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縣令與唐裏正的意外之喜!

巳時三刻,也就是相當於上午的十點左右,清水河村的晨霧才剛剛散去。

南街大道上此時一片冷清,各大店鋪前門可羅雀,但這屬於正常情況,此時村中的大部分遊客與村民都往蹴鞠場館那邊匯集了,平日裏人潮擁擠的南北大街自然稍有寂寥。

今日正值清水縣一年一度的蹴鞠聯賽開幕,西邊場館處已然人滿為患,鼓聲隆隆,好不熱鬧。

唐小誌放棄了昨夜周成龍的“饋贈”,趕起了個大早。

先是去了場館主持開幕式的準備工作,等到周成龍這廝姍姍來遲之後,才有空到白天鵝客棧親自邀請燕羽墨。

而燕羽墨身上的藥效過後,漲紅了臉,像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人形“炸彈”一般,氣衝衝跑出了唐小誌的府邸。

也正如唐小誌所說,大明王殿下聲稱自己昨夜是來陪睡的,府中的侍者與護院倒也沒有阻攔她。

她氣勢洶洶,此時的腦中隻有如何將唐小誌和周成龍大切八塊的想法,怒不可遏。

一想起唐小誌臨走前的那一爪,燕羽墨就氣不打一處來,七孔冒煙。

堂堂的大明王殿下,居然在一個小小山村中,眾多侍衛的看守下,被綁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

而那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居然還膽敢猥褻了鳳體。

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不僅有辱皇室聲譽,明王殿下這輩子也不用抬起頭做人了。

因而,非但唐小誌和周成龍這兩個罪魁禍首必須千刀萬剮,所有知情者也都要墊背、陪葬,絕無半點商量的餘地。

燕羽墨殺氣滔天,如今唯一的念想,便是盡快回到客棧,斥令驍騎將軍霍兵,即刻發響箭召喚大軍前來,誅殺逆賊。

並將所有疏於職守的侍衛,一律處斬。

卻因為腳步匆匆,稍不看路之下,在客棧門口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

燕羽墨隻感覺自己的頭撞在了某個胸膛之上,反作用力之下,腳下一滑,竟生生向後倒去。

如此情況之下,若非有人能及時扶她一把,必然會被摔得七葷八素。

關鍵時刻,她忽感被一雙大手攬住了腰肢,將她後傾的姿勢給穩穩扶住。

而一張溫雅氣質的麵龐,也順勢朝她俯身下來,待畫麵定格,兩張臉就近在咫尺之間,儼然相隔毫厘。

燕羽墨瞪大了眼睛,心跳忽而加速起來,吐氣如蘭,莫名有些緊張,也瞬間呆住。

因為那個與她在門口相撞,並及時反應將她扶住之人,就正是她此時恨不得活剮的唐小誌。

唐小誌也看清了她的臉,意外於這位俏麗的女公子今日為何如此毛躁,走路而不看路。

二人各有驚訝,竟保持著“你倒我扶”的姿勢愣了半分,四目相對。

恰好此刻房中醒來的紫鶯,發現燕羽墨不見,大驚之下正要帶著霍兵等人出門尋找。

來到客棧門口時,就發現了兩人的這一幕。

紫鶯瞳孔一縮,大驚道:“啊?公子,你這是...”

也是這一聲呼喊,令燕羽墨腦回路恢複正常,從愣神中警醒,繼而眼神一怒,極為用力地一把推開唐小誌。

唐小誌向後退了幾步,眉頭一皺,似乎很不解燕羽墨這一下反應。

紫鶯趕緊跑了過來,挽住了燕羽墨的手臂,焦急道:“公子,你去哪裏了?擔心死我了...”

燕羽墨卻聞若不知,怨毒的目光如刀般盯在唐小誌身上,臉色陰沉發紫。

唐小誌正了正色,也隨之開口道:“咦!墨兄是自己出來的?卻不知去做了什麽,如此匆忙,差點就把自己給撞倒了。下次,可得小心點。若有何需要,盡管告知於我便是了,唐某來安排。”

燕羽墨卻冷哼道:“哼!我想要什麽,你都能給?”

