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妹妹
村口的那座廟是菩薩廟，秦雲很快來到了廟內，村莊貧窮，菩薩像年久失修，斑駁的痕跡讓它喪失了清澈幹淨。
“妹妹！”秦雲邊喊，邊衝進了菩薩廟。
那人就跪在菩薩像前，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
“妹妹。”秦雲輕聲呼喊。
那人似在回應秦雲般轉過了頭，那熟悉的臉龐再次出現在秦雲眼中，如今近的距離，秦雲沒有看錯，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秦雲的心在狂跳，他急忙奔向妹妹。
然而，方走沒幾步，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心悸的感覺，像是被什麽恐怖之物注視著一般，不自覺的尋找，他和那菩薩像道眼睛對上了。
這一刻，眼中的菩薩像變了，菩薩像的嘴唇翻卷，露出尖銳的，畸形的牙齒，它的眼睛深陷下去，卻閃爍著異樣，神秘的光芒。
秦雲不禁凝視它時，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思維被扭曲擾亂，像是某種外力想要侵占他的意識。
無力感席卷著秦雲，異樣的感覺淹沒了他，他撓著頭，大聲驚叫著。
“哥。”
伴隨著一聲親切的呼喚，秦雲的心猛的一顫，異樣的感覺在這一刻徹底消失，心裏一股強烈的觸動感湧現而來，當他回頭的那一刻，他眼瞳驟縮，在他的麵前站著一位樣貌清純的女孩。
她掛著淺淺的笑容，兩隻靈動的眼睛眯著。
“妹妹？”秦雲不敢相信看著眼前的女孩。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秦雲忽然呼了自己一巴掌，劇烈的疼痛感湧現，不是夢！
“哥，你這是做什麽？”小雅忽然一把抱住了秦雲。
秦雲感受著久違的擁抱，他神情呆如木雞喃喃自語：“不是幻覺。”
轉而間，他忽然大笑，輕輕推開了小雅，看著熟悉的臉龐，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剛剛哥沒嚇到你吧。”秦雲忽然想起方才自己驚叫的樣子，急忙詢問道。
“才沒有。”小雅俏皮一笑，隨後道：“哥哥，我回來了，我真的好想你。”
秦雲一把抱住了小雅，忍不住抽泣道：“哥也好想你。”
數年的期盼，如今她真的回來了。
“小雅，哥錯了，哥沒有照顧好你，這次你能回來，哥真的很開心。”秦雲哭成了淚人。
小雅緩緩推開了秦雲，看著秦雲流淚模樣，她輕輕一笑，為秦雲抹去眼淚道：“哥哥不哭。”
秦雲微微一顫，急忙擠出笑容道：“哥不哭，小雅回來就好。”
隨即，他又耐不住好奇問道：“小雅，這麽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哥哥找的你好苦。”
“哥哥能不聊這個嗎？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炒雞蛋了。”小雅俏皮一笑，轉移話題。
秦雲一愣，沒有絲毫猶豫答應道：“好，哥哥給你做，跟哥哥回家。”
說著，他便拉起了小雅的手準備走，然後一瞬間的接觸卻讓他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小雅的手太冰涼了，冰冷得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
“小雅，你的手怎麽這麽冷。”秦雲急忙將小雅的手包裹在自己兩手中，哈著氣為她取暖。
小雅笑著回道：“哥哥沒事的，我真的餓了，我們快走吧。”
“我們走，我們走。”秦雲拉著小雅就朝著村子走去，他到現在都有點難以置信，小雅就這麽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那種無比虛幻的真實感，一度讓他心跳加速。
天穹上，烏雲遮住了陽光，變得昏暗而壓抑，不遠處樹上棲息著烏鴉，轉動的眸子看著秦雲二人，似乎在見證著這久別重逢的一幕。
而，村口，霍霍的磨刀聲傳來，屠夫阿滿拿著他那將近一米的殺豬刀不斷摩擦著磨刀石，銀亮的白光在閃爍，鋒利的似乎吹發可斷。
“妹妹，這麽些年，你在外麵受苦了。”秦雲內心由衷感到了無比內疚，身為哥哥的他沒有照顧好妹妹。
“不苦，倒是哥哥你才是真的苦。”小雅莫名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啊？”秦雲有些疑惑。
小雅並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二人來到了村口。
走到屠夫阿滿旁，秦雲感覺小雅的手一顫。
“怎麽了？”秦雲微笑著回頭問道。
“沒事。”小雅道。
秦雲並沒有在意。
“阿滿，我妹妹找到了。”看見阿滿的秦雲，分享著心中喜悅。
阿滿抬頭看了一眼秦雲，拿起了刀，閃亮的刀光正對秦雲二人。
“阿滿，我就先走了，等你什麽時候殺了豬，我可要討點豬肉給我妹妹做碗豬肉餡的餃子。”秦雲的心情格外愉悅。
他拉著小雅準備繼續走。
然而，小雅卻駐足在了原地不動。
秦雲不解回頭看她。
