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過各的

第二日,兩家人分別驅車去南郊小鎮一家叫“湖禦”的溫泉,依山傍水,這裏的泉水養人,還有一家同名的溫泉理療館。

許姿坐在俞忌言的奔馳裏。

他開車很穩,穩到她能睡著,半夢半醒間,她忽然驚醒,因為想起了那句折磨她一宿的話——溫泉,適合繼續。

想抖個機靈,許姿萌生出了一個自救的交易,嚐試溝通:“俞忌言,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車裏放著古典樂,悠揚婉轉。

不工作時的俞忌言,喜歡穿深色高領衫,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勻稱,袖口微微上卷,手腕上的機械表有些刺眼。

他始終目視前方:“說。”

許姿身子側去了一些,她認為這交易很公平:“我允許你出去鬼混一次,絕不抓你把柄,但今天你要配合我演好這出戲,如何?”

音樂切換到下一首,俞忌言的目光才偏移到了她身上,不過隻輕輕一笑,又望向了車前。

像是直接無視了這個話題。

他這個人,外在太沉穩冷靜,話少也不顯情緒,所以,給人的印象就是城府心機極深。

知道談不攏,許姿扭回身子,悶悶不樂:“我知道我長得是很漂亮,身材也好,你忍不住對我想入非非也正常。”

聽到這,俞忌言眼一抬,輕笑出了聲。

許姿側目,細眉一擰:“但是,像你這種級別的有錢人,見過的,談過的美女應該數不勝數,不然上次你也不會對你朋友說,我長得隻是算還可以,對吧?”

她在等一個回應。

俞忌言拐進了一條街區,聲音極淡:“許律師,你到底想說什麽?”

一個大律師次次都被逼到沒邏輯,許姿壓下急脾氣:“我的意思是,你睡過的女人一定都比我漂亮,所以,打賭的這半年,我們還像去年那樣,各過各的,ok嗎?”

“哦,”俞忌言尾音拉長,“原來,許律師是想反悔。”

一個“不”字要脫口而出,又被許姿咽回,她放下了麵子:“嗯,是。”

俞忌言隻回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駁回了她的反悔。

許姿撇過眼,算了,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晚上再說吧,難不成他還真能把自己往死裏逼。

忽然,俞忌言將奔馳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門外,在解安全帶時,許姿一驚:“你幹嘛去?”

他扯著伸縮帶,側頭笑道:“怎麽?不敢一個人在車裏呆?”

老不正經,許姿又煩了:“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停在這裏?”

俞忌言沒答,推開車門,走了。

等他時,許姿刷起了朋友圈,往下翻了幾條,看到韋思任剛發了朋友圈。

是一張朋友聚會的照片,挨著他的是一個卷發美人,穿著低胸針織裙。

她看了看美人,又看了看自己,還上手摸了摸,比較了起來:“比我的還大?”

恰好,這一幕被俞忌言看到了,許姿啪地放下手機,緊張地調整了坐姿。

他坐進來後,用指骨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許律師,可以放你包裏嗎?”

“什麽東西啊?”

許姿才不想讓自己包裏沾染他的味道。

她低下頭,粉金色的盒子太晃眼,她看清後,心驚肉跳。

盒子上寫著“岡本”“貼身超滑”。

許姿:“……”

兩家人前後腳到了湖禦。

俞忌言的爸爸過世得早,所以和媽媽很親。

和許姿結婚後,俞母和許家走得很近,尤其是和許母關係甚好。這還是他們兩家第一次集體出遊,幾個長輩心情特別好。

深秋的山雖不青翠,但被泉池的白霧繚繞著,走在小道裏,跟仙境一樣。

許母是三個長輩裏性格最強勢的,這次的行程全由她定。

遊玩是其次,讓兩個孩子造人,才是她和俞母的目的。

許母非常喜歡這位女婿,認為俞忌言在外有本事,在長輩麵前,又謙遜有禮,頗有涵養。

所以,盡管婚前許姿和自己鬧得很凶,她也沒讓步半分。

他們到的時候已是傍晚。

俞忌言人脈的確廣,湖禦的經理同他也私交甚好,晚上,他替大家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日料大餐。

飯桌上,許母一直對女婿讚不絕口。

許姿都懶得聽,拋開旁邊他們聊天的雜音,低著頭,享受美食,這裏的日料很不錯,尤其是溫泉蛋牛丼飯。

不過忘了卡發卡,發絲總滑到耳前,耽誤進食,當她正煩時,那隻好看的手伸了過來,不知哪弄來的皮筋,替她紮了一個低馬尾,手指的動作太輕柔。

指尖很溫熱,俞忌言碰觸著許姿脖後的肌膚時,她身子本能敏感地顫了顫。從來沒有男人給自己紮過頭發,她竟害羞了。

見許姿臉都紅了,俞母挽著許母打趣:“姿姿很容易害羞啊,跟個小女孩一樣呢。”

俞忌言收回手後,望著她秀美的側顏,很溫柔:“慢慢吃。”

許姿低著頭,勺子上都是她掌心的虛汗。

那隻手又伸了過來,捋了捋她的小碎發,聲輕到令人發怵:“不急,才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