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係
羅意威有一款很出名的香水叫事後清晨，其中加入了檀香的元素。
餘希還沒完全清醒，已經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她睜開眼睛，看到床邊正背對著她穿衣服的背影時，腦袋裏還是一片空白的。
比記憶更先提醒她昨晚經曆了什麽的是她像是昨晚去跑了一夜馬拉鬆一樣的身體。
要命。
餘希還沒想明白，樓鶴已經穿好衣服轉過身來，快的她都來不及裝睡。
就在她羞窘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時候，樓鶴走過來淡笑道：“早上好。”
“……早上好，樓先生。”餘希說。
“昨晚的事情餘小姐應該還記得，”樓鶴輕描淡寫的拋出驚雷，“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維持一段各取所需的關係。”
各取所需的關係……？
餘希雖然從樓鶴的態度裏看出一點苗頭，但真的聽到時還是忍不住驚訝。
單論長相，其實樓鶴長得並不凶惡，反而稱得上昳麗俊美，那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眉眼間甚至透露出一點微妙的神性。
不是慈悲的佛性，而是漠然的神性。
在餘希看來，樓鶴就是那種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在這一刻之前，她根本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有一天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餘希有些猶豫。
樓鶴接著說：“我所說的關係是平等的，如果我的要求令你感到不適，你可以拒絕。同樣的，你也可以向我提出合適的要求。”
餘希不得不承認她心動了。
一段平等的、有尊嚴的關係。更何況對方還是樓鶴。
她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答應。
但在答應之前，她輕聲問：“那我能問一下，您是單身嗎？”
“是。”樓鶴說，“在我們的關係存續期間，不會有第三個人。”
這既是樓鶴對餘希的承諾，也是餘希必須做到的要求。
餘希聽出樓鶴的言外之意，“我知道了，我願意。”
樓鶴微微頷首，“那麽，祝我們相處愉快。”
餘希有片刻的恍惚，回過神來，她也笑了起來，“祝我們相處愉快。”
樓鶴的唇角微揚，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餘小姐生的很漂亮。”
餘希茫然，“謝謝。”
“房間不會到期，床頭櫃上的房卡是給你的，你可以長住這裏。”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想見你，也會是在這裏。”
餘希彎起唇笑著點頭。
之後半個月，餘希沒有樓鶴的一點消息。
而且餘希沒有樓鶴的聯係方式，如果樓鶴不想聯係她，她甚至找不到樓鶴。
拿著那張房卡的餘希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欺騙。
這樣單方麵可見的關係明明就半點和平等沾不上邊！
不過餘希更期待的柴源倒是給她發了消息。
話裏說的很含糊，大概意思是他們正在沿著她提供的線索往下查，雖然還沒有獲得確鑿的證據，但的確存在很多疑點。
餘希雖然更希望柴源能直接去季謹序家裏查抄那個保險箱，但她也知道在沒有證據之前這麽做是不合法的。
柴源也問過兩次餘希的消息來源，被她含糊其辭帶過去了之後，也不再問。
而不知不覺中，也到了畢業季的末尾。
領取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後就可以直接離校，這也就意味著四年的大學生活到此結束。
但餘希領完證書離開，卻又被輔導員重新喊到了係主任辦公室。
餘希走進係主任辦公室，第一眼在沙發上見到季謹序的時候，心裏並不怎麽意外，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樓鶴半個月時間沒有出現，大概是讓季謹序又嗅到了味道。
“餘希同學，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拿到了吧？”係主任開場道。
餘希微笑著點頭，“已經拿到了。”
係主任笑道：“恭喜你畢業。我喊你過來呢，是因為季氏現在有個公益項目的計劃，希望號召社會提高對青少年藝術素質培養的重視程度，季總打算在這一屆的畢業生中挑選一位代言人。
“這個代言人呢需要良好的專業素養和比較出色的外貌條件，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餘希同學，這個機會非常難得，有季氏的支持，你的知名度能得到很大的提升，無論你未來是想進入樂團還是轉入傳媒行業，這都是很好的豐富履曆的機會，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餘希禮貌的微笑，“謝謝張老師的推薦，但我以後不打算繼續從事音樂事業了，抱歉辜負您的期待了。”
係主任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沙發上安靜的季謹序。
但季謹序一直意味不明的笑著看著餘希，並沒有接收到係主任的目光。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麽呢？”係主任隻能追問道。
“我打算開間咖啡廳。”餘希說。
係主任有些遺憾的點頭，“好吧，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是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和老師們數年的培養，不覺得可惜嗎？”
餘希彎起唇，“張老師，我的天賦和努力和真正的天之驕子相比其實不值一提。不強求不屬於我的東西，學會放下，這也是我在學校裏學到的寶貴知識。”
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係主任有些迷糊應聲。
但坐在一旁的季謹序卻知道餘希這是在說給他聽呢。
季謹序輕笑了一聲，放下翹著的二郎腿說：“張老師，方便讓我和餘同學單獨說幾句嗎？”。
係主任剛要點頭，餘希就說到：“不用了，我意已決，季總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多少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
係主任也不是真的遲鈍，他現在也明白過來季謹序突然找上門來說的這個公益項目，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他接收到季謹序暗含警告的目光，頓時一個激靈，笑道：“餘希同學，還是談談吧，年輕人嘛，多交流總歸是好事。”
係主任說完，忙不迭的走出了辦公室，還反手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