就一眼，秦雲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小雅的容貌在秦雲眼中，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她的眉毛變白了，她的肌膚多了無數褶皺，像是腳半步棺材的老者，而她的一隻眼睛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空無，直到最後沒有了眼珠子，取而代之的是一點猩紅。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一般。
“該死！該死！”秦雲誤以為自己的病又發了。
他極力克製，他害怕自己這個樣子嚇到小雅。
“哥哥，這次該輪到我保護你了。”小雅努力擠出微笑，她的聲音變得極其蒼老。
秦雲微微一愣，這個聲音，病發至今可從沒有出現過如此情況！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伴隨著啊的一聲怒吼，阿滿忽的衝來，將手裏的大刀朝著小雅的腦袋就是這麽橫劈而去。
“小雅！”秦雲頓時驚叫出聲。
他急忙想要拉開小雅，但為時已晚，刀刃已經劃過小雅腦袋，伴隨著嗤啦一聲，血肉被撕裂，腦袋被斬落，橫飛的鮮血濺入了秦雲的眼中，視線蒙上了一層殷紅。
“小雅！”秦雲驚愕到了極致，他似野獸一般不禁嘶吼，眼瞳驟縮，看著小雅的屍身倒在了這片淡淡殷紅的世界。
在這一刻，秦雲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慌，他的思緒混亂了，情感被徹底激發，腦海中不斷冒現的是他和小雅之前的點點滴滴，他感覺到了無比窒息的心痛。
他的手不自覺鬆開了，小雅的手滑落了。
他想哭，想怒，心碎和絕望卻讓他差點跪倒在了地上，他看著地上小雅的腦袋，他期盼著這就是幻象，小雅其實一直沒有被自己找到，她其實一直在外邊過得很好。
然而，他根本欺騙不了自己，那擁抱的感覺是無比的真實，但他還是竭盡所有想要欺騙自己。
仿佛過了片刻，似乎又是很久，秦雲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小雅死了，就這麽死在了他麵前，他整個人徹底崩潰了，即使久病纏身，他見到了無數詭異的幻象，也未曾有如此這般道絕望和無助。
他還沒有享受夠久別重逢的喜悅，就又要陷入無盡的悲痛，這樣的落差讓他幾乎要暈厥。
“小雲，你怎麽在這？”一旁的阿滿砍完小雅的腦袋，竟然朝著秦雲走了過來，微笑著問道。
秦雲呆若木雞，沒有理會阿滿。
“這血怎麽濺到你臉上了，我幫你擦掉。”阿滿笑著，拿出手帕輕輕擦拭掉了秦雲臉上的鮮血。
秦雲眼睛麻木轉動，終是落到了阿滿身上，眼前的阿滿人高馬大，四肢發達，村裏人都知道，他就是一個傻大個，腦子有缺陷，心智不過十來歲。
平日裏他對所有人都客客氣氣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當著秦雲的麵，把小雅砍了，如同沒事人。
“為什麽？”秦雲聲音格外低沉。。
“小雲，你說啥，你說話好小聲，是不是餓了，我這裏有個饅頭。”阿滿扔掉了手中大刀，雙手拍衣服擦拭，從衣服中拿出了一個饅頭，遞給秦雲。
秦雲好似機械式扭動著腦袋，看向了阿滿手裏的饅頭，又看了看阿滿無邪的笑容，他卻隻覺得心中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為什麽！”秦雲徹底暴怒了，他好似發狂的野獸一般。
揚起拳頭就是朝著阿滿臉上打去，這一拳可謂是力道十足，直接將阿滿臉上橫肉打的顫動，伴隨著吐沫橫飛，秦雲又是一拳朝著阿滿下顎打去，隨即是胸膛，是肚子！
人高馬大的阿滿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抗，隻能由著秦雲不斷揮動拳頭打在他身上。
但很快，一行人走了出來，立馬有兩個中年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秦雲。
秦雲奮力掙紮，可是完全無濟於事。
“小雲，你為什麽打俺，俺做錯了什麽？”阿滿哭喪著臉，竟如同小孩子般哭了起來。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秦雲完全被憤怒支配著，兩個中年人死死按住了他。
“你冷靜點。”一中年人發話道。
“他殺了我妹妹，你讓我怎麽冷靜！”秦雲朝對他怒吼著。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一臉無奈，不想多說什麽。
“這豬是你妹妹，我...我不知道啊！”阿滿邊哭邊解釋著。
“阿滿不哭，來吃糖。”一位婦人走了過來，拿出黝黑的糖果遞給阿滿。
“有糖。”阿滿看到糖，瞬間轉泣為笑，接過糖果塞進嘴裏：“謝謝三嫂。”
秦雲的眼睛死死盯著阿滿，這一次他再次看到了那黝黑的糖果動了，像是黝黑的蛆蟲蠕動了下。
可他的心思也隻是放在這一瞬，他眼中的怒火不減，他要殺了這個阿滿，他要這個阿滿殺人償命！
“放開他。”威嚴的聲音傳來，那是村長來了。
兩個中年人聞言立馬鬆開了秦雲，秦雲眼見如此，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再次動手，阿滿急忙舉起雙臂擋住眼睛，像是小孩子般躲避著恐懼。
就在這時，村長忽然走到了阿滿身前，一把死死拉住了秦雲。
“放開！”秦雲也不敢三七二十一，用力掙紮著。
“小雲，你冷靜點，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村長語氣平淡道出了這麽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