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銅魚
“林小姐，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在解玉之前知道。”
我沒有急於回複林晚晴，而是放下筷子沉聲問道。
“這樣說你是願意幫我解玉了？”
林晚晴麵色一喜。
“那我要看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讓我信服。”
我想了想說道。
“好吧，你問吧，我會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林晚晴再一次低下頭聲音弱了幾分。
我一陣尷尬，很顯然這姑娘是誤會我。
她以為我可能會問她一些比較隱私的問題，比如年齡了、三維了...
我坐直身子正色道：
“林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知道你憑什麽認為這枚箍金翡翠扳指可以給四方齋帶來足夠的收益來維持林家到底資金鏈？”
林晚晴一愣，臉上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坦誠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算是什麽答案？
見我表情不對，林晚晴這才解釋道：
“宋老板，你別誤會，我不是要隱瞞，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時候，我也就不再瞞你，你讓出的這枚箍金翡翠扳指其實大有來曆。”
我搖搖頭低聲道：
“不可能吧？”
我沒有把話明說出來，因為我和林晚晴都清楚這枚箍金翡翠扳指就是一個瞎活，也就是贗品。
林晚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知道滿清慈禧太後麵前的第一紅人嗎？”
“你是說大太監李蓮英？”
我皺起眉頭。
“嗯，這枚箍金翡翠扳指應該就是照著他最心愛的那枚扳指做的贗品。”
林晚晴說著將手中的箍金翡翠扳指遞了過來。
我自然明白林晚晴說的是什麽，滿清時慈禧太後尤其喜愛翡翠，連頭上戴的簪子吃飯用短刀筷子都得是翡翠的。
可滿清對翡翠的認知逃不開玉石的影響，極重油和潤，品質甚至比不上現在有錢人把玩的物件。
隻有恭親王奕䜣手裏的翡翠扳指才是種水極好的冰種翡翠，恰巧就被李蓮英給看上，後來在慈溪老佛爺的撐腰下到了李蓮英的手裏。
但這枚箍金翡翠扳指和李蓮英的翡翠扳指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是林晚晴能夠借助拍賣會給箍金翡翠扳指鍍金那也賣不出什麽價。
畢竟李蓮英的那枚真貨可就在博物館裏藏著呢。
這樣說來，這枚箍金翡翠扳指的價值既和李蓮英有關又和藏玉的東西有關。
看我盯著箍金翡翠扳指出神，林晚晴緩緩說道：
“現在這枚扳指裏藏玉的是什麽東西我隻有一個大致的猜測，所以我求你幫我解玉。”
林晚晴這話說的模棱兩可，但我也能夠理解。
畢竟我現在還沒有解玉，萬一她說出了扳指裏的秘密，而我待價而沽她可就得不償失。
但不可否認，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滿清、慈禧太後、李蓮英和恭親王，哪一個單提出來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我承認，如果今晚見到林晚晴之前隻是好奇。
那麽現在，我就已經是入了她的局。
所以我深吸口氣伸出手說道：
“林小姐，方便的話借你身上的一件東西。”
林晚晴點點頭：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都行。”
這一次她不再害羞，反而變得坦誠。
我笑道：
“別誤會，我隻是想借林小姐的一根頭發絲。”
林晚晴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低著頭嗯了一聲：
“那，那你自己取吧。”
我站起身輕輕挽起她的長發，輕輕撚下一根。
林晚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手，我將她的頭發繞在指尖打了一個圈笑道：
“接下來可是付費內容...”
林晚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我的手指翻動，頭發絲在我指尖猶如飛舞的蝴蝶快速纏繞在箍金翡翠扳指上。
看似雜亂無章的捆綁，其實每一圈都是按照特殊對應的軌跡。
林晚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的指尖，她的嘴巴不自覺的長大。
像她這樣自小在四方齋長大，眼力最為毒辣。
一般人雖然看不出門道，但林晚晴絕對能跟得上我的速度。
可我的手指越來越快，她像是看傻了一樣，
直到頭發絲纏繞完一大半，我這才停了下來：
“林小姐，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不打開這枚扳指，靠著林家四方齋的運作不愁賣出一個上千萬的好價錢......”
沒等我說完，林晚晴目光堅定點了點頭：
“解吧，我願意賭。”
我沒再廢話，手指一收，箍金翡翠扳指立即碎裂出紋路。
下一秒裂紋在我們眼前碎成粉末，鐺的一聲響，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青銅碎片和箍金圈一同落在桌子上。
林晚晴撿起那塊青銅碎片，俏臉上閃過一絲興奮：
“真的，是真的，它真的存在。”
我大致瞄了一眼，那塊青銅碎片不怎麽起眼，看上去像是一塊魚鱗，就像是某個大件青銅器上掰下來的東西。
即使有著藏玉翡翠的包裹，青銅本身還是上了一些黑綠鏽，鏽色下麵帶著點點透色的白銀光澤。
“黑漆水銀，怪不得連林小姐都這麽上心。”
我收回目光喝了口啤酒說道。
青銅器皿在黑市上價值連城，土耗子地裏刨出來的東西大多走水路到南洋改頭換麵拍賣價格更是翻幾番。
綠鏽在土耗子圈裏不同，南方多是水貨被叫水綠繡，而北方則叫作硬綠鏽。
黑漆水銀則不一般，基本上是上千年風化大多產物，西周以前的墓穴裏常出現的東西。
林晚晴小心翼翼將那塊銅魚碎片用手絹包好，她的手絹上繡著一朵桃花，花骨開了一半挺有意思的。
“林小姐，我...”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林晚晴笑著說道：
“別一口一個林小姐林小姐的叫著了，朋友都叫我晚晴，可以的話你叫我晚晴就行。”
“沒問題的話，我可就叫你的名字宋命了哈！”
我忙點頭笑著說道：
“那當然，和美女交朋友再好不過。”
碰了個杯，林晚晴以手托腮小臉紅撲撲的看著我。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
“宋命，朋友之間是應該沒有秘密的對吧？”
“所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麽會藏玉和解玉的？”
我苦笑不已，得，這是被林晚晴繞進去了。
我剛想隨口敷衍過去，就聽到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說起來他可能也會解玉，不過他應該姓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