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昏睡
我開始感受到了失重，朝著河底慢慢下墜，眼皮沉重地想要睡去。
“這個野種被淹死了嗎？”
“走吧走吧，等一會村裏大人來了。”
李大虎三人嘈雜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裏麵，此刻我才知道他們是想害死我。
可是顯然已經晚了。
伴隨著話語的落下，我在河水中朝著上麵看去，朦朦朧朧間，我看著他們三個模糊的身影開始朝著岸邊遊去。
我看到了最後的希望。
求生的欲望迫使我一股腦地想朝著河麵遊上去，蹩腳地在河裏撲騰著。
大概是我撲騰的水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我看到一抹黑影折返了回來。
我沒有在意那抹身影。
我隻想要活下去。
我拚命撲騰著朝著河麵遊，終於，我從冰涼的河水裏露出了腦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還不等我在河麵上反應過來。
惡狠狠的咒罵聲傳來，“你個小畜生玩意，居然敢遊上來！！”
我順著聲音看去。
李大虎已經遊在了我的麵前，他伸出手再次抓住了我的頭顱，我駭然，想要反抗，但他力氣太大了，我根本沒辦法反抗，更何況我遊上來的時候已經脫力了。
他抓著我的腦袋再次按入河水中。
在河麵上一腳將我的頭踹下去。
我整個人變成了頭朝著河底，腳朝著河麵的狀態，脫力的我根本沒辦法將身形恢複正常，冰冷的河水再次席卷而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在內心詢問著自己，可是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
絕望感，恐懼感湧上心頭。
我看不到任何生的機會了，眼睛再也不堪壓力，在河水中閉上了，一點一點地朝著漆黑的河底墜去。
“幺兒！”陰冷的聲音響徹在耳畔。
這道聲音我並不熟悉。
卻讓我感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溫情。
我緩緩朝著河麵伸出胳膊，眼睛不知道為何能在河水中睜開了，我睜開眼睛看去，一抹鮮紅的身影正在朝著遊來，“媽……媽媽？”
我呼喊著“媽媽”兩個字。
這聲呼喚並未得到回應。
那抹鮮紅的身影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手腕，開始帶著我朝著河麵遊去。
我下意識回頭。
卻看到一抹身影正在朝著河底墜入。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抹鮮紅的身影已經將我拉至河麵，在刺眼的陽光下，我終於閉上了眼睛，昏死了過去。
……
朦朧間，我聽到了三次雞叫的聲音。
跟公雞打鳴一般。
我也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家裏的土胚房。
幹枯的屋頂架著幾根木柱，防止房頂的瓦片掉下來。
我能感受到土胚床下正在燒著火。
我卻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受，讓人冷到發顫。
我坐起身來，依靠在牆上。
直勾勾的朝著前方看去，爺爺坐在門框旁邊，依靠在門上，門外的天還是黑漆漆的一片，“爺……咳咳……爺爺。”
話落，倚靠在門上的爺爺一震。
他回過身來，看向我，眼眶紅紅的，嘴裏卻還叼著一根旱煙，“狗蛋兒。”
我伸出雙臂，想讓爺爺抱抱我。
可是爺爺依然倚靠在門上，隻是遠遠的看著我，卻並未上前來抱著我，旱煙一口接著一口的吐出著。
屋內陷入了沉默。
良久，爺爺才一步一步的朝著床邊走來，臉色的淚痕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屋內靜悄悄的，爺爺將我抱了起來。
我倚靠在爺爺的懷抱中。
爺爺輕輕的在懷中搖晃著我。
我感受到眼皮開始沉甸甸的，大大的打著哈欠，“爺爺，我困……。”
話沒說完，我便迷迷糊糊的要睡去。
閉上眼前，我看到爺爺拿出一顆鮮紅的小藥丸，伸到的我麵前，我嘴巴感受到一陣冰涼的觸感，我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卷進了嘴裏，嚼都沒嚼，便咽了下去。
一陣暖意席卷我的四肢百骸。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幺兒，那些欺負你的人都該死！”
我聽到一句熟悉的陰冷聲音。
……
“咯咯咯——”公雞的打鳴聲響起。
在那個沒有鬧鍾普及的時候。
公雞的打鳴聲便是最好的鬧鍾，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隻打鳴的公雞，等到清晨的時候，雞鳴聲幾乎響徹整個村落。
格外的震耳欲聾。
我迷迷糊糊的也被雞鳴聲叫醒。
我也在雞鳴聲中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早已經不在爺爺的懷抱中了，身上蓋著一襲棉被，那明明是冬天才會用上的東西。
厚重的棉被壓得我格外的不舒服。
我掀開蓋在身上的棉被。
院落內的吵嚷聲透過牆壁，傳入了屋內，爺爺也不見了蹤影，我豎起耳朵去聽外麵在幹嘛，卻聽到了爺爺的聲音。
我立馬從**跳了下去。
顧不上有沒有穿鞋，屁顛屁顛的朝著門口跑去，卻一腳踩到了門上，門不知道被誰弄在了地上。
我沒在意這些。
而是趴在了門框上朝外看去。
隻見門外的空地上圍了很多人，爺爺與一位中年男子被包圍在了中間，那位中年男子我也認識，正是李大虎的父親。
他的名字叫“李虎”。
李虎此刻漲紅了臉，指著我們的屋子對著爺爺嘶吼著，“你讓那個小畜生給老子滾出來！！”
爺爺靜靜的站在他的麵前。
沒有任何的動作。
旁邊圍著的一群人也破天荒的居然對著爺爺指指點點起來了。
直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你看，李長生他家門口站著的那小子是不是李狗蛋啊？！”
話落，李虎的目光瞬間直射過來。
一行人打量的目光也開始朝著我的方向看來，他們有的嫌惡，有的訕笑著，但無一例外，對我指指點點的。
“聽說這個娃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李虎家的娃死是不是……”
“要沒關係的話，李虎跑來李長生家幹嘛，他們兩家平時都不來往的。”
……
指指點點的話響徹著。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惡意，李虎也開始朝著我的方向走來，凶神惡煞的樣子，讓我身子抖了抖。
就在李虎快靠近我的時候。
爺爺搶先他一步把我護在了身後，站在我的麵前，一隻手反摟著我，“李虎，不要嚇著孩子了。”
李虎顯然不會聽爺爺的話。
他指著爺爺身後的我怒罵著，“你個畜生野種東西，是不是你招來不幹淨的東西害死了我家大虎！”
他嘶吼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李大虎死了？
我一愣，心裏沒有任何的複雜情緒，反而被一種喜悅填滿了。
不等我多想。
李虎的手就要伸來薅著我的頭發，我下意識的朝著爺爺身後縮了縮，爺爺一把攔住了李虎伸來的胳膊，用手緊緊抓著李虎的手腕，“李虎，你對一個六歲小孩動手，今天村民都在這裏，你也不怕丟幹淨你這張臉！”
一時間，劍拔弩張。
“老東西，你給老子滾開！”
“你一光棍，帶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害死了我兒子，你還想包庇他！？”李虎衝著爺爺叫囂著。
爺爺卻沒絲毫的退讓。
依舊死死的禁錮著李虎的手腕。
李虎見狀，徹底的被惹惱了，開始對著爺爺推搡出手，抬起一隻胳膊就想對著爺爺打下來。
可還沒來得及下手，一聲怒喝傳來，“李虎，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