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盧偉光的困境

盧偉光伸手的解下了纏在男人頭上的繃帶,露出了一張麵目可憎的臉。

馮唐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沒錯,他的的確確就是盧高誌不假。

可是,他的麵色顯得非常詭異。

他臉上那種臨死前的恐懼和慌張的神色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邪且鬼魅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正在享受某種儀式所帶來的快感一樣。

“馮唐先生!如果您徹底殺死了他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也就不用遭這麽大的罪了!”盧偉光看著躺在**一動不動的盧高誌,眼睛裏竟然流露出深惡痛絕的厭惡之情。

馮唐雖然有些震驚,但是他還是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馮唐深深的明白這一點。這種深刻的認識並非來自於臆斷,而是殘酷的現實。

馮唐在道上混跡了二十多年,每天都要麵對死亡和數之不盡的屍體。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完全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更為關鍵的是,他自己也同樣正在經受著許多不可思議的怪事:他穿越了,而且還意外的獲得了係統。或許盧高誌也像他一樣,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青睞,得以延續了生命。又或者其它的一些未知的原因,讓他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這些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可是,無論是什麽原因,這個本該去地獄報道的家夥仍然可憎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馮唐所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你真的希望他死。”馮唐說道,“那麽,老子不介意再殺他一次。”

馮唐從旁邊的桌子上迅速的拿起一把手術刀,幹淨利落的抵住盧高誌的喉嚨,毫不猶豫的往他的咽喉上來了一刀。

那是一把鋼製的手術刀,刀鋒鋒利無比,吹毛斷發。可是,它卻沒有給盧高誌帶來任何傷害。

盧高誌的皮膚就像是一種塑性極好的橡膠材料,仿佛把所有的傷害都抵消掉了。

“真是見了鬼了!他是怎麽做到的?”馮唐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殺了半輩子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也是讓我困惑的地方。”盧偉光歎了口氣說道,“您知道,像他這種人渣根本沒有資格活在世上。他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我卻想讓他立馬死掉!這也是我這次請您過來並且殷切的向您求助的原因。”

盧偉光的身體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他的眼神裏除了悲傷之外,更多的還留有一種不可遏製的怒火,那種對盧高誌依然活著的極度憤慨的怒火。

可是,這太荒唐了。盧高誌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的這些話以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完全讓馮唐難以理解。因為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給人一種異樣,一種虛偽且不真實的感受。

“馮唐先生,您不必懷疑我的初衷!”盧偉光看出了馮唐的驚愕,異乎悲涼且撕心裂肺的叫道,“他是一個惡魔!一個可憎的魔鬼!他不是我的兒子!我根本不會有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兒子!是的!我和您一樣,也希望他盡快的滾回地獄裏去!他的確不配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盧偉光的歇斯底裏似乎並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異乎癲狂且無助的。

他看上去十分的憔悴且惶恐。他的眼神是躁動不安的,他的心裏也是躁動不安的。他不是裝出來的,對於這一點,馮唐非常肯定。

可是,馮唐卻不能理解他說這些話的意圖。這使得事情的發展有了新的變化。馮唐已經不滿足於隻是聽一聽這麽簡單了,他想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或許並非他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盧偉光慢慢的從無法遏製的悸動中冷靜了下來。他的額頭和手心都浸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襯衫的領子也被汗水打濕了。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好像抹了一層厚厚的白麵,完全看不出血色。他的臉上的鬆弛的臉皮逐漸耷拉下來,落在了兩腮的下麵,看上去好像一隻老朽了的哈巴狗。

“馮唐先生,這真是太糟糕了!”盧偉光的神色暗淡,顯得悲傷而又無比可憐。“這個可憎的惡魔,他一直折磨著我!讓我無法痛快的活著,也無法痛快的死去!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隻有您能幫助我,讓我徹底的解脫出來!我真的受夠了這個畜牲的折磨了!”

盧偉光說這些話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似乎隨時都可能跌倒或是昏死過去。

“好吧,盧老板。”馮唐把煙掐滅了,在地上搓了兩腳,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說話。換一個光線稍微明亮一點的地方。說實話。我討厭這種環境。這種環境太讓人壓抑了!”

盧偉光很高興聽到馮唐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這意味著,馮唐的內心已經有所改觀了。這是一個好的信號。至少,他有了一絲希望,可以永久的擺脫那個纏人的惡魔了。

盧偉光吩咐他的老管家準備好了一個安靜又閑適的房間。那是他的書房,旁邊緊挨著一個露天花園。這裏氣氛輕鬆且自在,非常適合聊天談心。

老管家命人端上來兩杯熱茶。他自己親手將茶杯送到了馮唐的手裏。

管家雖然年紀老邁,可是手卻一點也不抖。最重要的是,他也表現的非常謙卑,甚至遠勝於他的主人。

老管家奉完茶以後,並沒有隨下人一起離開,而是垂手站在了書房桌子的一側,隨時聽候盧偉光的安排和召喚。

“盧老板。說說你的經曆吧。我非常好奇,盧高誌那個混蛋究竟是怎麽脅迫你的。”馮唐拉過一個太師椅,毫不客氣的躺靠在了上麵。

“好的。我會盡量詳細且毫無遺漏的說出這件令人困惑的怪事。”盧偉光說道,“如果您覺得我說的囉嗦的話,可以隨時打斷我。我的這個惡魔兒子是您親自了結的對吧,馮唐先生?”

“沒錯。”馮唐點了點頭,“我用手銬困住了他的手腳,還把他扔到土溝裏——埋了!”

“那就是了。”盧偉光說道,“我的兒子是上個月6號下午大概3點鍾左右死去的。我的弟弟盧建業也差不多是兩天後的那個時間點。說真的,當我聽到這件悲慘的事情的時候,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馮唐先生!”

“還有一個。”馮唐說道,“你的侄子,也就是盧建業的兒子——盧天賜,也是在那天晚上被老子弄死的。你太他媽應該恨我了!老子幾乎滅了你的滿門!”

馮唐毫無顧忌的講述著自己罪惡的過往,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激怒眼前的這個敵人。“我知道你想殺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可是,你低估了我。這是你要好好反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