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夜襲
“這能行嗎？大帥的命令是馬上撤退。”孫無終有些遲疑。
“彭城解圍，我老師那邊的底肯定漏了，俱難得到消息估計也在這幾天。一旦知道我們隻有四千，你說他會不會追上來？”劉裕問道。
孫無終點頭：“那是必然。”
劉裕再問：“這一個月你也看見了，秦軍中騎兵不下六千，攻城也許沒用，等棄城撤退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兩條腿能跑得過嗎？”
孫無終聽完劉裕的意見，思考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點點頭道：“那就幹！先把他們打殘了，咱們才能順利回家。”
“沒錯！”劉裕也狠狠點頭。
傍晚之時，劉裕和孫無終召集各幢幢主，開始布置計劃。
從進了泗縣之後劉裕就開始思考撤退計劃，四千對一萬，秦軍還是騎兵，撤退絕對沒那麽簡單。
所以從一開始劉裕就從來沒有對秦軍發動過進攻，這讓俱難有了一種錯覺，泗縣的楚軍主帥畏懼秦軍，根本不敢出戰，隻敢據城堅守。
可以營造的氛圍給了劉裕機會，可是左軍兵力不夠，所以隻能夜襲。
可這裏就有一個難題，夜襲這種事情風險太大，一旦開始進攻，不僅是敵軍，自己人也會混亂，如果是進攻的話這個問題還不嚴重，反正是追擊驚慌的潰兵而已，
後麵大部隊沿途收攏走散的士兵就可以了，但自己這次是要打一下就跑。古代軍隊夜襲可沒有這麽玩的，晚上人馬撒出去，隻有太陽出來才能收攏回去。
夜襲之後，一旦主帥撤離，指揮係統混亂，這些人是自行尋找軍隊，還是脫下衣服偷偷跑回家可就兩說了。
所以劉裕才在左軍中加緊推行雙主官製度，為的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在士兵群龍無首的時候要有人能把他們聚攏在一起，否則就自己和孫無終回到淮陰這還叫撤離嗎？
入夜之後，泗縣城頭依舊安靜，城上的火光就如同平日一樣沒有分毫變化，但是站在城頭的守軍卻一個都不見了。
秦軍大營外的哨兵疲憊地伸了個懶腰，哈欠打了半截被人一把捂住。
“嗚......”
“噗！”鮮血從脖子上噴湧而出。
隨著衛兵倒下，刺耳的鑼聲從四麵八方敲響，無數火把從秦軍營地的南麵瞬間亮起，然後旋轉著，如同流星雨一般落入秦軍的營寨之中。
“殺！”
眼見營門打開，劉裕舉刀高呼一聲，帶著人就衝了進去，也不管什麽身份，見人就殺。
秦營瞬間大亂，秦軍士兵被突如其來的銅鑼聲和飛入的火把驚出了營帳，然後就看見無數人舉著火把在營地內亂砍亂殺，隨意縱火。
此時兵找不到將，將尋不見兵，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直到有人發現營地北門安安靜靜，於是一股腦都開始向北門衝擊。
北門之前是秦軍的民夫駐地，因為南門正對著泗縣，一旦劉裕出城必然衝擊南門，所以俱難就把後勤民夫放在了後方。
這些民夫可沒有受過軍事訓練，都是秦軍順手抓來的當地百姓，眼見大軍衝營，早就亂了套。俱難最先反應過來是楚軍夜襲，連忙帶著還能收到命令的親兵出逃北門。
但是劉裕那邊的金鑼一響，民夫這邊就已經亂了，是以俱難也沒能順利逃出去，被亂哄哄的民夫給堵在了北門。
這時士兵們見北門不受攻擊，自然都向這湧了過來，如同大浪拍岸，無數民夫被擠死踩傷，下破了膽的一萬秦軍，居然硬是靠著一股蠻力，硬生生擠塌了北邊的營牆。
“轟隆。”
寨牆突然倒塌，前麵的人收力不及，無數人直接撲倒，但是後麵的人可不管腳下到底有什麽，眼見寨牆倒塌，如同水壩泄洪一般蜂擁而出，無數人都被踩得隻剩下一團血泥。
這其中就包括非常雞賊，所以先行準備跑路的秦軍主將俱難。
“衝啊，殺啊！”
楚軍雖然喊聲震天，但是追擊速度反而很慢，軍士們按照劉裕的命令，焚燒輜重糧草，收攏秦軍的馬匹，隻有衝在最前麵的兩千多人殺紅了眼，跟著秦軍衝了出去。
北門寨牆下一片哀嚎聲，正在收拾東西的孫無終根本無動於衷，對著劉裕大笑道：“大勝啊，要不我們再追一追？多斬獲一些也好給大帥長長臉？”
劉裕搖頭道：“不行，秦軍已經占領彭城，說不定後援部隊已經在路上了。必須馬上走！”
孫無終聞言終於想起來秦軍可不止這一萬人。連忙轉頭命令道：“吹號，讓他們回來！”
“嘟嗚......嘟嗚......”
傳令兵吹響了約定好的撤退的號角，本來是應該吹號出擊，鳴金收兵的，劉裕這次反了過來，為了讓秦軍認為大部隊追了上來，從而讓俱難不敢回頭收攏潰兵。
但是劉裕也沒想到，俱難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坨血泥，根本沒機會按照劉裕的設想瘋狂逃跑了。
等了一個時辰，追出去的人馬漸漸回歸，劉裕抬頭看了看月亮道：“不等了，剩下的人馬就讓他們按照約定好的計劃，自行前往淮陰匯合。我們撤！”
“撤退！”
孫無終一聲令下，楚軍按照編製，緩緩從秦軍大營撤出，臨行前點燃了所有營帳。
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反正秦軍的戰馬被繳獲不少，雖然未曾仔細輕點，但是每人一匹絕對足夠。
沿著白水塘一路南行，等到了日正中天，劉裕他們已經在泗縣六十裏外了。
下馬清點完人數，四千人隻剩下兩千八。繳獲戰馬三千兩百多匹。旗幟盔甲同樣兩千八百餘套，為什麽這麽精確，因為左軍把自己的布甲全扔在秦軍營寨當柴火燒了，自己換上了秦軍的鐵甲。
旗幟兵器同樣繳獲無數，俱難的主帥大纛同樣也在其中。
如同劉裕猜想的那樣，彭超的傳令兵也在正午的時候到達了泗縣附近，背包上有劉裕這些人馬的詳細信息，可惜俱難沒有機會簽收了。
傳令兵看見曠野上屍橫遍野，還有丟盔棄甲的敗兵，實在是難以置信，強大的秦軍怎麽會被四千剛剛訓練幾個月的流民打成這個樣子。
後麵趕來準備匯合俱難的毛盛以為是楚軍主力進攻，隻好停止南下，等前方情況明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