唐小誌笑道:“能力所及,自是願意效勞。隻是墨兄此番似乎有所不悅,不知所為何事?今日是蹴鞠聯賽開幕的日子,唐某正想前來相邀,沒想到卻是和墨兄撞上了。”

燕羽墨緊繃著臉,恍如隻聽到了他前半句話,回道:“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你給不給?”

聽此,唐小誌頓時一怔,“嗯?墨兄何出此言?可是唐某有何得罪之處?”

心中卻在暗道:這小妞是怎麽回事?怎的突然說想要我的命?

但雖是如此想到,唐小誌此時倒也並不認為燕羽墨會真的對他心存惡念,因為並沒有任何理由。

墨兄來到村中這兩日,他可是以禮相待,相敬如賓,即便私底下有布局“宰割”的想法,不過卻也掩飾得很好。

按理說,墨兄不該懷有惡意才對。

燕羽墨卻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頭肅然看向了一旁的霍兵,沉聲道:“霍護院,你可以動手了。就按你昨天說的辦,不過,先將周倉父子給我帶來。馬上!”

霍兵雖深有疑惑,驚訝於大王昨日才借口拖延處置唐小誌等人,這偷跑出來一趟,怎就突然變卦了?

但身為臣子,此時倒也不容他多問,拱手應了一聲“是”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響箭,當空發射而起。

砰!

一支穿雲箭,萬馬千軍來相見。

響箭在空中炸開,雖是白晝,但如此聲響,倒也能讓本就駐紮在不遠山林中的兩千驍騎兵注意到。

在燕羽墨看來,響箭過後,不用多久,兩千大軍便會潮湧而來,抄了這個詭異的小村子。

唐小誌一聽此言,這才頓感情況不妙。

疑惑於燕羽墨為何態度大變,莫名其妙命手下的護院發射了一枚煙花,還揚言要將縣令父子帶來?

周倉乃是一縣之主,朝廷和州府沒有大官下來的情況下,他便是土皇帝。

墨家再怎麽富貴,也隻不過是個商賈之家,焉敢說與官鬥?

還揚言要拿下?

未免讓唐小誌有點不明所以,匪夷所思。

正當思慮之時,已見霍兵帶人前去尋找周倉父子,唐小誌趕忙道:“墨兄,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有事,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今日是我清水河村的大喜之日,唐某不願多生事端。周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豈是你家護院說帶來就帶來的?況且,你們還是舊識,聽我一言,趕緊住手。”

他說著話,臉色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燕羽墨冷笑不語,索性轉過身去,直接忽視了唐小誌的勸解。

心中已然篤定要即刻表露身份,明王殿下又何須多言?

隻需稍等片刻,便可讓逆賊伏法!

未曾想,等了接近半個小時,卻也未見有半個官兵的影子出現。

使得本就暴怒不已的燕羽墨臉色更加難看,此時側頭看向身旁一名留守的侍衛,怒道:“為何還不見人來?霍兵也未見回複,到底怎麽回事?還不趕快去看看!”

侍衛一驚,趕緊小跑離去。

山中的驍騎兵本就駐紮不遠,就在清水河村幾裏外的山林間,以騎兵的反應速度,現在應該已經趕到。

即便還趕不及,也該以響箭回應才對。

為何毫無動靜?

唐小誌聽此,心中的疑惑卻更甚。

這小妞是在等人?

等誰?

但還未及問出口,便驀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下一刻,隻見村口方向跑來了兩隊人,約摸著得有數十人,皆是腰懸佩刀,步伐有序,那陣勢像極了“正規軍”。

為首的是一名騎著高大駿馬的錦衣男子,右臉上一道八字刀痕清晰可見,肅然的臉上透露出某種殺伐之氣。

身後還跟著一輛寬大馬車,馬車周圍仍圍著一圈侍衛,防衛嚴密。

顯然,車中之人身份顯貴,乃至於高過隨身有護院陪同的墨公子。

除此之外,燕羽墨此前派去捉拿周倉的霍兵等人,也跟在馬車之後低著頭。

周倉父子則一副戰戰兢兢之色,臉上大汗淋漓,大難臨頭的那種表現。

令唐小誌看了,莫名疑惑的同時,不無震驚。

這隊人什麽來頭,居然能免去村口盤查人員的過問,徑直策馬入村?

