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次

老梁看到楊梅說得很著急,便說:“實在少不了就算了吧,不為難你們了。”

許宏濤說:“確實我沒有權力給你們抹零,如果交賬時少了,我真的得補上。”

後來,許宏濤又非常詳細的向梁老板講了廠裏的財務製度。梁老板不時的說:“這些我都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到後來,許宏濤明白了,梁老板確實知道企業和個體戶這兩者之間賬務的不同之處,但他也知道許宏濤在這些貨中會有一定的提成,他因此想抹零。至於回廠裏補不補的事,他根本就沒考慮。也許他就是想讓許宏濤墊付這三十幾元錢的。

許宏濤和老梁交談時,楊梅幾次想插嘴,幫許宏濤說幾句,許宏濤都用眼神製止了。在許宏濤看來,自己非常委婉的說清楚就行了,沒必要劍拔弩張的,也沒必要幾個人爭來爭去的。

和老梁分手之後,許宏濤想,客戶抺零這件事雖不是什麽大事,但如果給養成習慣了,這可是要不得的一件大事。每次幾十塊,看起來並不多,但是長此以往,聚沙成塔,也有不少呢,這是萬萬不能的。

在返回經過漠柳營時,天已經快黑了,他們還沒有吃下午飯。許宏濤說:“康師傅,咱們趕緊吃飯吧,都這會了,咱們還沒吃飯呢。吃了再趕路吧。”

康師傅說:“吃就吃。吃了走也行,住下也行。無論如何,以後不要埋怨我就行。”

許宏濤有些不明白,怎麽能埋怨康師傅呢?他便說:“和我出來這麽辛苦,飯都吃不到時候,還怎麽能埋怨你呢?”

康師傅說:“你媳婦好不容易和你出來,有我這麽個不識時務的在旁邊,你們趕啥都不方便。我是說,如果明天想在漠柳營逛逛,咱們今晚就住下,明天我等你們,你們去逛逛商場。”

許宏濤說:“行啊,今天從早上忙到現在,我還想著趕回去呢,既然這樣,咱們今晚住下,明天回去吧。”

其實,許宏濤說這些話時,看了楊梅一眼,楊梅顯得很平靜,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反正,是看不出絲毫反對的。許宏濤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木訥?但這些天來,從楊梅的臉上,絲毫沒有看出來呀,也許她是滿意的。

正吃飯時,從旁邊的包廂裏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老頭也許喝了不少酒,手裏提著一個酒瓶,拿著一個喝啤酒的酒杯,來到巴台前,給酒店老板倒了多半玻璃杯白酒,有些粗聲粗氣的說,你喝一下試試,我們這酒入口綿柔,口感香醇,喝了之後口不幹,頭不暈。你把這半杯喝了試試。”

老板是個四十出頭的粗壯小夥,推辭著說:“太多了,這麽多,我一口咋喝得下去?”

那個老頭說:“有啥喝不下去的?這麽一點,喝!以後給你把我們這酒卸上,我還給你能送些禮品,最起碼送你幾十盒酒杯子,你就不用掏錢買了。”

老板推辭不掉,隻得接過酒杯,有些為難的說:“這麽多,喝了就醉了。”

那個老頭有些搖晃,臉色發紅,兩眼迷離,但聲音洪亮,大聲說:“喝!多大個事!”

那老板一仰頭,一口幹了那半杯酒。

老頭接過酒杯,扔下故作痛苦狀的老板,看向不遠處的許宏濤他們,並向這邊走來,邊走邊倒酒,不一會兒,已經倒了多半杯,向著康師傅說:“老師傅,先敬你!”

康師傅很為難,說:“我一直不喝酒。”那老頭說:“怎麽?看不起人?我是看得起才敬你們的。”

看那老頭醉了,許宏濤趕緊說:“他確實喝不了酒,我們三個隻有我能喝,我代表我們三個喝完這杯酒。”說著向老板使眼色,老板過來了,說:“他們確實喝不了。”

互相推讓時,從包間裏出來一個人,對那個老頭說:“你不要胡搞了行不行?”幾個人互相客氣著,許宏濤一口氣喝了那多半杯酒,那人要過了老頭手中的酒瓶和酒杯,臨走時還笑迷迷地向許宏濤作揖告別。

那兩人走後,楊梅問:“你好著嗎?那一杯酒下去不要緊吧?”

