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呂相被刺,審訊刺客!
“什麽時候的事?”
趙牧一聽聞,萬分詫異。
這麽大一件事。
獄中居然沒有半點動靜!
“就昨日,嫪毐突然發了瘋似得,大聲咒罵大王跟呂相。”
“午時被拉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李柱再度解釋道。
他感到恍惚。
威赫一時的長信侯,到此就算正式謝幕。
或許嫪毐尋死,還有別的用意,但卻不是他這個獄卒該思考的了。
嫪毐死了。
獄中的犯人還沒處理完。
張叔跟李叔湊在一起嘀咕了好一陣。
估摸著。
鹹陽獄至少還得封個三四天。
二人不過牢裏的事比起先前,應該會少很多。
於是又叮囑他。
這幾天不必操勞,好生打熬便是。
他記載了心中。
轉眼又是兩天時間。
趙牧一剛醒,就發現了極度尷尬的情況。
坐起身,扭頭觀望確定無人後,他這才壓下帳篷,匆匆穿好衣服。
“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所小成。”
他提起水壺,喝了一大口,才算徹底壓下體內火氣,忍不住感慨了番。
氣虧,血盈,氣血圓滿三個階段中。
血氣外溢就是初登血盈境的標誌。
換通俗點的眼光來看。
就是陽氣太盛,水滿則溢。
常發生在,氣血增長過快導致無法很好的收斂自身時。
青春期因為身體容納能力沒跟上增長速度,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還有一個可能。
便是身體過於虛弱,服下大補之物過多。
例如野史記載中,死於馬上風的秦王嬴異人,也就是秦王嬴政的生父。
嬴異人極有可能並不是好色,而是身體出了差錯,下意識的用**來消耗體內過盛的陽氣,可又因太虛弱,承受不住這種刺激,最終一命嗚呼。
趙牧一離血氣外溢還有一段距離,可也間接證明他如今血氣充沛。
他高興之餘,磕磕絆絆的打了一通拳。
這次。
他使得是強身法上的拳架,虎虎生風。
一拳砸中牆壁。
還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拳印。
哪怕這牆是土磚燒製後壘成,對他來說也算是個不小的突破。
“再進一步,就是血盈。”
“我是該穩紮穩打,還是試著進一步修煉轉輪之法?”
興奮過後,他思索起了接下來的路。
如今。
轉輪之法已經證明可行。
但畢竟還是殘篇,而且他的身體才擺脫虛弱沒多久。
想在這條路上繼續前進。
似乎危險極大。
而強身法雖然體係完整,上限不高,更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思索之餘。
他也已經趕到了當班的地方。
“九爺來了。”
率先打招呼的,是李鐵。
“怎麽。”
“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趙牧一打量一圈,感覺氛圍格外的不對。
首當其衝的。
便是今日來的獄卒,實在是太齊了!
當班的,休息的。
幾乎全到了。
得益於大秦律法。
六國那種官吏隻掛個名,俸祿一個不落,當班一個不去的情況在大秦是少之又少。
然而。
該摸魚的,還是得摸魚。
今兒個你腳疼,明個兒我牙疼,輪換著偷閑,也不用請假。
哪怕有郎官駐守。
鹹陽獄總有不起眼的角落。
三兩人往那一紮,除了獄掾,誰來都叫不動摸魚的幾人。
其次。
不少獄卒都垮著張臉,像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
“你是不知。”
“昨晚有刺客夜襲相府,打著嫪毐的旗號,刺殺呂相。”
“半個時辰前。”
“相府把人送來了。”
“獄掾讓我們今日必須要審出個結果來!”
一名比較不起眼的獄卒解釋了番,口氣卻不怎麽好。
竟是相府送來的!
趙牧一聽完,瞬間醒悟。
父親先前便提過。
凡是跟相府有關的犯人,獄中幾乎沒人願意接觸。
因為早在送來鹹陽獄之前,相府就已經給犯人定好了罪責。
要是有人審問。
不僅問不出什麽。
萬一哪天相府準備再度啟用那人,負責審問的獄卒就要倒黴了。
因為呂相不會錯。
錯的隻能是擅自用刑,將犯人屈打成招的獄卒。
獄掾說了要審出個結果來。
那代表著,必須要有一人背這口鍋了。
“嫪毐早已被車裂。”
“他的人,就算要行刺,怎麽偏偏是呂相呢?”