如果是周倉授意讓他們進村,那倒是可以解釋。

但周倉又與這些人是什麽關係?

同樣震驚的還有燕羽墨,遠遠看去,見到排頭之人的麵容後,她像是一眼認出,走向前道:“是你?你怎麽來了?”

來人,沒有意外,就正是禁衛軍統領趙卿。

趙卿翻身下馬,對著燕羽墨躬身道:“見過公子。公子自然是知道屬下的,屬下在,便說明...某人也在。而他讓屬下告知公子,公子要等之人暫時不會來了,且先稍安勿躁。”

燕羽墨一愕,“他來了,怎麽沒人通知我?他呢?”

說著,便要越過趙卿走向那輛馬車。

卻被趙卿攔住:“公子且慢!老爺說了,他此來,身負幽都府大明王所托,前來傳達一事。還請聽屬下講完,再去見老爺不遲。”

燕羽墨不覺一呆。

大明王所托?

她就在此處,何時有托付過什麽事情?

但未及發問,已見趙卿轉身看向周倉父子,道:“清水縣令父子何在?還不過來接聽大明王口令?”

這一幕,令站居一側的唐小誌看得雲裏霧裏,極為不解。

什麽時候跑出來一個幽都府大明王?

為何此前沒聽周倉這貨提起過?

周倉父子聽此,卻雙雙一陣腿抖,還未走到近前就已跪下,哆嗦道:“罪臣周倉,草民周成龍,謹聽大王令...”

趙卿卻笑道:“周大人這是何故啊?我家老爺隻是代為傳話,正式公文要等過幾日才下達,你二人大可不必跪聽。且,此事對二位來說,乃是意外之喜,何來罪臣之說?”

說著話,趙卿忽而又轉頭看了唐小誌一眼,接道:“若趙某沒有猜錯,這位應該是這村子的裏正吧?趙某,也要恭喜你啊。”

唐小誌皺眉道:“嗯?也關我的事?”

趙卿笑了笑:“是的。”

而後,便麵向周倉父子,當眾道:“縣令周倉,德才兼備,理政有功,寬仁馨厚,乃朝廷社稷之棟梁,甚得本王心意。逐,晉升三級,任六品知州一職,轄地靈州,仍兼任清水縣令,以資嘉獎。”

“周倉之子周成龍,與鄉吏裏正唐小誌,營商為民,功在清水河村。同為嘉獎,擬錄從九品參事,屬吏清水縣衙,賞銀百兩。”

此話一出,頓時令在場幾人大為震驚。

其中最甚者,莫過於周倉與燕羽墨。

周倉在見到趙卿之後,原以為自己已然在劫難逃。

因為,趙卿向他展示的腰牌,要比霍兵手中的那枚仍要高級數倍。

換言之,這個趙卿的等級,要蓋過霍兵這個驍騎將軍。

殊不知,等來的不是一紙殺頭的判決,反倒是升官發財了?

還連升三級?

豈非真是意外之喜?

而燕羽墨難以置信之至,她就是大明王,大明王就是她。

但她何時下過這樣的指令?

唯一的解釋,隻能是車裏那位的意思。

怒哼一聲後,燕羽墨一臉不滿地走向那輛馬車,猶有氣憤之色。

而圍在馬車身旁的侍衛見她走來,皆是一一讓開,莫敢阻攔。

等到她進入車廂後,一聲類似於撒嬌的聲音傳來:“爹,你怎麽能這樣...”

唐小誌一聽,瞳孔爆縮。

爹?

墨老爺來了?

但這墨家父女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有資格傳達那位大明王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