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堰頭港事件

開港是鄱陽湖一帶漁民近百年的傳統習俗。

每逢冬季湖水下落,魚隨水退時,鄱湖水區都會實施禁漁,那時候散布在湖麵上大大小小的漁船,都會回到各自的碼頭,使用竹或籇網塹住湖口,截捕退水魚,最後竭澤而漁,這為的就是控製魚態的持續發展。

擇日,各縣的漁民又會約定日期,到時或鳴鑼或響銃,再備三牲,拜菩薩,集中捕魚開港,而在此之前決不允許單獨擅入,否則便是觸碰了湖神爺的禁忌。

當年父親就是在禁漁時進入鄱湖水域,所以直到現在我對於這個詞匯依舊十分敏感,甚至好幾年我對於這種神佛香火都十分不感冒。

“媽的,徐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鐵頭上前一步說道。

又接著問我,“腎虧,你倒是看看像不像。”

我沒說話,不是不知道說什麽,的確是剛才那畫師徐黎的一番言論太為詭異,想一想收到一個死人給你送來的快遞,這世界上恐怕是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匪夷所思的了。

潛意識告訴我,他在嚇我,但看著那張幾乎100%還原男孩樣貌的畫,我還是微微張口說道:“是……是有點……”

“不對,不對。”按了按太陽穴,“他的言行舉止不像是死人。”

這是一句反話,我隻是想要測試一下,這個叫做徐黎的人會不會在我麵前還是那麽極力的堅持自己的觀點。

“兄弟,我老實說吧,那個家夥……”

還想接著說點什麽,但那徐黎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看了我一眼對我說:“盛兄弟,你也別來試探我什麽,你能查到這個人,說明多多少少你對當年的事情是有所耳聞的,而我是當年那件事的親曆者,我知道當初那個村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我也就不把你和小查老板不當外人了,可就有什麽說什麽了,隻是這事你們要是傳,也別說是從我嘴裏聽到的。”

他這話說的水平相當高,故事還沒說,懸疑的氣氛感就被拉起來了,我和鐵頭相互對望了一眼,最後還是選擇閉嘴,正坐危襟仔細的聽著。

“98年的時候那地方鬧出來的動靜的確不小,當初整片區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嚴實,而我們這些人都是事後被排查到在現場的,秋後才補簽了協議的,並且告知檔案不解密的話,這件事永遠也不能對外泄露。”

而後我打聽過徐黎的這番話,他說得不錯,在中國,一般檔案的解密期限是30年,但是涉及到國防、外交、公安、國家安全等檔案,其解密期限,就遠遠不止是30年了,可能會是80年,也可能是100年。

那麽能涉及如此高度保密的一個事情,還是在鄱陽湖周邊,聽到這裏,腦子裏飛速地過了一下水域周邊在98年的小道消息,很快定位出來了。

我插嘴接過話題問道:“是王家村那件事嘛?”

依稀記得98年底的時候,王家村的水域出土了一件文物,然後為了保護現場的開發,相關單位把那一片村子都圍了起來,而且後麵為了將文物相關的古建築群也給保護好,他們還甚至把村民給轉移到了星子縣去。

當然這種轉移,都是有費用轉接的,他們會根據你每年漁業的收入和房屋的占地麵積進行計算,從而給你應有的補貼。這事當年的確是津津樂道,也是有人羨慕有人不理解。

但是……對於當年的那個事情,其實早期的時候社會上還有另一個傳聞。

【村子裏的人是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

“堰頭港事件”最早傳出來是在99年的春節期間,至今誰也說不清整個事件來龍去脈,隻能從一些當地的魚販子口中了解事件的大概。在網上或者新聞上也更是怎麽找都不找不到相關的資料,找到的都隻是一些傳說,可信度較低。

那魚販子口中是傳的什麽呢,說是那一年的星子的魚市交易市場並不好,因為98年的時候又是洪水又是幹旱的,好不容易年底冬至前連續下了幾場暴雨,本該是魚市回暖火爆的時候,但偏偏那一年市場上拿不出魚來,很多周邊縣城趕過去的人都是抱怨紛紛,講什麽下官艙(魚艙可盛魚三千斤左右,當魚艙盛滿後再捕撈的魚要放入官艙。)裏的魚都滿了,鞭炮也放了,怎麽漁家的魚又收不上了?

而有了抱怨就會有八卦,沒幾天魚市就傳來王家村湖區最大的碼頭被封掉的信息,慢慢的就發展到整個王家村的村民突然不見了,搞得岸邊全是死魚臭魚,氣味都飄到了下遊近湖口沈家灣。甚至還有的傳,說漁民都變成了泥鰍,爬進了鄱陽湖岸邊的塗灘裏,這樣的荒謬說法。

但傳說終究是傳說,不過官方對這次的堰頭港事件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並且指出一切傳說“隻是謠言”,還對當時周邊的人,進行說服,不可進行四處傳播。

那個時候,也就是98、99年,很多漁村漁民其實都很樸實,官方解決了幾個傳謠的魚販子,很快事情被平息下來,直到最後傳出來了,村民搬遷,出土文物的這麽個說法,整件事就這麽徹底的過去了。

那我之所以會知道,完全是因為小時候聽我二叔說的,那家夥是個八卦狂魔,什麽事情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是的!”徐黎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但那其中的事情遠不止你們了解到的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