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意亂情迷
“勞煩蘇公子稍等片刻……”
房間裏傳來了三夫人糜張氏略顯慌張的聲音。
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咚咚咚咚~”
一串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
“吱~”
糜張氏打開了房門。
二人對視一眼。
糜張氏氣喘籲籲，發絲淩亂，穿了一身袒領襦裙，露出精致鎖骨，貼身的合歡襴裙在薄紗的映襯下若隱若現，兩座碗狀山峰呼之欲出。
她渾身上下散發出淡淡的牡丹花香，如同一朵被小雨微微點綴後綻放的白色牡丹花。
蘇千巡沒有想到糜張氏身材竟然如此之好，一時間有些意亂情迷，看得癡了。
心中突然隱隱作痛。
一見鍾情之人早已納為人妾，侍奉的還是一位邁入知命之年的老者。
糜張氏臉紅害羞，下意識放低目光，有意無意地將兩縷淩亂的秀發撩到耳後，微笑著柔聲說道：“蘇公子，你還在門口愣著幹嘛？快進來啊。”
說罷轉過身，纖細蜂腰，渾圓翹臀又被一覽無遺，那輕微的跛足現象都被蘇千巡的“愛慕濾鏡”過濾掉了。
“不……不打擾吧……”
蘇千巡嘴上說著，魂兒已經跟了進去。
“我猜蘇公子今天下午肯定會來，提前泡好了陽羨茶……以前我們……”糜張氏突然停頓了一下，改口說道，“這種茶最適合讀佛經的時候品了……”
三夫人糜張氏的房間和二樓糜源正的房間戶型一樣，外間是客廳，裏間是臥房。
二人房間內陳列裝修風格卻不相同：糜源正房間充斥著奢靡之風，三夫人房間更傾向於典雅精致。
蘇千巡仿佛失魂一般，被牽引著坐在了客廳的坐榻上。
房間裏都充斥著淡淡的牡丹花香。
糜張氏看他坐定，衝他嫣然一笑，彎腰斟茶，那合歡襴裙本就是一款性感的低領抹胸，這一彎腰，將自己的大好春光泄露無遺。
蘇千巡近距離看了個滿眼，登時心跳加速，渾身發燙……他別過頭去，不讓糜張氏看到自己麵紅耳赤的樣子，完全忘記了自己來這裏要問什麽和問題的先後順序。
糜張氏神色淡定，淺笑一下，又給自己斟了茶才坐到坐榻的另一側，見蘇千巡遲遲不說話，主動說道：“我這兩天在讀這本……”
說罷拾起榻側的一串棕紅色瑪瑙串珠把玩，將一本《金光明經》推到了蘇千巡麵前。
蘇千巡“哦”了一聲，忙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三四口，一是定下心神，二是遮羞麵部。
“這本經書是當年玄奘大法師從遙遠的天竺國請回來的，乃大乘佛教的經典之一，誦讀此經書，能量大者，國家可以獲得四大天王守護，消除疾疫，平息戰亂，護國利民。像小女子這樣能量小者，若能夠使莊園避免瘟疫衰敗，護佑莊園上下平平安安，已經是最大的福祉了。”
糜張氏侃侃而談，仿佛蘇千巡來這不是為了破案，而是為了和她談論佛經。
“三夫人……”蘇千巡神色略帶傷感，問道，“請問，你是不是有很多借書便箋？我聽冷總管說你很喜歡去藏經閣借書看。”
糜張氏一愣，臉色從歡悅轉而凝重，說道：“小女子的確很喜歡去藏經閣借書，也沒有自持三夫人的身份不寫憑據。”
說罷起身離席，徑直往臥房去了。
蘇千巡的眼睛不由自主跟著糜張氏進去。
客廳和臥房之間由一道牡丹圖案的絹簾相隔，再往裏隱約能夠看到幾扇人物屏風將臥房視線完全遮擋。
他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問借書便箋這件事，惹得糜張氏生氣了。
不多時糜張氏手裏握著厚厚一疊便箋出來，整齊地擺放在了蘇千巡麵前。
“從藏經閣裏借閱書籍，都要寫一張借書便箋，等到歸還書籍的時候，借書便箋就會被還回來，是撕是留都由你……
小女子這個人不喜歡撕這些憑據，反而喜歡留下拜讀經典的證據。
這裏是小女子從來到迷失莊園，到三天前借閱後歸還的《大雲經》借書便箋，所有憑據都在這裏，蘇公子如果想查可以慢慢查。”
糜張氏說罷坐回原位，拾起瑪瑙串珠和《金光明經》，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蘇千巡隨便翻看了最近日期的幾張借書便箋，字跡和那張“亥時一”的字跡一模一樣，心中明了，把借書便箋重新擺整齊，問道：“三夫人……案發當晚，你有沒有近距離看過屍體？”
客廳中安靜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沒有。”糜張氏將書簽插在經書的閱讀位置，輕輕合上，看著蘇千巡，一臉認真地說道：“小女子在藏經閣門口發現屍體倒在那個位置就嚇得出來了，正好芸兒上來查看情況，小女子就讓他去叫值宿的翁伯和西廊廡的堂哥張文博，之後一直守在門口……”
蘇千巡緊盯著糜張氏的臉，他要從對方的微表情中，深入了解這個人說謊時的神色，於是說道：“你再好好想想……”
“小女子說過了，連白天時候，快湊到臉上看的朱騎虎都認不清屍體的麵目，為什麽非要求小女子在黑夜時，辨認離得三四丈遠的屍體是誰？”
糜張氏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悅。
蘇千巡依然死死盯著糜張氏，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什麽發生了命案，你單叫翁伯和張文博去抬屍體，不讓芸兒去叫中心庭院值番的其他奴仆，或者二公子，朱隊幹，周管事？”
糜張氏不慌不忙，迎著蘇千巡的目光看回去，平靜地說道：“你看翁伯胡子頭發花白，像是年逾古稀，實則老而彌堅，力氣比年輕人還大，他正好又是值宿，小女子叫他，你沒有意見吧？”
蘇千巡噗嗤笑了一下，說道：“三夫人，你叫任何人我都沒意見，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麽叫張文博，不叫那些人？”
糜張氏也陪著冷笑了一下，說道：“張文博是小女子的堂哥，關係比較親近，叫他小女子也不會覺得不合適，可叫其餘幾位……
冷管家年紀大了，除了動嘴出出主意，手不能提，肩部能扛，萬一見了這麽血腥的畫麵，不小心……
二公子糜參人家貴為公子，總不能讓人家做這種抬屍的晦氣活吧？
小女子晚上宵禁的時候已經麻煩過周管事一次了……小女子有什麽臉麻煩人家第二次？讓人家給我第二次白眼？
至於那頭蠢豬，他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別說抬屍體了，他自己能把路走直就不錯了。”
“你怎麽知道他喝得酩酊大醉？”
糜張氏心中一驚，眉目一動，被蘇千巡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