許宏濤說:“不要緊,那有啥,就二兩多一點。要知道,我的酒量,如果正常情況下,能喝一斤多呢。”

“哇,你真能喝。”楊梅小心的驚歎道。

“當然,喝酒這事,得看當時的狀態。這狀態包括心情、所喝酒的好壞,還有當時的身體狀態等諸多因素。如果有一種狀態不好,也喝不了那麽多的。隻不過我平時不太喝。”許宏濤說。

康師傅也說:“我以前也喜歡喝酒,但有一次喝酒之後,突然接到廠裏領導安排,去送幾十箱貨,我感覺沒問題的,就開車上路了。那天狀態似乎很好,開起來得心應手的。但到了一個上坡時,我估計不會有來車,就走在中線上。突然,在一個急拐彎處,下來了一輛車,也開得飛快,我估計司機也以為路上不會有車,那會兒,兩輛車差點撞到一塊。我情急之下,向右猛打方向盤,路太窄,打得太猛,一下子打到了路邊小溝裏。那車比我車還大,擦著我的車尾過去了,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路邊小溝不深,不到一米,溝又窄,還是砂石路,我們不一會兒就把車弄上來了。從那以後,我就很少喝酒,即使喝酒,也是在放假之後,絕對沒有開車的可能下,才少喝一點兒。”

許宏濤說:“晚上睡覺前,如果吃飯,少喝些也不要緊。”

康師傅說:“還是不喝為好。很奇怪的,有時候晚上喝了酒,能睡個好覺。有時候晚上喝了酒,反倒睡不著了。”許多年之後,許宏濤也有了當年康師傅的這種感覺。

因為那人的意外打攪,許宏濤他們幾個快速地吃過飯,便從酒店離開了。他覺得如果遇到一個酒瘋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也隻好忍了,但會很沒麵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許宏濤他們來到不遠處的一個賓館,登記了兩間房子,先住下再說。登記時,許宏濤對服務員說,我們兩個一間,給她登記一間。幾個人都沒有異議。

在後院停好車,來到房子門口,許宏濤說:“康師傅,你先進去洗洗,我一會就過來了。”

和楊梅來到旁邊的房子,許宏濤說:“你先洗吧,我燒些水。出門在外,時間緊張,也不方便,喝水往往不是很多,這樣長時間下去對身體不好。所以,每到晚上住下之後,我都會喝幾杯水,補充體液。”

楊梅說:“那燒水壺不知幹淨不?杯子也不知幹淨不?”

許宏濤說:“我把第一次燒的半壺水會倒掉,當作消毒,第二次燒的水才會喝。你放心,我經常出門在外,衛生常識還是有的。”

楊梅莞爾一笑說:“誰說你不注意衛生了?人家隻不過提醒你一下。”

許宏濤拿燒水壺接好水,一邊插上燒水壺的電源一邊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謝謝你。”

楊梅進了衛生間,開始洗臉,邊洗邊說:“人一旦放鬆下來,還是非常容易感到累的。剛才吃飯時,我還感覺精神氣十足,這會說要住下了,一下子感覺到了累。”

許宏濤說:“確是這樣,我一個人出門時,如果還有沒完成的任務,當天下午再遲也會感到精神十足,一旦從內心放棄下個目標,就會感到非常乏困。”

說完之後,又說:“你要不洗個澡吧,洗澡解乏呢。”

楊梅有些難為情的說:“什麽東西都沒拿,連毛巾也沒拿,賓館的毛巾我又不想用。”

許宏濤說:“我出去幫你買吧。”說完就要朝外走。楊梅說:“那就隨便買條毛巾算了。”

許宏濤出門來到不遠處的小商店,買了兩條顏色不同的毛巾,還買了刷牙用的東西。

回到賓館的房間裏,楊梅坐在床邊上,說:“把你辛苦的。”許宏濤說:“我給你調好水溫,你洗吧,我過去和康師傅說會兒話,你洗完了叫我。”

楊梅說:“你就躺**歇著,走什麽呀?”

