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探馬廄
趙國泰忍不住揶揄道：“你們莊園裏被淹了三天了，還有這麽多好吃的啊，你們這個張管事可真夠大方的……我以為中午我和公子吃的肥雞鮮魚已經夠好了……”
“誰說不是……我當時看著滿桌子好吃的，口水都流了半碗，一直催張文博開席，直到了約定的飯點，糜杭才姍姍來遲，卻不見周守忠和二公子糜參的身影，糜參的貼身奴仆回話說他身體不舒服，周守忠在幫冷總管整理上個月的賬目不方便過來。
受邀之人沒有到，糜杭和張文博兩個人一臉掃興，我可沒那麽多心思去理會他們那些破事兒，毫不客氣地抱著大羊腿就啃了起來，開席沒多一會兒，糜杭又是喪氣又是鬱悶，連酒都沒有喝就走了。
張文博做東道實在不好意思離席，隻能陪著我。我一個人幹喝也沒意思，就強逼著張文博和我對飲，他喝一杯我喝三杯，最後我喝得醉醺醺的就回自己的臥房睡覺了。”
蘇千巡淡淡地問道：“等你酒醒的時候，就聽說糜杭被人殺了？”
“對啊，我正在睡夢中，也不知道是幾時幾刻，忽然被幹爹的貼身侍婢芸兒叫醒，說糜杭被人殺了，我就跟做夢一樣，高興地拍手拍腳，大罵這小子死了活該。
芸兒領著我往小樓走，剛到一樓內廳，就看到三夫人糜張氏拄著燭台在前麵照亮引路，張文博和值宿的翁伯抬著具屍體正往一樓後堂的棺材裏放……
我當時酒還沒有完全醒，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看了眼棺材裏的屍體，整個莊園裏隻有他披著頭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手指頭的繃帶也還在，完全不曾想是他殺了周守忠，將周守忠打扮成他的樣子，我解氣一般朝著他的屍體啐了一口唾沫。
問翁伯具體情況，三夫人說是糜杭死在了三樓的藏經閣，藏經閣裝金佛的朱漆皮箱也被打開了，裏麵金佛被盜了。
我大吃一驚，莊園裏發生這種大事一定要通知我幹爹和二夫人，可三夫人和張文博都覺得員外身體不好，還是明天再告訴他這個消息比較好，我想了想也是，於是就同意了。”
蘇千巡打斷問道：“你看到屍體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的地方？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
朱騎虎麵帶愧疚地說道：“呃……蘇公子，那天晚上我喝了最少三斤葡萄酒，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當時暈乎乎的，別說辨認屍體了，男女我都認不清了……”
蘇千巡擰眉問道：“朱隊幹，你也知道周守忠是一個誠實可靠的好人，案件發生之後你為什麽一口咬定是他殺了糜杭？”
朱騎虎撓了撓腦袋，小聲說道：“蘇公子，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千萬別說出去……二夫人……二夫人的父親在洛陽城中闖下了天大的禍事，得罪了武後，她父親變賣家產一路打點，可還是不夠，這才捎信來，讓二夫人和我幹爹能夠出三千兩銀子，或者將莊園的鎮宅之寶金佛送於他，讓他保命。
如果不是他交友廣泛，在朝中有些能幫他說得上話的大臣，他早就被武後砍了……”
蘇千巡略顯驚訝，問道：“二夫人父親在朝為官嗎？怎麽會得罪武後？”
朱騎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為官，好像是個開古董店的掌櫃的，至於怎麽得罪的武後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在我幹爹和冷總管說悄悄話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那麽一兩句……
糜杭本來就和周守忠有仇，周守忠有殺人動機。金佛丟失，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蘇千巡聞言點了點頭。
朱騎虎說道：“蘇公子，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蘇千巡微笑著說道：“多謝朱隊幹……”
朱騎虎走到門口，突然折返回來，目露凶光，衝著蘇千巡小聲說道：“蘇公子，如果查到了糜杭藏匿地點，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蘇千巡先是一愣，繼而笑道：“呃……朱隊幹，糜杭是殺人凶手，一定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你可不要一時衝動，讓你幹爹寒心啊，我看就剩二公子和你給你幹爹養老了。”
“哦……我沒說要殺他……我就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行啦趕緊走吧，我家公子還有別的事兒。”
趙國泰不耐煩地關上了門，不滿道，“哼，本來公子的時間就不多，這小子自己足足就說了半個時辰，別說他說得累，我聽得都口幹舌燥了……”
蘇千巡笑道：“這朱隊幹性情比較憨厚，我讓他自由發揮，他自然是想起什麽說什麽。說的又是自己的仇人，可不得多聊一會。”
趙國泰問道：“公子，那咱們下一步該問誰去了？二夫人還是二公子？”
蘇千巡長舒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就去找三夫人……這次我看看她能說出什麽來！”
“公子……”
趙國泰欲言又止。
蘇千巡仿佛能夠看穿趙國泰心思一般，說道：“國泰叔放心，我分得清孰輕孰重……如果祖父派來家將有祖父口信必須讓我進洛陽，就等殿試結束再來，如果沒有強硬口信，咱們就按照約定，無論明天中午是否破案，是否抓住凶手糜杭，咱們都跟隨祖父家將入城，如何？”
趙國泰這才放心心來，說道：“公子思慮周全，就依公子之意。”
“有一個地方，冷素提起過一次，朱騎虎提起最少兩次，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們的神色都不太自然，我覺得那裏有問題，等一下我去找三夫人，麻煩國泰叔去那走一趟。”
“哪裏？”
“後院的馬廄。”
趙國泰聞言，作思考狀，說道：“公子，昨天我去後院馬廄存馬和騾時，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蘇千巡眼神放空，忖思片刻，說道“那就再細細查看一遍。”
“是。”
蘇千巡和趙國泰在一樓分手，前者徑直上了三樓，來到三夫人糜張氏門外輕聲叩門。
“誰啊？”
房間裏傳來的聲音足以讓蘇千巡心髒加速跳動。
“小生蘇千巡，打擾三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