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叫他爺爺？
薑瑤撇了撇嘴，轉身離開銅像，然後順著左邊牆角的樓梯信步走了上去。
馮唐緊隨其後。
二樓的景象略顯頹廢。事實上，它比一層要寒酸的多，至少這裏沒有一件展品，也沒有任何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樓道兩側有幾個破舊的房間，那是學校的一些老職員辦公的場地。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薑瑤沒有在這裏做絲毫停留，順著樓梯來到三層，然後沿著樓道一直往裏麵走，在左數第三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馮唐下意識的看了看門沿上方的標牌，見上麵寫了五個醒目且刺眼的大字——校長辦公室。
馮唐頗為吃驚。他曾經設想過那個神秘人物的身份、樣貌以及他的脾氣秉性，卻沒有想到薑清這一層。
“你說的那個人就是薑清——平陽三中的校長？！”馮唐的臉色有點難看。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就是學校的校長，其次是教導處主任。
“你以為呢？”薑瑤瑉嘴一笑，甚至連門也沒有敲，直接推門就闖了進去。這完全不符合她一貫的行事作風，也完全沒有顯示出她作為三好學生的固有做派。
屋裏的陳設異常簡單且單調。北牆上是一個半嵌入式的書架，從它裏麵飄散出的味道來看，材質應該是紫檀木，而且是上等紫檀。
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各類書籍。
那些書籍大多陳舊不堪，看上去，甚至比這個學校本身還要老舊。
在書架的前麵有一張黃楊木的書桌。因為年代久遠，書桌的整體已經被包漿覆蓋，看上去溫潤圓滑，就像一尊整雕的玉石一樣。
書桌的後麵有一張太師椅，也是由一種名貴的木材加工而成，顯得厚重而滄桑。
太師椅上側對著他們躺了一個老人。
那人頭發早已花白，眉毛上也隱約泛著白光，好像結了一層霜似的。他是一個慈祥且隨和的老人，這在他寬闊的前額和碩大的耳垂上可見一斑。
那個人就是平陽三中的老校長——薑清。
“我尼瑪！趙黑虎！原來是你這個老王八蛋！”馮唐在一層展廳看到那尊銅像的時候就有點奇怪。他總覺得那個人他似乎在哪裏見過，隻是因為銅像的樣貌是個身強體壯的中年男子，所以沒有馬上能夠對號入座。現在，他看到了本尊，立時就反應了過來，頓時火冒三丈。
在馮唐的旁邊有一張實木座椅，山棗木材質，笨重且厚實，應該是薑清用來接見客人時用的。馮唐想都沒想，抄起那張椅子，不由分說的就往薑清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薑清躲閃不及，硬生生的接下了那個實木椅子，頓時額頭上長出一個饅頭大的血包，整個人從太師椅上栽了下去。
“馮唐！你瘋了！你怎麽敢打校長！”薑瑤完全沒料到馮唐會做出這麽離經叛道的事來，在原地足足愣了10秒鍾，才忙跑上去把薑清從地上扶了起來。
“什麽他媽的校長！他尼瑪是老子的死對頭！”馮唐怒不可遏，眼睛裏充滿了紅色的血絲，憤怒的好像一頭暴虐的獅子，“趙黑虎！你這個老東西！咱們可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在老子身邊安插了一個臥底！害的老子從橋上摔下去，險些摔死！今天，老子一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馮唐把手伸向腰間，從那裏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氣勢逼人的朝著薑清走了過去。
“馮唐！你混蛋！”薑瑤見狀，猛地把馮唐推開，用身子護住了薑清。“你太過分了！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爺爺！您沒事吧？！”薑瑤一麵盯著馮唐，一麵護著薑清往門口走去，“您先到躲一躲吧！這家夥瘋了！”
“爺爺？你叫他爺爺？”馮唐被薑瑤的一聲‘爺爺’徹底弄糊塗了。他停下了複仇的腳步，腦子裏一片混亂，心裏也是亂糟糟的一片。“他怎麽會是你爺爺呢？他明明是黑虎幫的老大，趙黑虎啊！”
馮唐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想到了什麽，手裏的匕首從指尖滑落下去，‘倉朗’一聲摔在了地上。他似乎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什麽黑虎白虎的？他是這所學校的校長，我的爺爺——薑清！”薑瑤一臉怨恨的看著馮唐，眼淚在眼窩裏打著旋，似乎隨時都可能滴落下來。
“艸！老子又尼瑪串台了！我還以為他是……”馮唐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在某個平行世界當中。這裏的一切人和物都已經不是之前的他所認識的那些人和物了。
馮唐非常尷尬。
不過，他同樣也驚訝於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這個叫做薑清的老人跟趙黑虎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絲毫不差！
“我想，這可能是個誤會……老校長，你……你不要緊吧……”馮唐趕緊跑上去賠禮道歉。
“沒事？你自己看看！這叫沒事？！我爺爺七十多歲了！你瞧瞧他的腦袋！”薑瑤根本不接受馮唐的道歉。她憤怒的把馮唐推到了一邊，狠狠的盯著他，眼睛裏除了怒火還是怒火，好像要把馮唐生吞活剝了一樣。
“馮唐，你小子的這個見麵禮可著實有些份量啊！”薑清緩了緩，終於艱難的打起了八分精神，重新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一臉痛苦的捂著腦門說道，“咱們爺倆上輩子一定有不共戴天的仇吧！”
“仇是不小，不過不是上輩子的事。”馮唐尷尬的撓了撓腦門，說道，“我把你認成了另外一個人。我還以為你是……”
“好啦。”薑清揮了揮手，說道，“這件事就揭過去，暫且不要不提了。還是說說你吧。馮唐，你正在被警方通緝，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你不要命了嗎？老實說，盧偉光正滿世界找你呢！若是被他找到，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他不會再找我了。”馮唐異乎平靜且冷漠的說道，“他已經死了。”
“死了？是什麽時候的事？”薑清顯然吃了一驚。
“就在昨天。”馮唐說道，“我們已經見過麵了。我知道他找過你。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
“哦，這根本沒有什麽。”薑清躺在太師椅上，若有所思的說道，“我這麽做並不是單純的想要袒護你。你知道，盧高誌劣跡斑斑，我早就想要把他從這裏除名了。你的事不過是一個契機。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呢？老實說，這個學校已經容不下你了。”
“這就是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馮唐說道，“有件事，我想要麻煩你一下。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我希望老校長千萬不要吝嗇。否則，這裏的氛圍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