的驚慌,對上他的眼有些無措。
“周叔叔,我知道你認得我。”不速之客的聲音很有禮貌。“你可是天王,我這市井小民怎麽能認識你啊?”周泰年諷刺道。
“周叔叔,暖暖有沒有來過?”他也不介意,隻問了一句。“暖暖也是你叫的?”周泰年哼哼。
“大年三十開店,也隻有暖暖你才肯。”他聲音蘊含著幾分焦急,又有幾分驚喜,說話間便往裏走,周泰年有些喝高了,腳步都虛浮了,身手施展不出來,也攔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