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夢話

這麽一聯想,發現這個想法有點恐怖了,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因為我們也曾經進入過1998年的王家村。

同時一想到那裏麵的詭異屍體,忍不住的渾身還是打起了哆嗦。

“現在怎麽辦?”

鐵頭想了一下,告訴我,“攤牌。”

我沒聽懂,“啥意思?攤牌?”

他臉露難色,“沒辦法了,隻能這樣,攤開了說,沒什麽好怕的。”

翻了翻眼皮,“你就不怕再被打?”

鐵頭擺了擺手,“你和她掰扯多了,更像是做訪談的,到時候人家戒心更重了,一定會有所保留。”

想了一下,鐵頭說的也沒錯,現在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沒時間給我拐彎抹角的拉家常了,我等到女人出來,先是道歉接著幹脆直接告訴他我是也是當年那個科研隊的親屬,我父親也出事了,我是為了尋找真相才來的,再看看她的態度得了。

果然我一提到科研隊,女人麵色拉攏了一下,就沉默了。

我接著說:“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還是哥的在天有靈,但今天我能為了當年的事情找到這裏,就是要給受到那個事件波及的人一個交代。”

這話說得太大,正常人一聽就知道要扯淡,我一個屁大的人可以給什麽交代啊,但重慶那一帶的女人最在乎這些和神神鬼鬼沾邊的,加上我也是受害者家屬,所以說完這些她的態度果然變了。

搓了搓手,有點欲言又止的感覺。

看著女人猶猶豫豫,我更是趁熱打鐵,便說道:“不瞞嫂子你說,我去過程哥失蹤的那個村子,那地方被封禁了,似乎裏麵的確也有過不太對勁的情況,所以……我們想……。”

真假參半,隱晦留白,這是套人話的最常話術。

果然,女人信了,她瞪了我們一眼,“你們想做什麽?”

“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重啟當年那件事情的調查,當年的保密協議,我覺得完全不能給我們一個交代,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經常會夢見我父親,他告訴我這些事情不簡單,如果不把一切真相大白,他是不會瞑目的。”

我一邊說,一邊鐵頭那二貨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瘋,居然還用自己的手掐著脖子,翻白眼吐舌頭。

按了按太陽穴,心想這家夥不去做演員可惜了,這麽浮誇我甚至都想掐死他了。

可偏偏女人似乎還真信了,她又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老程他是唯一一個回來的隊員,但是他……他的死……其實不太對勁,因為他在從鄱陽回來的第二周開始出現異樣。”

心裏咯噔一下,還真的被我猜中了,他的死不是什麽正常生活中的意外。

“老哥他怎麽了?”我探頭去問道。

他開始說胡話了,不是白天,而是午夜深睡之後,他在夢裏開始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不……說到這裏,女人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突然否決了自己說的話,然後她看了我們一眼,慢慢吞吞地發表了另一番的言論。

“那不是老程,似乎是另一個人在他的身體裏。”

打了個哆嗦,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的確是嚇了一跳,和鐵頭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這些話之前她應該是沒有對外人說起的,所以這會兒說起來,有一種出於本能的恐懼感。

她接著說:“那些話生澀難懂,完全不能用“直譯”的方式去理解,短發女人說她打聽過,那應該是某些地方的方言。”

突然覺得這句話很熟悉,想了一下女人的日記中也提到過那些方言,事後經過我證實那應該是福建某地的一種方言,難不成這個叫程洋的人也是這樣嗎?

“不過這僅僅是開始,第五天的時候,老李的夢開始升級,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程度呢?”抱著腦袋,女人開始陷入很痛苦的回憶。

他已經開始和夢中的那個“人”進行對話了。

按照女人的說法,就是重慶話和那種方言的溝通,很違和,但的確他們在說著什麽。

我很難想象一個人,以一種不一樣的口音和語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和一個根本不存在,被虛構出來的“自己”在對話。

“湖北話?那程哥他在夢中說了些什麽?”我問女人,因為這一點對我來說很重要。

女人想了片刻,起身走進房間,不一會兒拿了一個本子出來,“那時候手機沒有錄音,我隻是會把他說的話記錄在本子上。”

我接過本子翻了幾頁,很長,太長了。

女人沉默了一下,抬起頭對我說:“你可以帶回去看,隻是希望它可以幫到你。現在你隻需要繼續聽我說……第一次的對話結束,老李在夢中反複地提到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我察覺到女人停頓的時間很長,於是追問道。

“鑰匙!”

“鑰匙?”我愣了一下,感覺那東西就是曾經寄到我手裏的那個黃銅狀東西,同樣鐵頭也意識到了,看了我一眼,但是他沒有打斷女人,衝我擺了擺手讓我不要表露。

她接著說:“對的,就鑰匙的意思,他反複地在夢話裏提到過很多次,後麵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禮拜,直到那一天早上醒來,老程對我說“他”走了。”

我問老程他去了哪裏?

他說了兩個字:“海裏!”

海裏?我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經跟不上節奏了,這裏我想要問點什麽,但是女人接下來所說的東西令我遍體生寒起來。

“我本以為老程所謂的‘他’走了,一切就可以消失,可沒有想到事情開始變得變本加厲。”

先是第二天的時候,半夜我爬起來發現老程人不見了,然後聽到廚房裏有一陣奇怪的聲音。

“他在往自己的嘴巴裏塞東西,一個活的……全是觸手的東西。”

“這……”我和鐵頭愣住了,情不自禁地發出恐怖的聲音。

“是的,他的臉上開始長出鱗片,整個人的眼睛裏似乎都有白色的**流出來。”

停頓了一下,女人又說:“然後他就死了。”

“死了?”

“是……是的。”說道這裏的時候她語氣明顯在停頓,但並沒有打住的意思,我把鐵頭沒動的茶杯給她推了過去,她抿了一口調整了一下接著說:“最後我把老程火化了,這是他一直的心願,但是在火化中,意外發生了……”

她又停頓了,這次停頓的時間比較長,我和鐵頭對視一眼,基本上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最後我們沒有聽完故事,拿著本子道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