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力協助

“呃……這……”

冷素一時語噻,略作思考後,麵帶歉意地說道,“蘇公子,不如午飯過後,我征得我家老爺許可,亦或者到我家老爺臥房當麵細聊。

呃,冷某絕無隱瞞之意,作為下人,實在不方便單獨談論主子的功過是非。”

趙國泰嗤笑道:“老管家,你剛才談論你家糜員外可是眉飛色舞的,怎麽一說到你家大公子就畏畏縮縮的,還要當著你家老爺的麵說,真是有意思。”

冷素被說得麵露尷尬,陪笑不答。

蘇千巡淩厲的眼神看向冷素,後者聽到“大公子”三個字時流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表明糜氏父子之間一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一個管家私下裏說深了說淺了都不合適,當著糜源正的麵說也算合情合理。他為冷素解圍,微笑著說道:

“自家主人做過什麽好事,那一定是要四處宣揚,可主人的公子做過什麽壞事,就不太方便說了,主仆有別,不能在背後議論主人的過失。

國泰叔,比如家父做了什麽好事兒你也一定在外麵傳揚,假如我是個紈絝子弟,做過什麽喪盡天良的壞事,你肯定不好意思跟外人訴說,對吧?”

冷素向蘇千巡投去感激的目光,一揖道:“蘇公子世事洞明,聰慧過人,明日殿試,一定能旗開得勝,一舉成名!”

“以我家公子的聰明才智,高中是肯定的。”趙國泰開玩笑道,“就是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放我們走啊……”

冷素吃了一驚,趕忙說道:“趙使君說得哪裏話,蘇公子若要走,冷某親自送二位出城門。”

蘇千巡仔細觀察了朱漆皮箱,從內到外,並無特別之處,又觀察了一陣藏經閣裏其它陳列擺設,沒有發現什麽可疑點,於是叫了二人一同往外走,來到藏經閣門口時,一位身形佝僂,滿頭花白,精神矍鑠,穿著粗布袍子的老者守在門口。

老者恭敬地說道:“冷總管,馬廄西邊的積水清理得差不多了,朱隊幹請您過去一趟。”

“蘇公子,趙使君,萬分抱歉,冷某有些瑣碎小事要去處理。二位如若要前往洛陽,最好吃罷午飯,也有精神。如若放心不下這裏的案情,繼續追查,冷某就在庭院中,隨時聽遣。”冷素和顏悅色說罷,轉頭對老者說道,“翁伯,晌午做些上好的美食送到兩位貴客房間,不得怠慢。”

“是……”

冷素對著二人拜了拜就和翁伯去了。

蘇千巡和趙國泰回到了一樓住處。

後者心情大好,開始收拾行裝,口中吹著口哨,扭臉見蘇千巡呆愣愣坐在桌旁像個木頭人一般,說道:“公子,回**休息會吧,等他們送來午飯我再叫公子。這些行李我一個人就能收拾。”

蘇千巡默不作聲。

趙國泰感覺到異樣,停下了手中的事,試探道:“公子不是要抓住糜杭和他的內應才肯走吧?那咱們得耽誤到什麽時候……”

蘇千巡麵無血色,說道:“殿試是明天晚上開始,從這裏進洛陽城,大概也就一個多時辰,明天傍晚之前出發都不會耽誤的。”

趙國泰大驚,惶恐道:“公子,原本路程雖近,明日傍晚出發確實不晚,可萬一再起雨勢,江南河南岸被大雨衝斷,咱們就真的進不了洛陽城了。”

蘇千巡想了想,說道:“國泰叔,我心中有分寸,稍安勿躁。”

趙國泰還想再勸,知道蘇千巡性格中有偏執頑固的一麵,隻能背對著後者,以拳擊掌,口中發出“嗨呀”的歎息聲。

蘇千巡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國泰叔,與其長籲短歎,不如幫我破案。”

趙國泰自知適才失態,坐到蘇千巡旁邊,對視片刻,清楚了後者的破案決心,終於扭轉了從護送公子進京趕考,到幫助公子破案的心態。點點頭,說道:“公子一心破案,國泰定將全力協助。”

蘇千巡展顏一笑,說道:“好,咱們還按老規矩。”

於是先將自己在藏經閣中發現的兩個疑點,借書便箋和血色腳印說了出來。

趙國泰聞言,想了想,說道:“如今看來,糜杭殺管事當替身,盜金佛,這個三夫人作為內應的嫌疑最大,今天清晨她在後堂聲淚俱下的講述並不能成為她洗脫嫌疑的證據,不過……

公子,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糜杭手裏攥著三夫人的把柄,脅迫她,逼她就範?”

蘇千巡聞言,微微頷首,說道:“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嗯,還有什麽?”

他心中想的是如何尋找證據,替糜張氏擺脫嫌疑,不希望糜張氏是一個脅從犯。

趙國泰繼續說道:“他們這個莊園的老爺真是奇怪,我看他那個樣子,說他病吧他確實像是重病纏身,藥不離口。說他沒病吧,那眼珠子賊溜溜的轉,活脫脫一條成了精的老狐狸。

我現在都在懷疑,那個老管家有沒有可能在撒謊,對他們老爺的善舉,故意誇大其詞。”

趙國泰表麵是個粗人,心思卻也極其縝密,他和蘇千巡一樣,早就發現莊園主人糜源正行為舉止有些不太對勁。

蘇千巡思考片刻,說道:“想知道這個也不難,國泰叔,下午的時候麻煩你去中心庭院外走一趟,莊園裏的人,來避難的人,你都問一問。還有什麽嗎?”

“好。”趙國泰剛答了個好字,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對了公子,還有一個人,自咱們進莊園以來,一直都無聲無息的!

這種人,要麽就真的是天真爛漫,一無所知,要麽就是隱藏在莊園裏,最恐怖的謀劃者。”

蘇千巡自然知道趙國泰說的是誰。

莊園二公子糜參!

從昨天傍晚到莊園,晚上談起莊園的殺人案件,到今天清晨揭開一場替換身份,盜取金佛的陰謀,他都像一個旁觀者,像一座塑像,不悲不喜,不言不語。

當時蘇千巡還特意觀察,在揭開屍體真麵目的時候,糜參並沒有過度悲傷,哪怕是稍縱即逝的負麵情緒都沒有,仿佛死的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甚至是一條不相幹的貓狗。

那可是三天前還替他出頭的親舅舅。

糜參要麽就是鐵石心腸,要麽就是隱藏極深。

不過蘇千巡目前並不認可“外甥協助同父異母的哥哥去害死自己的親舅舅”這種可能性。

隻是這個糜參很可疑。

糜源正許諾了他可以詢問甚至搜查莊園全部的人和地方,他會跟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莊園二公子好好談談。

蘇千巡說道:“我也發現了,今天下午這半天,我會盡量找中心庭院裏的每個人都聊一聊。”

趙國泰心疼道:“公子現在還是稍作歇息吧,我這就去……”

“砰砰!”

正在二人談話間,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