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剪不斷
甘語現在心情複雜。
腦子裏一個想法接著一個想法，剪不斷理還亂。
說實話，麵對活好，高大帥氣，今天還幫他解了圍的厲望南，她要說自己心如止水那肯定是摻了水的麵子話。
和他要是江湖不見就算了，她隻放縱自己那一晚。
但是江湖這麽大，隔了一天就又見到了，說這不是緣分都是對她看了這麽多年的偶像劇不尊重。
何況剛剛遭受來自前任的致命一擊，她剛才表現得再強硬再淡定，那都是強撐出來的，心裏怎麽會不受傷。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夜情對象化身霸道總裁從天而降，這得是她吃了多少個言情作家才能出現的小說場景啊。
心動不動先不說，身體是真的想動了。
要維持那種關係嗎？
剛從一段隱秘的辦公室戀情裏掙紮出來，又要開始一段辦公室炮友情？而且他現在還是自己的老板，將來一旦生出任何枝節，吃虧的絕對隻有她。
甘語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一下子清醒過來。
職場上男女本就不平等，這次秦陸走是因為他個人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誤，如果不是他犯錯，走的絕對是自己。
達咩！
絕不能因小失大，把工作搞沒了！什麽都能丟，打工人的飯碗不能丟！
想清楚這點，甘語便不再糾結了，腦子裏憑空生出一把八十米的大刀，直接把那些亂麻全部斬斷。
外間門鈴響起，厲望南麵無表情地打開門。
秘書左手舉著一套罩著透明罩子的西服，右手拎著幾個袋子站在門外。
厲望南站在門後麵，隻露出一張臉和小半邊身子。
秘書覷見他的神色，立刻明白這是不用自己進去放東西的意思，趕緊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厲總，您的衣服和您讓買的東西。那我先去忙了。”
門無情地關上了。
秘書默默鬆了口氣。
老板好像心情不太美妙的樣子。
也是，那麽貴的車送去保養，結果保養得麵目全非地回來了，誰看到能高興？
老板不差錢，也影響心情啊。
想起今天早上那一幕，秘書都覺得抓馬。
早上堵車堵了很久，司機嚐試著把車挪到邊上，看能不能鑽下孔子，結果剛挪出去一點，就聽到後麵的車門鎖響了，他一扭頭就看到老板已經躥出去了，驚得他立刻拿傘下車追了出去，地上那雨水都積到腳腕了！老板跟沒看見似的撒開丫子就跑啊！
追到前麵一看，好家夥！自家老板的賓利屁股殘了，4s店的員工還在跟肇事者互相問候祖宗。
嘶。什麽事啊。
秘書搖搖頭咂著嘴走了。
厲望南拿著東西進了裏間，不一會就聽到浴室的水聲停了，看了眼時間，剛好十點鍾。
浴室裏麵安靜極了。
他拎起其中一個袋子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於是他又隔著門道：“我讓人幫你買了一次性**和內衣。”頓了頓他又道，“你不需要嗎？”
需要！
當然需要！
甘語正拎著自己濕透的內衣**發愁呢——放在公司的備用衣服裏沒有內衣，她剛才把這茬給忘了，也是沒想到內衣濕得這麽透。
淋浴間倒是有一個烘洗一體機，可時間也來不及了。
她裹上浴巾拉開了門。
她身上真的很白，臉蛋卻被水汽蒸騰成了淺淺的粉色，顯得肌膚吹彈可破，誘得他想上去咬一口。
他把擋在褲襠前的袋子遞了過去。
甘語接過袋子，眼神直接定在了他的褲襠上。
甘語：“……”
他真的思考問題完全不用腦子嗎？
甘語不禁要懷疑他的私生活是不是像他體檢報告寫得那樣幹淨了——金融圈子的男女亂象比娛樂圈都不遑多讓，她剛來公司實習時就差點遭到毒手，所幸被部門老大及時趕過來解了圍，之後她都小心謹慎，時刻注意著分寸避免髒事沾身。
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很難不懷疑他是個行走的雞精。
更何況他身處高位，想要什麽簡直不要太容易哦。
甘語想到這兒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去做個體檢了，如果這人是個爛黃瓜，她真是要惡心死了。
“謝謝厲總。”甘語禮貌地道謝關門。
雖然她麵色沒什麽變化，但厲望南還是神奇而機敏地感知到了——她情緒不好。
後知後覺，他想起來她是看到自己的身體變化後，情緒才有的變化。
厲望南心裏縈繞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玩砸了。
他的本意是想勾引她來著。畢竟那天晚上她看起來對他的身體和他這個人都還比較滿意的意思。
雖然現在時間不多，但還是想勾引勾引她，哪怕不做到底，讓他親親抱抱也好。
甘語迅速換好衣服，把頭發吹到不滴水就出來了。
她看了一眼厲望南，溫和有禮地說：“謝謝厲總今天的幫助，那我就先下樓準備會議了。”
厲望南：“……”
她就不能等等他嗎？他想和她一起走啊。
“好，你先去吧。”厲望南麵色無波，平靜地解領帶，又交代她，“你的濕衣服可以放在這裏洗洗烘幹，晚上下班再過來拿。”
甘語笑笑：“不用了，公司樓下有洗衣店，我辦的有卡。”
厲望南點點頭：“嗯。”
甘語便轉身走了。
厲望南頹然坐到**，耷拉著腦袋，半晌才繼續動作，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
10點20分，甘語和同事一起進了會議室，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報告內容。
後來的同事進來看到她，目光都會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先停一下。
10點29分，新老板帶著秘書進來了。
一部分圍觀了今早鬧劇的人迅速坐直身體，更有幾個人還朝甘語看過去。
新老板沒有廢話，上來以一句“我是辰星的中國區總裁厲望南，希望和大家一起共創辰星的輝煌”為開場白，接著沒有任何官話和過渡直接切進了會議主題。
甘語今天主要是針對她手上一個將要收尾的項目發言。
這是她來公司半年後上手的第一個大項目。目前為止總時長曆經三年，甘語加入的時候已經推進了一年，之後隨著其他項目的展開，這個項目的所有對接工作也就著重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是最後一個發言的，按照往常的情景，此時接近中午下班時間，會議室裏的氛圍早就輕鬆起來，然而甘語今早剛在公司出了大風頭，因此她發言的時候會上格外安靜。
等她發言完畢，他們部門老大剛想說話，就被新老板打斷了——
“下周你跟我去S市出差，邦成下個月上市，最後的階段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問題。”
甘語愣住。
需要他大老板親自去嗎？這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這家夥不會是個糖不甩吧！
嘴裏卻不敢有片刻遲疑地應道：“好的，厲總。”
厲望南站起身：“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工作上有什麽問題隨時向上級反映。”他說完，卻並沒有急著走，而是環顧一周，肅聲道，“最後再宣布一項人事變動——”
“風控部的黃晶晶因違規操作，已被公司解雇。她手上正在推進的嘉禾科技正式解除合作，公司將收回對嘉禾科技的所有投資，其他項目後續全部由風控部的詹一辰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