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任人擺布

那蕭淮安,豈會是任人擺布之輩。

再者說了,遇著事情,總靠別人,別人也總有靠不住的時候,總得自己強大了,靠自己,才是真理。

隻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如今這豆蔻年紀,如何會理解這些。

胡、雲這兩位大人,當真也是有真才實學之輩,前世時,蕭子文想籠絡他們為他所用,誰知此二人頗有傲骨,一心隻懷盛世天下,對於黨爭站隊之事,嗤之以鼻。

後來,不用多說,此二人,自然是死在了她和蕭子文的手裏。

“回府吧!”秦瀾撩了撩袖袍,垂眸看了一眼上麵的花紋,隻覺得心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這幾日,蕭淮安一直沒理會過她,日日去前院請安,竟是一麵也沒見到。

蘇和的臉,也是一天臭過一天。

秦瀾這幾日總覺得倦怠,也不大想理會他,索性由著他,回了王府,便一直待在流玉閣,甚至還讓蘇唐給她在院中紮了個秋千,供她玩耍。

前世哪裏有這樣安穩日子過,如今這樣,已經是不錯了。

“眼瞧著天越來越熱了,王爺的夏衫,可著繡娘繡了?”

靠在秋千上,秦瀾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隨口問道。

此話春棠和雲畫自然是不知道的,能說上幾句的,便隻有蘇唐。

“回王妃,已經備下了,連帶著您的,都一並備好了,過幾日便送來了。”

“嗯,沒什麽事了,你便下去吧!”

秦瀾捏了捏眉心,突然有些困倦,起身時手不自覺扶了扶腰,緩步離開。

眼瞧著六月了,熱火朝天,暑熱難消。

近幾日朝堂無事,蕭慎索性改了每三日上朝,除卻初登朝堂理事的蕭子蘇外,便再無什麽新鮮事。

秦瀾閑來無事,窩在榻上,細細思量這幾日的事,竟當真看出了蕭慎的謀劃。

身為帝王,向來都需懂得權衡之術。

前些日子,齊王一死,朝中皇子蕭子文獨大,於是蕭慎捧了蕭淮安出來,與蕭子文打擂台。

當日蕭子文私德有虧,此事原本她是打算要鬧大的,可是趙姑娘一轉眼,死在了若柳閣,連帶著那些個同她待過的人,都死了。

試問除卻皇親貴胄,何人有如此大的能量。

大抵是蕭子文勢頭太盛,惹得蕭慎忌憚,所以罰他去西山守陵,扭臉讓蕭子蘇站在了原先他的位置上。

製衡之術,當真用的得心應手,難怪帝王之家無情,如今看來,你若有情,就得死。

無情,才是最好的解藥。

“王妃,王爺說晌午有宮宴,還請王妃更衣後,到前院去。”

雲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頓時打亂了秦瀾的思緒。

一聽到有宮宴,秦瀾的眉心便忍不住打結,窩在榻上,死活不願動彈,突然便覺得身子疲乏,頭暈目眩。

“知道了。”

好好地,又不是過年過節的,怎的又有宮宴。

梳洗打扮了一番,秦瀾換了身緋紅牡丹宮裝,攬鏡自照,唇紅齒白,尚算看得過去。

施施然的走到前院,正好碰到從寢殿出來的蕭淮安。

幾日不見,他竟清瘦了許多,仍舊是玄色衣袍加身,隻是肩膀處,微微有些鬆軟,竟有些撐不住這衣裳似的。

秦瀾心裏像是打翻了蠟油,一下子被糊住了一般,悶悶的,過了片刻,才稍稍緩過神來,福了一禮,“王爺萬安。”

蕭淮安沒有看她,提步朝外走去。

瞧著他冷著的臉,秦瀾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泄了口氣,跟在他身後。

一直走到了宮門口,下車時,蕭淮安都沒扶她,隻是站在馬車旁,等她下來後,才大步朝宮裏走去。

宮宴定在河清池,傍晚湖風習習,吹在身上,涼爽肆意。

原來今日是李太師被重邀回京都長住,並著一位孫女,被破格封為雲澄縣主的,此次宮宴,便是蕭慎專門為其接風的。

李叔千曆經兩朝,曾是蕭慎與蕭淮安的啟蒙師父,擔任過前朝丞相,後來年紀過大,自請回鄉養老,這一走,便是十幾年。

席間,蕭慎對李太師多有恭維,舉著酒杯,竟講起了前塵往事。

蕭淮安則始終靜靜地坐在那,除了伊始敬過酒外,便一直自顧自的喝著酒。

秦瀾雖有些擔心他的傷,可如今這樣的場麵,她實在不該多說些什麽,更何況,對麵坐著的那位神采飛揚的女子,那絲毫不加掩飾的眸光,竟是一直落在蕭淮安的身上。

秦瀾雖覺得心裏有些不舒坦,可自古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更遑論如今蕭淮安位高權重,又生的一表人才,風流倜儻。

人見人愛,自是必然。

若是沒有這些年的那些斑斑劣跡,恐怕霖王府的牆頭,早就被翻爛了,何以會輪到她這麽一個無德無能的女子。

如今,為蕭淮安正名,便是她唯一能酬謝他的事情了。

前世他死的太早,關於他的事情,秦瀾知曉甚少,隻是她知道的少,並不意味著她不能去查。

蕭子文幾次三番的提起蕭淮安不得染指皇位的事情,這其中緣由,定然同蕭淮安與蕭慎之間的事情有關。

正思忖著,已是酒過三巡,李清凝起身,自請為在座諸位獻舞一曲。

蕭慎本就知曉李太師帶著孫女來京的目的,聞言,自是沒有不肯的。

蕭子瑜獨自坐在下首,捏著酒杯,瞧著眼前倩麗婉約的身姿,心裏跟個明鏡似的。

一曲罷,李清凝謝過後,蕭慎大喜,當即賞了霓裳舞衣。

本應該是謝了賞賜便下去的,誰知李清凝竟眸子一轉,落在了始終在一旁,默默地吃著東西的秦瀾,“素聞霖王妃是這萬京城數一數二的妙人兒,引得霖王競折腰,不知王妃今日可否獻舞一曲,讓咱們都開開眼界。”

在座諸人,誰不知這柳雲姿丟失多年,前一陣子才被柳尚書尋回,聽聞剛到柳府時,一身乞丐打扮。

這樣的人,哪裏懂得什麽琴棋書畫。

李清凝此舉,無疑是要當眾打霖王妃的臉,其目的,昭然若揭。

蕭淮安抬眸,一雙黑眸湧動著墨色,在一旁宮燈的映襯下,格外朦朧,讓人瞧了,不由得心生懼意。

剛想開口,誰知秦瀾竟站起身,福了一禮,輕聲道,“回稟皇上,雲姿已有兩月的身孕,太醫說,須得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