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咽不下這口氣
是朱棣的聲音！
朱楨一驚，其實這一路上，他心裏也時常想到，在蒙元瓦剌的聯合進攻下，北平城到底能不能守住的問題。
但心裏一直安慰著他。
要知道朱棣可是未來的永樂大帝啊！
怎麽可能就這樣死了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
據他所知，曆史上並沒有發生過這場戰爭？
就是這樣糾結當中，朱楨來到北平城後，所見的景象才讓他心裏鬆了口氣。
還好。
北平城還沒有落入草原人手裏。
得見朱棣竟然親自來迎接自己，朱楨不再猶豫，連忙飛奔過去。
還隔著一段距離。
朱棣勒住韁繩，隨後急忙下馬。
而兄弟兩人在相隔數個月後，再一次碰麵。
不待朱楨當先開口，朱棣有些咬牙切齒的大聲道。
“老六！”
“你有多少人？全部交給四哥，打完就跑，沒那麽容易！”
張了張嘴，朱楨一時間有些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終還是安撫道。
“四哥先冷靜一點，小弟麾下隻有兩千人，而為了早點趕來，甚至還有一千人在半路上……”
看著錯愕不已的朱棣，他反問。
“你覺得靠一千人能是十數萬騎兵的對手嗎？”
但是朱棣不甘心。
覺得不管是誰都無法理解，他這段時間以來，到底經曆了什麽！
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壓力有多大！
他抬頭往高地看去，光線角度以及還未徹底散去的煙霧等原因，隻看到了影影綽綽。
加上二人腳下一地的敵人屍首，還有鼻腔裏硝煙的味道。
朱棣下意識認為朱楨說的話，隻是推脫之語。
當即就表現出十分憤怒。
情緒激動之下，當著朱楨的麵，揮舞拳頭，大吼。
“為什麽？”
“你知道被十倍數量敵人圍困一個月是什麽感受嗎？”
“沒有援軍，也沒有糧食，時時刻刻都要緊繃著……”
好似壓抑許久的發泄。
而朱楨隻是靜靜的看著，沒有阻止，顯得很是平淡。
停頓片刻。
許是太激動，朱棣呼吸了幾口氣，緊緊盯著朱楨雙眼。
轉變為懇求道。
“六弟！”
“就當四哥求你！”
“如果今日就這樣放任蒙元瓦剌離開，咱咽不下這口氣啊！！”
說罷，他又抬起雙手，放置在朱楨的肩膀上。
“你知道嗎？”
“在被蒙元瓦剌大軍圍困的最後半個月，北平上下就快要易子而食了啊……”
“你嫂子懷有身孕，我……唉！”
望著眼前男人，很難與幾個月前的洪武帝四子燕王朱棣聯想起來。
聽聞燕王妃，也就是四嫂懷有了身孕，朱楨心中暗暗記下。
哪怕此時內心已有所鬆動。
但最終他還是解釋道。
“四哥啊，不是咱不願意幫你！”
“我身後真的隻有一千人！”
說罷，朱楨指著旁邊的屍體。
“剛才數萬騎兵衝鋒而來，把他們打退完全就是運氣啊！”
“若不然，恐怕咱們兄弟倆，還不知道誰死在前頭呢！”
看著朱棣強忍著極度不甘，消瘦的臉頰更是肌肉緊繃。
朱楨沒有繼續說下去。
定定愣了半晌。
隨後才又歎道。
“好吧！”
“算是服了……”
“四哥你先去城裏收集一些馬車，再在車廂上覆蓋一層鐵皮，或者釘上一些盾牌也行！”
在朱棣沒反應過來，朱楨反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段時間，辛苦四哥了……”
“按照小弟說的這些準備，不讓敵人反應過來，咱們今晚給他來場夜襲！”
緩緩回味過來，朱棣大喜過望。
甚至激動到覺得頭皮都要發麻，連忙咧開嘴笑道。
“好啊！咱就知道老六你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兄弟受委屈的！”
“行！咱馬上回去準備！”
“往後你但有所求，咱朱老四就是豁出命不要！也得給辦得妥妥當當！”
原本以為，身為同胞弟弟的朱振滿口都是推脫。
朱棣從激動絕望，到現在的興奮。
如果不是過了那個年紀，說不得此時他都要飛起來。
轉身之際，朱棣正欲回去城內，不過視角瞥見地上的戰馬屍首。
連忙又雙眼放光道。
“借你一些人，讓他們把地上的戰馬全部運到北平城去！”
“哈哈哈！終於得救了！”
“等下入夜，老子一定要殺他個三進三出……”
看著策馬大笑離去的背影，朱楨搖了搖頭。
他實際上是不大願意追擊蒙元瓦剌大軍的。
在他看來，最穩妥的辦法，就該是都等到後續的支援。
等人馬一多，糧草齊備，以大明的武功，又豈是殘元所能阻擋的？
但是他又不願見到朱棣總那副樣子啊！
作為兄弟，如果一直拒絕的話，那就實在是太傷感情了。
別原本好心大老遠過來支援，最後反倒落得兩相老死不往來的下場。
何況說不得他以後還得在人家底下過活呢……
朱楨心裏念叨著種種，也讓人打掃戰場，並按照朱棣最後的要求，把戰馬屍體收集起來，給送到城裏去。
入夜後。
北平城內，大街上。
四周燃燒著火把，讓周圍忽明忽暗。
朱棣拍了拍身旁的‘裝甲車’，向朱楨投去目光，並問道。
“如何？”
“這玩意兒有什麽用？”
朱楨背著手，左右看了看，沒有表示，而是反問道。
“北平城如今能出多少兵卒？”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加上已經清楚朱楨之前所說的，隻有千人隊伍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而是真的隻有一千人！
沒有一個人穿著甲胄！
人手一把火槍！
得知情況後的朱棣也是麻了。
如今反倒是心裏有些踹踹糾結起來。
但見朱楨始終是一副平淡的模樣，好似絲毫沒有把離著北平城不遠，多達十數萬的草原大軍放在心上一樣。
加上朱棣本身就十分不甘心，就這樣讓敵人輕輕鬆鬆的離去。
所以他還是堅定了信念。
說什麽也得出口一個月以來，在蒙元瓦剌人身上受到的惡氣不可！
略微一思索，朱棣歎道。
“唉……”
“差不多就千餘人了，不過弟兄們都對韃子恨之入骨，絕沒有一個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