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比試
安然萱兒作為安陽公主,這個時候開口,任裴陽如何想去,都不會是好事。
難道她想要大夏賠她一些銀子?
裴陽能預料到,女帝當然也是能預料到。
安陽國國力甚小,隻是番邦一個小國。
若不是昨夜的事情發生,這群使臣進京來住上一個幾日,把該交的貢品給上交了,除了客套的一些流程,女帝都不會與他們有太多交集。
說得明確些,就是安陽國的重量,還不足以讓大夏的皇帝,與安陽使臣多說兩句。
可是如今,女帝是必須給到人家足夠的重視。
如果安然萱兒要借機為安陽國謀福利,隻要不是太過分,按照情理上來說,女帝都要吃下這個虧了。
女帝蹙眉,問:“何事?”
“我父王派萱兒出使貴國,一來是要上貢每年安陽貢品,二來是商談兩國商事來往。安然萱兒進了貴國京都,自當時如見天朝。百姓安居樂業,政治風調雨順,真是夏皇賢德無雙。”
一番誇讚下來,女帝自然也知道這些隻是客氣話,安然萱兒真正要說的,還在後麵。
女帝不語,安然萱兒繼續說道:“這最後一項,便是早早聽聞大夏為萬國之尊、文風鼎盛,才子學人可知天文地理。安陽使節此次前來,正是打算學習交流貴國詩學經論。”
女帝心裏不屑,但又不能表現在臉上。
區區一個蠻夷小國,學些這些回去,又能真正領悟多少。
她可重不在學,而是在交流二字上,女帝也是想知道,她想怎麽一個交流法。
“難得爾等有這一份好學之心,你盡可說來,朕能幫的自然會出一份力。”
安然萱兒莞爾一笑,道:“陛下,安陽國此次來者,正還有六位年輕才子,若是陛下不嫌棄,不妨開設一場比試,讓安陽才子與大夏文風才子比試一番,也好讓爾等學習大夏大國之風。”
“不可。”
女帝直接拒絕,這件事不能做。
當兩個國家實力不對等,差到一定地步的時候,辦所謂的交流比試,辦與不辦,都是在丟大夏的臉麵。
答應了下來,贏了是理所應當,又要被他國嘲笑以大欺小。若是輸了…
若是偌大一個大夏,這能輸給邊域一個安陽小國,那些才子也不用去讀那些經書,回家養豬去吧。
女帝看得很清楚,詩學經文比試一事,大夏不是沒有辦過。
但要是以國來分、辦這場比試無論輸贏,大夏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安然萱兒倒是不急,挽手又是低身禮言:“陛下,萱兒帶隊來大夏一行,如是沒有收獲便草草回了安陽,萱兒心裏有愧父王。此次同僚身死大夏,萱兒深信陛下定能還吾等一個公道,但人已經死了,萱兒回了安陽,好是要麵對安陽子民責問、麵對安陽諸臣、麵對父王的責問。”
她抬起頭來,隻是問:“安然萱兒若是無功而返,也無臉再回安陽。”
這一番話,說是安陽國會對她自己有意見,其實潛話就是安陽國對大夏有意見。
若是女帝不答應,不僅她要被人扣上欺負弱國的不正義名號,又會損壞大夏內梁不正的名聲。
能讓外國使臣死在京都,又不接受人家的文學交流的意見。
可謂是沒有情麵,也沒有道理。
女帝一時間猶豫,此事關乎大夏的臉麵,辦於不辦都是不好。
她下意識去找裴陽的位置,見他望著人家外國公主發愣。
這個好色的登徒子!
安然萱兒給出了最後一擊,也讓在場的眾武將臉上有些微怒。
“陛下這般猶豫,難道是懼怕大夏才子輸給我安陽,失了大夏文風威名?”
這話一出,縱然是這群武將也是忍不了。
我偌大一個大夏,軍事上強於你十倍,文風才學上,何能懼怕你一個小小安陽?
“安然公主這番話,可是說得猖獗。”
“正是,你一個外邦蠻國,大夏何曾懼怕?”
“說是文學之風,怕不是整個天下,也都是傳承大夏衣缽。你這般開口,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番話惹惱了那些禁軍教頭,也讓女帝臉上怒意多了幾分。
這個安然萱兒,所求就是此事嗎?
不要通商官文、不要銀兩,就隻為一場比試?
“哼,朕允了。”
“謝過陛下。”
下朝回到禦書房,女帝一直皺著眉頭。
安陽公主借此事辦兩國文比,是不知深淺,還是真有那般自信。
論文學之風、經論之道,大夏傳承天下衣缽,州府各處常年出有天子驕子、無雙詩才。
無論是詩才、還是經辯棋藝,她完全不擔心會輸給一個小小的安陽國。
隻是那安然萱兒,為何又非要做這件事?
“你怎麽看?”
女帝沒等到回答,抬頭時,見裴陽還站在原地發呆。
她大怒,拿起奏折直接扔到了他臉上去。
“誰誰!”
裴陽回過神,才對女帝躬禮:“陛下找奴才?”
“狗奴才發什麽愣,還在惦記著人家公主?”
“陛下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是不得不惦記。陛下叫奴才三日之內查清使節身死一事,這安然萱兒不就是這一眾使節的頭兒嗎?奴才不惦記她,如何查清事件的脈絡。”
“行了,收起你那副嘴臉。安然萱兒要辦文試,你如何看?”
“這不是還沒舉辦嗎?奴才能怎麽看,奴才還要查案子,可是忙得裏外走不開,可沒空去觀摩觀摩。”
“朕是問你,她做此事可是有何目的?”
“奴才非安陽公主,怎麽知道人家肚子裏想些什麽。”
“滾去查,連著驛站的案子,一起給查明白了。”
“陛下萬福金安,奴才告退了。”
裴陽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到一個驚天動地的可能性。
既然案子蹊蹺,也定然不能用常理的套路去思考。
要知道一件事的答案,又沒有整件事的脈絡與線索。
這時候需要做的,是需要以倒敘的方式來查證。就先要給出了幾個猜想,然後順著猜想用已知線索結合,再一一論證排除這些猜想。
若是這些線索與猜想結合通暢,那答案就出來了。
裴陽想過一個最瘋狂的一個猜想,也就是安陽使節的死因:
不是大夏人做的、不是內部禁軍軍士或是校尉做的,而是安陽使節自己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