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月十五
“文博這就真的不知道了……也許……也許……是不是那殺人凶手糜杭早就準備好了在三月十五之前動手，期間本想要用欠條威脅文博充當他的內應，可他知道文博乃是忠貞不渝之人，隻好放棄，於是找到新的內應，繼而殺害周管事，來一個金蟬脫殼，再盜取金佛，遠走高飛？”
張文博又從癱坐改成了跪的姿勢，可憐巴巴地說道，“蘇公子，文博真的不是要有意隱瞞，如果想隱瞞早就將其燒掉了，不會讓蘇公子搜出來的……”
蘇千巡肚子裏想笑，這種小人是真敢給自己按一個“忠貞不渝”的名頭。
趙國泰冷斥了一聲：“廢話……那糜杭後來有沒有催逼你還錢？”
“怪就怪在，他騙文博簽字畫押之後，一直沒有逼迫文博還錢……前幾天說他被殺死時文博還內心高興，終於擺脫了這個畜生，也消了無妄之災。
誰知道死的竟然不是他，老天真是瞎了眼，像糜杭這種無法無天，目無尊長，自私自利，毫無感恩的畜生，早就應該去死了，現在好了，他成了殺人犯，蘇公子早點將他抓住送交官府，將他砍頭……”
張文博喋喋不休地說著。
蘇千巡再次陷入沉思：這三月十五的期限一定另有用意，他現在不能斷定張文博是不是那個內應。
張文博屬於外強中幹，貪圖享受又膽小如鼠的人，若說他不敢跟著糜杭殺人盜佛，這再正常不過。
若說他他被糜杭脅迫，充當內應，也有充足的理由。
可他的話卻說糜杭隻讓他寫欠條始終沒有催債，這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蘇千巡不耐煩道：“好了，你的欠條我暫且替你收著，等我抓住糜杭了，我會親自找他對峙的。”
“蘇公子……蘇公子……文博說過，您要是找他對峙，他一定會誣陷文博的……”
張文博惶恐地說道。
趙國泰不滿，雙手叉腰道：“怎麽著？你的意思是糜杭的口供不算數？那你要真的是內應怎麽辦？”
“我……”
張文博還想再說。
蘇千巡起身，說道：“國泰叔，走吧。”
他實在不想在張文博這裏糾纏太多時間。
蘇千巡甚至把想要問的問題都憋回去了：你在等誰？
可想想張文博嘴裏不見得說出真話，也就作罷了。
“蘇公子……蘇公子……勞煩蘇公子幫文博保守秘密啊……”
張文博跪在地上，朝蘇千巡的背影伸出手，一副悲苦的樣子。
二人出了張文博廂房。
趙國泰回身啐在張文博門上，說道：“公子，這張文博純屬小人一個，就算他真的不是內應也不是什麽好鳥。”
“果然人不可貌相，剛見他時，看他長得還算儀表堂堂……”
蘇千巡領著趙國泰來到朱騎虎廂房門前，剛準備敲門，門竟然自己開了。
朱騎虎一張憨厚癡笑的臉衝著二人說道：“我剛才聽到二人從張文博那小人廂房出來的聲音了，我和冷總管等候多時。”
說罷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將二人讓進了房間。
“蘇公子，趙使君，我正跟騎虎商議布置今晚抓捕糜杭的計劃……”
冷素見二人進來，趕忙起身相迎。
蘇千巡與冷素坐定，趙國泰和朱騎虎各站在二人身後。
“冷總管有什麽好計劃，也可以告訴一下我們二人。”
蘇千巡微笑著說道。
冷素捋著山羊胡嗬嗬笑道：“冷某能有什麽好計劃，無非就是增派人手，看住主要出口，可疑地點不停搜索罷了……蘇公子心中一定已經有了糜杭藏匿的可疑地點吧？”
“這倒還沒有，我今晚想先搜查中心庭院，明日早晨再搜查庭院外的地方。”
蘇千巡說道。
“哦……”冷素聞言微微頷首，說道，“蘇公子切莫太過勞累，否則我家老爺和冷某都過意不去……騎虎，你先出去吧，讓趙使君將房間搜一搜。”
“是……”
朱騎虎恭敬地說道，剛轉身往門口走。
“這倒不必，就是來隨便看看。”
蘇千巡給趙國泰使了個眼色，後者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鼻子順著酒香味兒就走到了房間一角，一隻巨大的酒桶邊。
蘇千巡進來時就聞道了酒味兒。
想來這朱騎虎是個喜歡飲酒的酒癡。
這也正和趙國泰是一對。
朱騎虎見趙國泰對自己的大酒桶感興趣，邁步走了過去，開始小聲介紹自己這桶酒的釀造過程。
趙國泰本來是來搜查的，結果成了鑒酒會。
蘇千巡卻並不以為意，問道：“冷總管可否告知莊客的布置情況？”
“好。”冷素認真地說道，“今天上午在老爺的授意下從莊裏抽調了二十多名體格健壯的佃戶充當搜捕隊，負責對客坊和街市的搜索，騎虎增派了五六名莊客在庭院裏巡邏，布置眼線。其餘能派得上的莊客大概還有七八名，晚上的時候會隨騎虎去中心庭院北邊的糜家別院，兵器庫和小花園搜索。還增加了三名更夫充當我們的眼線。
現在莊園裏是內緊外鬆，就算搜不到糜杭，如果內應晚上和糜杭接頭，我們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就是不知這種布置有無打擾到公子的計劃。”
“冷總管，我適才說了，我現在沒什麽計劃，你們布置得很好……”蘇千巡停頓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糜杭深知莊園的建築地形，暗道暗房，並不好搜。”
“是啊，冷某和老爺也是擔心這一點……說到底，我們還是要靠蘇公子的聰明才智啊。”
冷素恭維地說道。
“哪裏哪裏……”
蘇千巡謙虛地說道。
這邊趙國泰和朱騎虎聊得正酣，前者發現後者床邊靠牆位置掛著一把短槍，眼前一亮。
朱騎虎問道：“趙使君對槍也感興趣？”
“哦，我此生隻對兩樣東西感興趣，一樣美酒，一樣兵器。”
趙國泰說罷捋髯笑道。
“好啊，趙使君最喜歡什麽兵器？我們莊園兵器庫應有盡有，不如我二人明日將糜杭抓住後，在兵器庫裏比試一番如何？”
朱騎虎眼前一亮。
二人竟然愛好相投，都是愛酒愛兵器。
“好啊！”趙國泰豪邁地說說道，“我用自己的佩劍即可，保準三招之內將你拿下！”
“三招？吹牛吹得有點大了，我常用雙錘，就是太祖三子衛王所用的雙錘，你到時候可別說我欺負你。”
趙國泰精神大振，說道：“好，一言為定！”
“國泰叔，什麽一言為定，若是朱隊幹這裏沒有搜到什麽，咱們趕快趁著還沒有宵禁，去馬廄看看吧。”
蘇千巡平靜微笑著說道。
冷素和朱騎虎聽到“馬廄”二字，不由得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