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淵源

秦瀾聞言,趕忙狗腿獻殷勤,湊上前緊緊地拉著他的手,杏眸微眨,俏皮的很。

“放肆,在聖上麵前,若是失了儀態,本王可不保你。”蕭淮安抽出手,睨了她一眼,沒好氣的上了台階。

秦瀾衝他做了個鬼臉,提裙跟了上去。

這是她活了近三十載,頭一次麵見聖上。

養安殿裏,窗明幾淨,紫金爐裏燃著熏香,丫鬟太監隨侍兩側,正中的位置坐著兩個身著明黃色龍鳳袍的人。

男人約莫著年過四十,寬正的額下,劍眉微翹,黑眸如同天山上的曜石般,透著一股神秘,朱唇緊抿,整個人豐神俊朗,氣勢凜然。

一旁的女人,麵容姣好,隻是歲月匆匆,到底在她臉上,落了痕跡。

杏眸閃爍,紅唇微翹,端坐在那,自有母儀天下的氣派。

“臣弟攜妻參見皇上,皇後。”蕭淮安略微一拱手,算是行了禮。

“皇上皇後萬福。”秦瀾站在他斜後半步的地方,緊跟著福了一禮,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高坐在那的蕭慎聞言,臉上多了絲和藹的笑意,“快坐。”

“來,霖王妃到本宮這來坐,前幾日霖王進宮來請旨賜婚,把本宮和皇上都嚇了一跳,都在猜著究竟是何種人兒能將霖王的心給攏了去,今兒一見,當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皇後汪靜儀招了招手,待秦瀾過去後,撫著她的手左瞧右瞧,恬靜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

秦瀾附和著笑了笑,俯身行了一禮,聲音也不由得柔柔的,“皇後娘娘過獎。”

寒暄了好一陣,汪靜儀非要帶著秦瀾回宮,再說會話。

秦瀾看了蕭淮安幾眼,那廝宛若座山石般,坐在那,紋絲不動。

她暗罵了一句,隻得跟著汪靜儀出去。

甫一出了大殿,迎麵走來了一個風華絕代的人物,說她堪稱國色,也不為過。

藍色海棠錦宮裙,襯的麵若桃花,膚如凝脂,那雙眸子,眉睫一顫,宛若夏日柳樹邊的洗硯池,微風一吹,水光瀲灩。

來人微微欠身,紅唇微啟,“聽聞霖王妃今日進宮,本宮過來瞧瞧。”

汪靜儀見到她,唇邊的笑少了幾分,往一側走了走,溫聲道,“這便是霖王妃了。”

側眸,同秦瀾說道,“這位是舒妃娘娘。”

秦瀾聞言,立馬行了個常禮,“見過舒妃娘娘。”

這位舒妃是蘇將軍次女,名喚蘇映禾,性子寡淡,不願與人交好,在霖王死後第二年,從樓閣上掉落,香消玉殞了。

難得她會過來湊熱鬧。

隻是等了半晌,對麵的人絲毫沒有叫秦瀾起身的意思,那雙眸子隻一個勁的盯著她,“皇後娘娘這是去哪?”

“本宮與霖王妃一見如故,自是有許多話要說,舒妃可一同去本宮那裏坐坐?”汪靜儀說話始終不緊不慢的,自帶一份氣度從閑。

舒妃勉強笑了笑,深望了一眼秦瀾,淡聲道,“不必了,本宮還有些事,今日見過了,日後方不會認錯。”

瞧著施施然離去的身影,秦瀾隻覺得奇怪,心裏一股難以想象的感覺蔓延,等回去路上一定得問問蕭淮安,是不是與這位舒妃娘娘,有什麽淵源。

她可最愛看熱鬧了。

在坤寧宮坐了許久,直到蕭淮安派人來叫,汪靜儀才依依不舍的放了秦瀾走,臨走還賞了許多奇珍異寶。

秦瀾回望著身後一溜丫鬟捧著的珠寶,得意的眉飛色舞,不枉她臉都要笑僵了。

剛走到宮門,蕭淮安已經等在那了,一襲黑袍,長身玉立,玉樹臨風,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秦瀾回過身,立馬挑了五六個金鐲子,玉鐲子,套在了手腕上,扯了扯袖袍,察覺無誤後,這才滿麵春風的應了上去。

“夫君等我許久了吧?”

身後的丫鬟瞧著兩人黏黏糊糊的模樣,立時羞的垂下了眸子。

蕭淮安睨了她一眼,扶著她的腰,送她上了馬車,這才吩咐道,“送王妃回府。”

“夫君,那你去哪?你不同我一起嗎?”

秦瀾坐定,撩開簾子,脆生生的喊道,心裏的樂意卻是怎麽也止不住。

抬眸,不遠處的轎攆上,一抹藍色身影,徐徐經過。

再垂眸看蕭淮安,他像是長在了地上,看著丫鬟將上次放進車裏,吩咐車夫走後,才動身回了宮。

一路上,秦瀾不斷揣測,最後徹底明白了。

兩人之前定是好過,可惜蘇映禾被選入宮,這兩人迫於無奈,隻能暗自苟且,如今娶了她來,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既如此,那以後,她可是得注意些,尤其是在外人麵前,不可過度親近,免得讓舒妃誤會,使個小計策,一刀砍了自己,那定是不劃算的。

正巧風撩動簾子,吹了過來,秦瀾不自覺的摸了一把脖子,有些後怕。

“停車。”

抬手,敲了敲車壁,胳膊酸的很。

車夫很快便停了車,推開車門,恭謹的迎著她下了車。

“你在這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秦瀾下了車,吩咐了幾句,便迅速的隱入人海中,七拐八繞的走到了當鋪。

櫃台前,小二正支著腦袋打瞌睡,這個時辰,人不多,偶爾有個賭徒拿著契約過來兌銀子。

秦瀾四下裏瞧了瞧,費力扒拉下鐲子,放在桌麵上,朗聲道,“幫我換成銀票。”

這些可都是好寶貝,怎麽著,也得值個三四張銀票吧!

小二耷拉著眼皮,抬手接過鐲子,仔細放在光亮處瞧了瞧,隨後趕忙捧著鐲子去了後麵。

過了片刻,一個打扮的略微考究的男人從櫃台裏出來,賠笑道,“夫人的鐲子,成色極佳,死當還是活當啊?”

“死當。”秦瀾想都沒想,大手一揮。

掌櫃的立馬會意,給一側的小二使了個眼色,迎著秦瀾進去詳談時,小二趁著空檔,迅速跑了出去。

茶都喝了三盞,秦瀾端坐在桌子前,不由得有些煩躁,不耐的挖了挖耳朵,漠聲道,“掌櫃的隻消說這鐲子,是能當還是不能當,一圈一圈的說些無關痛癢的,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