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已經死了

父親是A,將信件給了接收人B,但是他卻做出了周轉,將其又給了我,也就是C。

這是一個三方關係,環節中的那個B角到底是誰?為什麽又要把我牽扯進這件事情來?

所有的一切我不得而知,不過那個小孩他一定知道,他在看見我的時候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他是認識我的,想必在他給我送信之前有人給他看過我的照片。

而那個人八成就是真正給我寄件的人。

按了按太陽穴,明確了一個臨時目標-“查那個小孩的來曆。”

第二天我找了查鐵頭,打算順藤摸瓜先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找那個小孩的蹤跡。

我店鋪隔壁是個眼鏡店,門麵算大的,所以有一個監控頭正對著,鐵頭的老爸和那老板平時混得熟,所以通過關係我們進到了那家商鋪的監控室,可一頓操作後我們發現那街道監控頭拍下的似乎隻有那個男孩的側臉,而且是全程側臉或者背影,一個完整的正麵都沒有拍到。

鐵頭自己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悶了一口說道:“你看,他對你們這一帶的街道很熟,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躲開那些監控頭,魚的話可做不到這些。”

我沒理他,隻是換到一幀畫麵放大拍了一張照。

“有辦法嗎?”晃了晃手機問鐵頭。

這是唯一能取證的線索,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鐵頭有些無語了,很快手指在電腦桌前有規律地扣動起來。

不過沉思了一會兒,應該是想到了什麽,於是問我道:“你能大概地描述出他的外貌嗎?比如臉型,頭發,眼睛的大小和嘴鼻的薄厚程度。”

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你想做什麽?”

“我認識個朋友,藝術專業的,專攻人物畫像,我帶你去找他,通過這半張臉加上你的描述,多多少少應該可以還原一張人物畫像出來。”

畫像師?美術生?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對的方向,心說你丫的這是拍電視劇呢?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吐出來,很顯然現在的我也隻能這麽做了。

中午的時候我去炸雞店和煌上煌買了點小菜,鐵頭回家拿了瓶四特,到了西二街的一處小區院子,找到了那個中年畫師。

這家夥我算是早有耳聞,鐵頭在泡妞的時候,沒少帶妹子來這裏畫肖像畫,美其名曰是愛的烙印,嘔……

沒有過多的寒暄,男人見麵就是瞎聊吃菜,直到酒過三巡,鐵頭才慢慢的切入了正題,而在聽到我們的想法之後,畫師似乎也來了興趣,表示可以試一試這種畫法。

說幹就幹,他說微醺之下更顯畫工,這個你別擔心,分分鍾就畫好了。

首先是鐵頭把那半張臉給到了畫師,接著我開始做人物敘述,但在開始之前,他喊住了我:“小夥子,這樣,你先不要說,等我問,按我問的問題再來說。”

事後我才知道,這種模擬畫像其實也叫默寫素描,而脫離了參照物的默寫一般來說都是有步驟去進行人物構建的。

由於年齡已經確定了,很快通過臉型和發型以及五官和麵部骨骼的特征做了三幅正麵素描和一張側麵素描。

大致看了一眼,我從三幅正麵素描中選了一張我感覺臉骨最接近的一張。

印象中,那小孩的五官輪廓是十分硬朗的,而且前期我按照畫師的要求把額骨,鼻尖,唇珠和下巴的方位做了比例區分,所以再畫起來就特別迅速了,先是線條再是填充,1個多小時的功夫,畫像的輪廓就出來了。

雖然說不上很像,但已經開始接近了,最後隨著又過了2個小時的不斷溝通和修修補補,一張在我看來70%的相似度的人物畫像被勾勒了出來。而他還在一邊看著我之前寫下的人物特征,一邊做微調。

趁著畫師還在描繪的時間,我把鐵頭叫到了外麵並對他說道:“我們真的可以通過這張畫像去鎖定一個人的位置麽?”

按了按太陽穴,恍惚間又想到了當年父親的失蹤,記得當初我們也是這樣拿著照片沿著湖岸去找人的,結果隻是一無所獲。

“不知道。”鐵頭搖了搖頭,“隻是想單純的試下,不然怎麽辦呢?往前走和原地踏步是兩回事。”

他說得不錯,總比什麽都幹不了強。

可眼下情況似乎也全都寄托在了這個畫師身上,可這麽一等就足足有2個小時,眼見著天都要昏黃了,感情這麽一天就幹耗在這裏了,我按了按太陽穴準備進屋去看看那家夥到底是不是畫了個活人出來。

但前腳掀開紗簾,後腳卻和那個家夥撞了個滿懷。

他蓬頭垢麵,手裏是直接提著畫板就出來了,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包,從滿袖子的鉛筆痕跡可以看出,也沒少琢磨事情。

“賺了這單錢,這是打算旅遊去呢?”鐵頭調笑到。

畫師不說話,神情依然緊繃,像是一隻剛被絕了育的貓。

“應該是這個人吧,不會錯的。”他把畫板立在院子中間,正對著我。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肯定,甚至沒有一點詢問意見的意思,我看了一眼畫像的確十分相似,但馬上又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一個畫師即便是再怎麽手法高超,也不可能默寫出一個百分百符合語言描述的人物。

除非……除非他見過那個男孩。

但我沒有問他,隻是聽他說。

果然,他接著說道:“我見過這個人。”

“什麽時候?”心頭一凜,有點忍不住了,張口問道。

“10年前,在一場‘開港’的碼頭前,我那時候在湖邊寫生。”

開港?碼頭?我對這個詞太熟悉了,那是在鄱陽湖水域隻有冬捕時才會舉辦的盛事,難不成那個小孩也是討水的漁人?正想進一步去問,卻被一直不說話的鐵頭打住了。

“等等,等等……10年前?10年他才多大?小孩子一年幾個變樣,你認得出來?”

畫師沒有接話,卻是問鐵頭要了一根煙,點火之後死死的悶了兩口,爾後說道:“沒變,他沒有變。”

“怎麽可能?”我頓時心跳加速,兩眼發黑,耳朵嗡的一聲,大腦的血管像是要脹開。

“怎麽不可能?”畫師突然轉過頭盯著我,“他死了,他10年前就死了,所以樣子才不會變化。”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昨晚那個男孩陰鬱的眼神,還有他周身那股似有似無的,類似於死魚味一樣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