相比於其他獄卒,趙牧一想的東西更多些。
畢竟。
他所熟知的曆史,沒有這段故事。
所以他想知道。
到底是這件事太過輕微,還是其他原因。
又或者。
是他的出現,讓原本的曆史出現了些許的偏差。
因為他的低調,最後一種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沒有。
“誰知道呢!”
“可能是嫪毐想拉著呂相同歸於盡。”
“大家不是都說,嫪毐當日就差最後一步,卻被呂相的手下給攔住了嗎!”
張山石接過趙牧一話茬。
接著又想到了什麽,嚴厲叮囑趙牧一。
“九爺。”
“你這次千萬不能蹚渾水。”
“聽說這次刺客好像用了什麽邪術,實力暴漲了幾倍,生生在被擒後,刺傷了呂相!”
“呂相更是到現在還沒蘇醒呢!”
邪術,實力暴漲幾倍。
難不成,是燃燒壽命之法?
他沉吟片刻,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燃燒壽命之法。
按照嫪毐所說,短時間可以爆發數倍的力量。
無疑可以拿來當做保命的底牌。
若是提升到氣血圓滿境界,還有這等效果,對趙牧一來說,甚至比完整的轉輪之術還要重要。
他本以為。
嫪毐死了以後,此生再無緣跟燃燒壽命之法接觸。
沒想到隻隔了幾天。
就發現了疑似燃燒壽命之法的線索。
張叔不勸還好。
一勸。
趙牧一下意識的就開始權衡起了利弊。
不審。
刺客大概活不過今天。
無論用的是不是燃燒壽命之法,都會帶到地下去了。
審問。
會引來不少目光。
尤其是還有可能會得罪相府。
粗的一看。
選擇審問的弊大於利。
然而趙牧一知道,如今的呂相,已經不是之前的大秦仲父了。
秦王正在慢慢掌握大權。
呂不韋也滑向了被罷官的深淵。
更何況。
呂相府就算要改口供,也不會急於一時。
“張爺,你說這話可有失偏頗了。”
“相府的事。”
“怎麽能說是渾水呢!”
趙牧一倒是沒注意,鄭老廚也在人群中,此刻鄭老廚便是接過了張山石的話茬。
“鄭老廚,你不在夥房待著,跑這裏來作甚?”
張山石皺眉,有些不喜。
“嘿嘿。”
“說來怕張爺笑話。”
“我在夥房聽聞相府出事,第一時間就坐不住了。”
“想著就算自己沒法為相府出力,能在旁邊看看也好。”
“張爺。”
“你不讓小九爺去審問,該不會是想要自己獨吞功勞吧?”
鄭老廚嬉皮笑臉道。
“放什麽屁呢!”
李鐵看不下去了,一腳踹在了桌腳上,怒視鄭老廚。
“錯了,錯了。”
“我嘴臭,不會說話,是我錯了。”
“不過。”
“要是我的話,肯定把機會讓給小九爺,小九爺年輕,正缺機會,趙爺在天上知道了,想來也會開心。”
鄭老廚後退了幾步,說話間還是笑嘻嘻的。
李鐵更加憤怒了。
然而場上的一些獄卒,卻是偷瞄起趙牧一來。
原來是衝著我來的。
趙牧一感受到了那些目光後,心中冷笑了一聲。
除去相府。
大秦還有不少絕不能得罪的存在。
父親曾說過。
要是獄裏碰上了類似的事。
如果沒人主動的話,一般都是由最年輕的獄卒出麵。
因為是輪著來的,大家也沒太大意見。
恐怕,這次有不少人都想著讓他來背這個鍋,隻不過礙於他父親的麵子,不好開口。
現在鄭老廚一開口,尤其是特意提起了他父親後。
大家應該是又有這個想法了。
“鄭老廚,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張山石嗆了一聲,而後冷冷掃視了一圈。
一群獄卒立馬就避開了目光。
鄭老廚開始還有畏縮,忽然又硬氣了起來,直接瞪了回去。
就在此時。
後方傳來一陣騷亂。
原來是獄掾趕到。
“怎麽都聚一起了,郎官還在,要玩骰子,現在可還不到時候。”
獄掾雙手攏在袖子中,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旋即有獄卒簡單的將事情經過,告知了獄掾。
李鐵立馬衝著鄭老廚冷笑了一聲,準備看鄭老廚的笑話。
“原來是這樣。”
“我看小九爺去也成,反正以後總要接觸這些大人物的。”
“小九爺,你有沒有意見?”
