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到底是戰是退
這種土得不能再土的手雷，簡直沒有一點技術可言。
無非就是一堆強度不夠的火藥裏，添加一把石子，奢侈一點也最多就是放鐵角什麽的。
士兵們剛才還沉浸在首戰告捷的喜悅興奮當中。
此時此刻，心情那是急轉直下。
任誰麵對數萬騎兵的正麵衝鋒，恐怕也很難做到處事不驚。
何況他們可沒有一片甲葉在身上啊！
據他們主子楚王朱楨所說，美名其曰不需要。
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出恐懼的神情，哪怕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哆哆嗦嗦的按照朱楨說的去做。
畢竟在一團亂麻的情況下，天然就會信任思維清晰的那個人。
身為軍隊副官的裴振義，此時也是臉色蒼白。
遠處越來越近的數萬草原騎兵，他都有些不敢拿眼去看。
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對朱楨道。
“王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朱楨鄙視了一眼。
仰仰下巴，質問道。
“你說呢？”
“朝廷讓本王帶大家北上的，哪怕現在會死，難道違逆皇命你們就不會死嗎？”
“本王肯定是不會死的哼哼……”
裴振義噎住，無言以對。
最後隻得離著朱楨遠一點，昂首望天，心底底氣十分不足。
“唉！恐怕今日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士兵們每人身上都帶了數枚粗製手雷，此時取下擺放在了各自腳邊。
他們所在的高低坡度十分有限。
但至少也能減緩騎兵的衝鋒速度。
見著敵人進了三百步的距離，而覺得裴振義是指望不上了，朱楨上前親自指揮。
“全部都有！”
“記住本王說的話，點燃引線就立馬扔出去！”
“開始扔手雷！”
“速度快！扔完手雷端槍！”
轟！
轟轟轟……
先是第一聲雷鳴在騎兵衝鋒的正當頭炸響，隨後接二連三，直至不斷。
戰馬受驚，衝在最前麵的直接左衝右突。
更是進一步減緩了後麵的騎兵前進。
朱楨看得真切。
手雷就沒炸死一個人！
死的人全部都是跌下馬，然後被驚慌的戰馬給踩死的！
不過見到草原騎兵的衝鋒直接戛然而止，朱楨心底大振。
穩了！
草原騎兵距離他們還有兩百步，而不能衝鋒之下，這段距離，將會成為這些馬上勇士們的噩夢。
見此情形，他當即扯著嗓子。
“全軍注意！”
“列陣列陣列陣！”
“給老子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一排排開槍打！”
“打死這些狗東西！”
“隻要大家殺得夠多，回去後本王重重有賞！”
也是見到因為扔出去的手雷緣故，下方自行亂了陣腳，而不能發起衝鋒的蒙元瓦剌人。
士兵們士氣猛然回升。
也不是那麽可怕嘛！
裴振義回到朱楨身邊，振奮的道。
“王爺！交給卑職來指揮吧！”
朱楨揚了揚馬鞭，嗬斥道。
“剛才怎麽沒見到你？一邊兒呆著去！”
說罷，揮手。
大喝。
“一排放！一排退下裝填二排上！”
“三排準備！”
“……”
“放！”
“……”
啪啪！
砰！
連綿不絕的槍響連成一片，山坡下方蒙元瓦剌士卒一陣人仰馬翻。
紛紛發出慘叫，伴隨馬鳴不絕於耳。
這些落在朱楨耳中，覺得什麽絕世樂章，也不及此時十分之一的美妙。
不知過去多久。
都讓原本覺得美妙的朱楨，耳朵都要耳鳴了。
加上高地被煙霧籠罩，也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想了想，他指著裴振義。
“你出去看看！”
裴振義雙眼一突，有些不敢置信。
但剛想推脫，卻迎上了朱振那不容置疑的目光，遂即便是麵上一苦。
心驚膽戰的穿過濃煙，深怕自己被身後的自己人一槍打中，隨後他看到遠處的景象。
立馬扭頭大聲道。
“王爺！敵軍退去了！”
“不對！也沒完全退去，他們在遠處列陣呢！”
半晌，煙霧中的槍響消失一空。
隨後裴振義看到朱楨從濃煙中出來。
“什麽跟什麽？到底退了沒有？”
嘴上這樣說著，朱楨視線卻看向了遠處敵軍方陣，至於兩百步開外的一層人馬屍體，他沒有停留哪怕眨眼時間。
二人就這麽看了一會。
朱楨扭頭對裴振義道。
“你騎馬過去，就代表朝廷，就說我大明王師不期將至，若現在退去，他們還能回到草原上！”
“但要是繼續冥頑不顧，待我大軍一到，他們就留下來吧！”
聞言，裴振義眼前有些發黑。
剛才讓他出來查看敵情，而現在更是讓他直接去到人家跟前。
也就罷了。
但說這樣的話，真的沒有存心讓他有去無回的打算嗎？
裴振義不清楚。
可這樣的事情，隨便派一個小兵也行啊！
見其不為所動，臉上還十分精彩的變換著，朱楨不爽道。
“磨蹭什麽？”
“再磨蹭下去，人家說不定就又衝上來了！”
“要知道咱們的手雷可是用完了，到時候你我就等死吧！”
暗自長歎，裴振義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牽馬前去敵人軍陣麵前。
最終他還是安然回來了。
朱楨不顧其哀怨的小眼神，當即問道。
“如何？”
“他們到底是戰是退？”
不待裴振義答話，他接著自己就得到答案了。
遠處列好的草原大軍，緩緩移動，朝著東邊而去。
見此，朱楨並沒有多少高興，而是選擇謹慎一波，當即返回逐漸散去的薄霧之中。
“檢查各自彈藥！”
“一半人休息，一半警戒！”
直到黃昏，從他們這邊看，看不見一個草原人的身影。
就在朱楨糾結要不要前去北平城時。
隻見一騎從北平城出來，並徑直來到高地下方。
“燕王殿下讓小的帶話，敵軍已朝著南方而去，還請將軍入城一見！”
擔心有詐，朱楨指著裴振義。
“你去！如果見到燕王本人，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本王！”
裴振義已經麻木了，騎上馬便跟著來人，朝著北平城而去。
不多時。
兩騎身影出現在朱楨的視線當中。
直至距離不遠。
一道令朱楨感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六弟！”
“老六啊！”
“嗚嗚嗚……哈哈！老六！哥哥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