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兵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攏,餘希的手摸到口袋裏和手機一起放的房卡。

也不知道一會兒要是談崩了,她拿出一張房卡往季謹序麵前一甩,他會不會知難而退?

不過要是真的這麽做了,餘希覺得季謹序把她當傻子的可能性可能更高。

而季謹序看到餘希的小動作,誤會她是要打電話,輕笑道:“這就要搬救兵了嗎?”

他站起身,幾步走到安靜的跟塊木頭一樣的餘希身旁,抬手勾起了餘希的下巴。

餘希沒有掙紮,溫順的抬眸看他,狀似好奇的問:“為什麽要搬救兵?難道季先生會對我做什麽嗎?”

季謹序輕笑,他的唇角勾起,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你覺得我不敢?”

餘希不怕死的點頭,“您是商人,應該最懂得權衡利弊了。”

在踏進這間辦公室之前,季謹序還根本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一個還沒走出象牙塔的女孩威脅。

“是嗎。”季謹序慢慢俯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他溫熱的呼吸都能撲到餘希的臉上。

他的指腹在輕輕擦過餘希的唇角,聲音微啞而輕緩,“那如果我認為你值得我擔負惹怒他的風險呢?”

餘希塗著亮麵唇釉的唇彎起來,聲音裏帶著笑意的自我貶損道:“季先生騙不到我,其實您心裏根本不覺得我值那個價,不是嗎?”

男人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興味的笑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很好奇的是……”

他意味深長的頓了頓,“他看上你什麽了?你的長相?你的身材?你的性格?總不能是你的才華吧。”

男人神色中的輕蔑明顯到餘希無法自欺欺人的忽視的地步。

餘希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從一開始,季謹序就從未將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來對待。

於季謹序而言,她從始至終不過是一件漂亮好用的擺件而已,和他擺在門口的青花大瓶並沒有什麽區別。

餘希垂下眼簾輕笑了一聲,“季先生沒學過經濟學嗎?價值是客觀的,但價格是主觀的,您覺得我不值這個價,自然會有別人覺得我值。”

她又抬眸對上季謹序的目光,淡然的說:“季先生,買賣都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您何必呢?”

季謹序眸色晦暗不明的看著她,半晌,輕笑道:“這不是巧了,我做買賣就喜歡強買強賣。”

餘希也笑,“那季先生不妨先同樓先生談談這筆買賣。”

就在氛圍凝滯到令人窒息的時刻,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但是站在門外的卻不是係主任,而是一身黑色西裝的秦野。

餘希在這一刻突然理解了英雄救美這個詞的美感。

“餘小姐,需要幫助嗎?”秦野麵無表情的說。

餘希看著麵色有些難看的季謹序,笑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季先生,祝你度過美好的一天。”

幾分鍾後,稀裏糊塗的跟著秦野上了一輛黑色賓利的餘希總算回過神來了。

“那個,請問您怎麽稱呼呢?”餘希問。

“我姓秦。”秦野說。

餘希點頭,又問:“秦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呢?”

“去見樓先生。”秦野惜字如金的說。

餘希看出秦野不想跟她多說,也暫時收起了滿腹的疑問,安靜的坐著。

雖然不知道秦野是怎麽這麽恰好的出現的,但前世被季謹序壓了那麽多年,今天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雖然多少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在裏麵。

餘希胡思亂想的時候,賓利已經停在了一個沒有牌匾的小院落的道閘前。

從崗亭裏走出來的男人身上穿著的製服上也沒有任何標識,但他的右手卻落在腰側靠後的位置,動作和氣場看起來都和秦野很相似。

秦野降下車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走過來的男人,“車上兩人,樓鶴先生為她擔保。”

男人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又探過頭看了一眼餘希和後座,才後退半步舉起手利落的行了一個禮,“秦少校,請進。”

餘希一愣,原來一直跟在樓鶴身後的保鏢都有這麽大的來頭。

車窗重新升起,秦野又恢複了沉默。

秦野把車停在一溜掛著白色車牌的紅旗中間,下車之後自顧自的往前麵那棟小樓門口走。

餘希連忙跟了上去。

走進樓內,她才發現這棟樓大概有好些年頭了,地上鋪著的實木地板不僅磨損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而且已經有些拱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目不斜視的跟著秦野上了二樓。

而秦野大步走到了走廊盡頭一間辦公室的門前,打開門後轉身對餘希說:“樓先生正在開會,你在這裏稍等,不要亂走。”

餘希也不敢亂走。

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被莫名其妙的領進這種一看就很不簡單的地方已經很緊張了。

餘希走進房間之後,秦野就把門關上了。

這間屬於樓鶴的辦公室不算大也不算小,窗戶還是經常出現在民國電影中的往外推開的那種窗戶。

餘希不敢動辦公桌和辦公椅,就在茶幾後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

茶幾上擺了一桌子的紙,每張紙上都印著幾張藍底的證件照,每張照片下都有一個名字。

餘希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證件照上這些一看就廳裏廳氣的人大概也不是她能認識的人。

四處打量了幾下之後,餘希拿出手機想打發時間,卻發現這裏一點信號都沒有。

不是信號差到一格的那種沒信號,而是不在服務區的那種沒信號。

餘希心裏一顫,這裏大概是有信號屏蔽裝置,而她上一次體會這種待遇還是在高考考場上。

她一時間簡直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