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勇士
秦國長安，太極殿內。
梁州刺史朱序被雙手反綁傲然侍立於殿內，而襄陽都護李伯護則跪在地上，一臉諂媚地高呼：“吾皇萬歲，臣李伯護叩見陛下。”
苻堅高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朱序一臉欣賞，轉頭看見跪著的李伯護，臉上的厭惡之情同樣毫不掩飾。
“朱序，你可願降？”
朱序抬頭看了一眼苻堅淡淡道：“我朱序既是楚臣也是漢人，秦王還是殺了我吧。”
苻堅聞聽此言，臉上欣賞之色更加濃鬱，繼續問道：“朕的大秦不論胡漢，大秦前丞相王猛也是漢人，還是晉臣，朕依舊視他為朕的孔明。再問一遍，你可願降？”
朱序回答道：“王景略我確實佩服，陛下的心胸我也欣賞，可惜王猛死後再無英傑。”說著輕蔑地瞟了一眼跪在旁邊的李伯護繼續道：“陛下連這種人都能收留，恕我不敢苟同。求秦王還是賜我一死吧。”
苻堅聽完朱序的這些話笑了，當即開口道：“南楚梁州刺史朱序，恪守臣節，忠貞不二。加封其為大秦度支尚書。襄陽都護李伯護，叛國不忠，此等小人我大秦同樣視之為恥，拖出去斬首示眾！”
朱序目瞪口呆，李伯護慘呼求饒。堂中諸位大臣交頭接耳。
諸位看官估計也有些懵，苻堅這個人如果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確實算得上是個好人，雍容大度，是非分明還能以德報怨。但是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來說就不太合格了。
朱序的例子不是第一起了，就在朱序被押送長安的路上，幽州刺史苻洛聯合鎮北大將軍符重叛亂，自稱秦王。符重被步兵校尉呂光斬殺，苻洛被押往長安之後，苻堅竟然赦免了他，遷往涼州西海郡繼續當太守。
要說這是因為苻堅對自家人仁慈，那麽還有苻法之子苻陽、王猛之子王皮以及晉國舊臣周揚又一次共同謀反，事情泄露被抓。
苻堅問起三人謀反的原因。
苻陽說：“我父親被秦王無罪處死，我這是在為父報仇！”
王皮說：“我父親是秦國丞相，如今我卻生活潦倒，所以欲圖富貴而已。”
周揚回道：“我家世受晉恩，生為晉臣，死為晉鬼。”
苻堅聽完三人的話，居然又一次彰顯仁義，三人都被赦免了。苻陽遷往高昌郡，王皮、周揚遷往朔方。
再加上這次赦免朱序的行為，苻堅結結實實給自己挖了個大坑，群臣議論的不是秦王仁義，而是長此以往有人行犯上之事一定會心存僥幸吧。
......
說回彭城戰場，戴祿站在城頭看著城外的大軍不住歎息，突然陣前被推出來一個人，秦軍傳話道：“戴祿，不要再做無畏的抵抗了，你們的援軍已經被打敗了，不會再有人來救你們了。這就是我們俘虜的楚軍敗兵！”
此言一出城頭嘩然，將士們確實看見陣前的人穿著楚軍的裝束，此人正是不久前被俘虜的田泓。
旁邊的秦軍將官推了一下田泓道：“說話！就按照彭將軍的意思喊話！”
田泓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城頭的戴祿大喊道：“戴太守以下諸將士聽著！我是兗州刺史謝玄的部將田泓，大軍將至，願諸君努力待援，我不幸為賊所得，已不望生還了......”
“閉嘴！”
“噗......”
秦軍將官大喊一聲，手中刀光閃過，田泓人頭當場落地。
看見城下的情景，戴祿的眼淚噴薄而出，大喊道：“田泓，我記住你了！若有機會，我一定拿彭超的人頭為你祭奠！殺，殺，殺！”
聽見田泓的傳信，城頭上士氣大振，紛紛隨著戴祿高聲喊殺。
彭超見此情形氣急敗壞，這下彭城更難打了，對著田泓的屍體痛罵背信棄義，看官田泓的將官被當場斬首。
原來田泓被押到彭城之後，彭超以重利相誘，讓他傳語城中，說南軍已敗，以此來瓦解城中守軍士氣，沒想到田泓隻是假意允諾，實際上根本不屑於彭超所賜的財務，直接用自己的命擺了彭超一道。
刀光起處，碧血千秋。
......
而劉裕這邊反而沒什麽戰事，俱難沒有識破謝玄的疑兵之計，隻是稍微試探著進攻了幾次，見守軍士氣高昂，就靜靜等待彭城的援軍了。
劉裕除了每天日常的巡城任務之外，剩下的時間都泡在各個士兵宿舍之間，把在左軍三都裏麵總結的經驗開始推廣至整個左軍，孫無終對此也沒有什麽異議。
每日的早操就可以看出來，左軍三都明顯要比其他隊伍精銳不少，既然是成功的經驗，孫無終自然要吸取，於是每天跟著劉裕深入士兵中間，排憂解難聊天打屁。
左軍的三個斥候都也被劉裕臨時解散，分配在左軍四千人中擔任各隊主，幢主的副手，對整個左軍進行雙主官改造。劉裕也沒把指導員這個稱謂拿出來，隻是把原來對於部隊副官的稱謂改了一下，比如隊副改成了副隊。
隊副的意思是隊主的助理，是協助隊主進行指揮的，改成副隊之後，這就是一隊主官了，除了軍事指揮之外的事情，隊主也要聽命於隊副。
由於人手的問題，劉裕決定不再對隊以下設置副手，什長伍長就把兩個人的事情一塊兒幹了。
因為衛生條例而引發的一些不滿也很快被消除，左軍的兩位統領成天泡在士兵宿舍，要是因為你一個人的不整潔，導致整個隊伍被拖累，看什長伍長會不會抽死你。
底層的士兵們見外麵大軍壓境，自家的統帥居然還能悠閑的每天跑到自己這裏來吹牛逼，心情更加放鬆，再加上晚上還有各種娛樂活動，雖然不能飲酒賭錢，但士氣依舊愈發高漲。
城外的俱難也發現城頭的守軍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加精銳，深深懷疑是不是又有楚軍偷偷溜進了泗縣城中，更加不敢妄動。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局座曾經說過顏值就是戰鬥力，這句話放在武器身上管用，放在軍隊身上同樣管用。整潔的軍容風貌、整齊的軍陣就是要比一群蓬頭垢麵的叫花子更能給人以震懾。
同月，謝玄率人與劉牢之的東路軍匯合，後將軍兩萬佯作四萬，彭超果然撤圍退守留城保護輜重，戴祿趁機棄城跑路。
臘月，孫無終得到將令，命令左軍向淮陰方向撤退。
在縣衙大堂研究了一下謝玄的命令，劉裕抬頭道：“這段時間我感覺城外的俱難好像有些放鬆了警惕，要不我們臨走前給他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