許宏濤有些不知所措,他說:“我過去和康師傅坐會,半小時後過來。我過來了敲門。”

許宏濤覺得,自己在這邊,楊梅脫衣服也許會覺得不方便。雖然兩人關係不錯,但畢竟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任何事情,都得水到渠成。

到了旁邊康師傅的房間裏,康師傅也正洗完臉,準備燒水泡茶呢。見許宏濤過來,笑嘻嘻地說:“我以為你不過來了。”

許宏濤看他在開玩笑,也不以為意的說:“不過來咋行?人家正洗臉呢。再說,啥關係也沒確定,咱不能把自己搞得不像個好人。”

康師傅笑笑說:“你確實是個好小夥。”

兩個人說笑一會兒,許宏濤說:“你剛才聽到沒有?那個瘋癲癲的老頭對酒店老板說的話?”

康師康說:“什麽話?我沒有聽到,他不是要讓老板喝酒嗎?”

許宏濤說:“我聽到那個老頭對老板說,讓卸他的酒,以後給老板送酒杯。”

“這個我倒沒注意。”康師傅說得很隨意,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許宏濤說:“這也是一種促銷的手段呀。”

康師傅說:“你是想給客戶送東西?”

許宏濤說:“是呀,如果把促銷品帶上,也許會快速地占領市場,讓人們爭搶著喝咱們的丘泉酒。”

“你說的這個恐怕不行。”康師傅慢悠悠地說,“咱廠裏產品銷量也可以,算不上差,在市場上的占有率也在前麵。這個東西不是白送了嗎?再說,一送成本也就高了,提不提價?該怎樣提?這個裏麵問題多著呢。”

許宏濤想,這裏麵確實有很多問題,但別人能送,咱們也一定能送,如果別的酒廠把市場占領了,我們再想辦法,一定會非常被動,那會兒,也一定會事倍功半。但經常在市場上跑的康師傅都是這個觀點,那麽,長時間待在廠裏不出門的廠領導,也一定不會同意這個方案的。

許宏濤突然覺得,他很敬重的康師傅,思維也並不先進。後來又想,在這個廠裏,也許大多數工人或廠裏的領導,並沒有特別想到怎樣才能使企業發展壯大起來,而是沉迷於得過且過之中,這樣的心理,能搞好企業嗎?他覺得心裏很茫然。

許宏濤沒有再說這個話題,他覺得,和康師傅討論這個話題,是白費口舌,即使把他說服,也沒有什麽作用,他畢竟隻是個司機,說了真是白說。於是,兩個人說些閑話,但他的心裏,卻仍然在想著那件事。同時,他也在看著時間,和楊梅說好半個小時後過去,雖然他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但說話得算數,那怕過去坐一會兒,之後過來,也是可以的。

後來,看著超了五分鍾,許宏濤站起身,對康師傅說:“我過去說會話,之後過來睡覺,你要是乏困,就先睡吧。”

康師傅爽快地說:“好,你去吧。”

許宏濤來到隔壁,一敲門,裏麵傳出楊梅的聲音,楊梅說:“稍等,來了。”不一會兒,楊梅一頭濕漉漉的烏發來開了門。許宏濤一看,她已經把衣服穿好了,是她的線衣線褲。隻是腳赤祼著,穿著賓館的塑料拖鞋。許宏濤知道,由於沒有準備在外麵過夜,她並沒有帶睡衣之類。他知道,她有穿睡衣的習慣。因為某個周末,他看到她在酒廠後麵的涼衣繩上掛著粉色的睡衣。

“你沒有洗澡吧?快洗洗吧。”楊梅對許宏濤說。許宏濤有些為難,但從楊梅那眼神裏,他看到一種深深的關切,一種如親人般的關切和愛意。這柔軟溫暖的目光給了他很大的力量,他鼓起勇氣說:“好吧。”於是,他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外衣掛在門口剛進來的衣櫥裏,把內衣脫下來,放在床邊上,隻剩下一個背心,一條線褲和裏麵的褲頭。他對楊梅說:“如果你要睡,就先睡那個**吧。”

楊梅說:“你不用管我,快去洗吧,那個藍色毛巾擦臉,那個紅色的擦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