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山

姬峰到底還是強。

帶著自己這麽大一個人,居然能繞過安陽國十二護衛,直接悄無聲息送自己來到安然萱兒的二樓閣樓。

若不是一切真相大白,裴陽都要懷疑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裴公公!”

“怎麽,我出現在這裏讓你很驚訝?”

“你…”

裴陽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也不客氣那些桌上的瓜果就吃著

那天牢裏麵,可是少有這玩意兒。

既然是瞞著身份出天牢,他也懶得去扮太監,說起話來也是隨意。

畢竟現在不是為女皇帝辦事,而是要救自己的命。

望著安然萱兒一臉詫異,裴陽不禁搖搖腦袋。

怎麽說也是安陽皇室的公主,難道就沒見識過什麽叫特權嗎?

“還得感謝萱兒公主,讓我進天牢過了兩天清閑日子。”

的確不用幫女帝跑腿,待在天牢裏有人服侍多少爽的事情。

要不是真是擔心哪一天女帝辦事不力,真讓那些迂腐的家夥砍了自己腦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萱兒低估了裴公公在陛下心中的重量。”

百官群諫也要保下,如今說好的收押天牢,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自己麵前,所謂天牢難道是四海為牢?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如今我就問你一句話,後悔了沒?”

望著麵前吃著果食的太監,說話與態度間,完全與前幾日來此地不同。

他是帶上了偽裝,還是脫掉了偽裝?

“公公何意,萱兒不知。”

“還裝糊塗,你這是被人賣了還在殷勤替人數錢。”

這一比喻,讓安然萱兒皺起了眉頭,倒是把屋內偷聽的姑娘給逗笑了。

“還挺樂觀了屋裏那個!人家暗中偷聽是為了不露麵做暗中參謀,你這是聽也聽了,知道的也知道了,怎麽也就和你家公主長同一個腦子?”

“你!”

屋裏的姑娘被裴陽氣得不出聲了,倒是安然萱兒冷靜下來,今天的事情素日按蹊蹺,但何曾不是帶有機遇。

皇帝與丞相不合,此人又是皇帝的人。

自己與劉相合作,卻是被他利用了一道。非但目的不能達成,自己還隻能成為他野心逆反的棋子。

而皇帝這一邊,自己與劉相有過合作,又是欺君以形勢壓他辦了這次文試。

皇帝對自己的態度,定然也是好不了哪裏去。

那這位裴公公來此,又是為了什麽?

是隨皇帝命令前來鎖罪,還是說…合作?

裴陽等了安然萱兒很久,見她眼神恢複了清明,裴陽拍了拍吃得飽飽的肚子,問道:“想通了?”

“想通了。”

裴陽喝著茶水,心裏可是還有怨氣的:“你想通了可不要緊,得要是陛下想通了才行。”

其實女帝想通不想通也沒那麽關鍵,主要是接下來要和安然萱兒聯合,這之前還有芥蒂,實在讓他心中不舒暢。

安然萱兒坐下來,表情始終淡然,帶著一股很容易看出的躊躇與不解。

“先前是安然萱兒做的不對,欺瞞陛下並非我們本意,隻是為了這場文試我們別無他法。”

“果真別無他法?”

“裴公公可是知道,若沒有這場刺殺事件,安陽眾人怕是連見上大夏皇帝一麵都是困難。”

“要舉辦文試,何必親自見陛下,遞交一份文書上去不就可以。”

“安陽使節未到大夏京都之前,文書早已入京。我們眾人到了京都,先後十五次上交文書,都是被中書門下駁回。直到最後一次,中書的禦史像是忍不住,折返的文書裏還多了八個字。”

安然萱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很平靜的。

“汝等耳夷,焉得一試?”

裴陽不想聽她講故事,也不想聽得她感慨什麽尊嚴對等與否。

他不是理想主義者,安然萱兒算是半個,現在算是零個了?

“公主與我說這些也沒用,大環境所使。在政治上,弱小就是最大的罪過,你既然身為一國公主,就該知曉這些事。也不該跟我抱怨,我隻是一個太…隻是一個普通人,改變不了人心中的偏見。”

“公公為何堅定改變不了?”

“人心中的偏見,是一座大山。”

“那若是移開這座山呢?”

“廢那麽大功夫,就為了改變別人對你的一些看法,值得嗎?”

按照裴陽現代人的思想,特麽別人怎麽看和我有什麽關係,媽的我很閑是吧,非要在意你的看法。

但在安然萱兒這裏,在古代人這裏,他們始始終終都在執著著一樣東西。

名義與別人的看法。

安然萱兒沒說話,也沒給裴陽答應。

裴陽既然能到這裏,二人既然能當麵坐下來交談,自然知道對方心中想的是些什麽。

裴陽也沒有廢話,問。

“你讓我如何信你,或者說你讓我如何說服陛下?”

其實不需要說服女帝,但關鍵時候還得把女帝搬出來壓人。

安然萱兒欺君,又與劉巨鹿聯合。

雖然她被人家快啃得渣都不剩,但先前可是站在女帝對立麵的。

“劉相要陷害你,我們事先不知情。而且他叫人刺殺我安陽使臣,也是他自作主張。”

“你被人坑了,除了證明你蠢外不能證明什麽。”

“你!”

“既然要合作,就要有一個共同的利益。辦不辦文試對女帝來說隻是順手為之的事情,但你們又能為女帝帶來什麽?”

安然萱兒不確定,但還是說:“劉相刺殺使臣的證據?”

“算了吧,陛下早八十年知道劉相與你合謀,甚至早知道他要造反,京中哪一件鬼事背後沒有他的影子,可他不還是坐在那個位置上嗎?你給的是證據,他劉巨鹿有的是替死鬼。”

安然萱兒見了裴陽這般說話,一時間還是沒有適應過來。

“你真不像個太監…”

裴陽覺得好笑,伸腦袋過去和安然萱兒說悄悄話:“我是不是太監,要不要找一個機會讓你見識一番。”

安然萱兒眯著眼睛,不知道這家夥話中是什麽意思。

裴陽也不跟她鬧了,既然他來這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歸。

“公主如今要破局,隻能依靠陛下。可芥蒂在先,陛下難免信不過你們。不如我提個意見,公主先把這件事做了,已好給陛下一個安心。”

“什麽事?”

“耳朵湊過來。”

安然萱兒又是意味深長看著裴陽,不知道他這副好色的性子,是真的還是裝的。

她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