獄掾依舊是笑著的,眾多獄卒卻震驚的張大了嘴,李鐵更是有些呆滯。
怎麽,獄掾不站獄卒這邊,反倒是站鄭老廚了?
沒道理啊!
“大人……”
李鐵剛要說話,趙牧一就主動攔了下來。
而後。
他回獄掾道:“我去。”
這下。
不止是李鐵,就連張山石都詫異的看向了他,鄭老廚臉上則是控製不住的浮現了喜色。
“要我去,自然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
此時,趙牧一又是話鋒一轉。
很多時候。
領導問你有沒有意見,是希望你沒意見。
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那他也不會繼續糾結。
但是。
他要什麽都不做。
怕是以後人人都會以為他好欺負了!
“條件?”
獄掾臉色凝重了些,似乎有些不滿。
“大人不要誤會。”
“我隻是單純的覺得,鄭老廚願意為我爭取這個機會,心中感動。”
“想著我要是真的能審出點什麽,得了賞賜,背後少不了鄭老廚的功勞。”
“夥房向來辛苦。”
“牧一懇請大人能給鄭老廚放半旬的假。”
趙牧一平靜的說著。
“大人,夥房離不開人啊!”
鄭老廚明顯慌了,立馬在獄掾麵前說道。
“鄭老廚,放心吧,我會抽空照看夥房的,實在搞不定,這不還有張叔那個開茶館的女婿嘛!”
“最近茶館正好沒什麽生意,他閑得嘞!”
趙牧一當即就補充了幾句。
夥房是鄭老廚的**。
別說半旬。
就是離開一天,鄭老廚也難受的要命。
“說的在理。”
“不過半旬太久,那就讓鄭老廚休息個七天吧。”
獄掾倒也沒有反對,直接敲定了此事。
等獄掾帶著哭喪著臉的鄭老廚離開,其他獄卒也散了後。
張山石麵色複雜的看著趙牧一。
“九爺。”
“這次你不該如此莽撞。”
“獄掾大概是想敲打一下我們這些老人,才會偏幫鄭老廚,但最後肯定不會落在你身上的。”
趙牧一笑了笑。
“瞧張叔你這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離死別,奔赴刑場呢!”
“就是一場審問而已,我先過去了!”
說完。
他便拿走卷宗,朝著刺客所在的牢房走去。
本來他也有意單獨審問刺客。
隻是沒下決心。
所以獄掾讓他來審刺客,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
至於張叔說的。
隱隱約約他也明白一點點。
這任獄掾,不是獄卒升上去的,跟老獄卒們並不是很親近。
還曾經兩次下調過分給獄卒們的禮錢的份額。
說不定。
鄭老廚今天的舉動,或多或少有獄掾的授意。
“狗賊!狗賊!”
隨著趙牧一靠近牢房,裏麵微弱的聲音也不斷往他耳朵裏鑽。
進去第一眼。
他就被嚇了一大跳。
麵前被綁在刑架上麵的,除了有個人形,跟人還有什麽關係!
皮膚皺皺巴巴,像是一件不合身的衣物套在了身上。
頭發跟牙齒也幾乎掉光了。
走近一瞧。
趙牧一更是感到一陣惡寒。
透過刺客被破開的皮膚,他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麵的白骨,像是完全沒了血肉一般。
打開卷宗掃了一眼。
趙牧一心情複雜。
麵前看上去比古稀老人還要蒼老的刺客,年方十九,竟隻比他大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