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猜不透的羅仕康

一家三口人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畢竟大家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更談不上處理這類事情的經驗了。

違約賠償的事情大家倒是聽說的。

“海寧,你辭職的事情向單位申請過了嗎?單位領導怎麽說的。”過了好一陣子,張臨泉抬起頭,向海寧問了這個問題。

“這事我向單位王副團長說的。不,他現在是我們團裏的董事長,他告訴我的。”

“你仔細看過你簽約的合同了嗎?裏麵有沒有違約的賠償這一條呢?如果有的話是按幾倍賠償,你再仔細看看。”

張海寧這才想起來去找當初和海濱雜技團簽約的用人合同。在一個拉杆箱子的夾層裏,她找到了那份製約她命運的合同。

“你再一條一條地對照一下,看看他們給你提供的待遇,是年薪還是月薪,違反合同後,你的賠償額度是多少?”

爸爸的一席話,讓張海寧的心慢慢安靜了下來。也怪自己當時太著急,合同連看都沒怎麽看就簽字了。那個時候也是迫切想和媽媽在一起,能留在海濱這個城市,不管什麽條件都要簽約的,現在來看,多少有些饑不擇食。但是為了媽媽她從來不後悔簽約這份合同。

張海寧一條一條的對照,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這份合同裏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到違約後的賠償問題。既然沒有違約賠償,為什麽王金貴董事長還要提這一事呢?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想讓張海寧退出海濱雜技團的,是對人才的珍惜麽,或許是或許不是,張海寧一時也搞不清楚王金貴的用意。不管怎麽說,隻有沒有違約賠償,張海寧還是鬆了一口氣。

“爸爸,還真沒有這一款項呢。”

“雖然沒有,但遇到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得注意了,不然容易身陷囫圇。”張臨泉提醒道。

張海寧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這一條,我們相對就不是那麽被動了。”

謝情悅這時懸著的一顆心似乎也落地了。

“其實,從內心講,我不希望你完全退出海濱雜技團,人這一生的創業不容易,到哪裏都要做難。”

謝情悅輕輕地說,她說出這樣的話,張海寧也能理解,或許媽媽並不想離開海濱,畢竟這裏是生她養她,她成長的地方。

“媽,我理解你,可是你也應該能看到,我作為一個外地人,想在這裏站住腳是多麽的艱難。”

“是呀,孩子,我剛才也說了,回到老家就不作難了嗎?我是個過日子的女人,雖然年輕時有過很多的夢,但在現實中,你有時又不得不向命運低頭,現在你沒有低頭,隻能說你還沒有撞到南牆,沒有傷那麽深,你經曆多了,苦鹹自知。”

張海寧再次點了點頭,緊咬著嘴唇。

張臨泉在一旁不停地眨巴著眼睛,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其實,對於這份糾結,我也是不停地在想該怎麽幹。你看這樣行不行,海寧。”

爸爸雖然學問不深,但是他總能在一些關鍵事情上有解決的辦法,畢竟,爸爸這一生經曆的太多,這一點也是海寧最佩服他的地方。

“現在不是羅仕康任命為團長了嗎,他肯定也有分工,能不能從他這裏找一下突破口,他的話應該好說些。”

“宣布命令的大會上,就直接明確他負責人事和黨建工作了,王金貴董事長隻負責市場化運作,為公司多掙錢創收這一塊。”

“這就好,這就好,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暫時不要提出辭職和離開海濱雜技團的事,我們可以先回老家那邊看看,如果適合我們父女倆發展,我們就回去,搞兩邊兼顧,那邊以我為主,這邊以你為主,也就兩年時間,我將那邊基礎打好了,你再回去發展。這樣的話,我們等於騎著馬找馬,比什麽都沒有強,你媽媽說得對,到哪裏混世都不容易。成了我們能回去,不成在這邊你也能大展拳腳。”

張臨泉說完後,看看張海寧又看看謝情悅。

“你爸爸這個提議不錯,海寧你再想想,如果能和團裏補充個簽約,哪怕是在這邊兼職,同樣不耽誤你兩邊走動。”

“媽,好是好,但這人家用人合同簽約過了,還能改吧,你還想簽補充條款,我都不敢往這方麵想。”

就在一家三口人討論著下一步張海寧的去向時,海濱市雜技團對於人事製度的改革也進入了調查研究階段。

馮一柱的貪汙行為正式被檢察機關立案後的第三天,上級對其在任時的一些確定的事項進行了否定,讓新的班子重新對人事、財務等工作的不足之處提出更加合理的意見,上級表示會全力支持雜技團的徹底改革,改革正向深水區和難啃的骨頭邁進。

在進一步的審查中,就後來的人員進入的用人合同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合同的不規範,隨意給年薪,有的連職工大會都沒通過。

清理整頓和規範人事黨建等工作在新的公司全麵展開,更加有利於雜技團發展理念和建議時不時提上黨總支的議題。

這天上午,張海寧剛來到公司,就被羅仕康叫到了辦公室。

“海寧,新的公司新的體製機製下還適應麽?”羅仕康如今梳著一個有點誇張的大奔頭,將平時的偏梳的發型完全改了過來。

“羅團長,我就是一個給人家打工的小兵子,有什麽適應不適應的,不像你們格局高遠,城府莫測。”

“海寧,還在生我的氣是吧,也難怪好多事情我都沒有向你講開,如果什麽都向你說,我一件事都辦不成。”

張海寧笑了一下。

“還好吧,沒有生氣,如果我在你眼裏還有利用價值的話,也是一件好事,成全你這樣的老鄉,又不怎麽太明顯地傷害自己,不是挺好嗎,但其實我的心已經很難受了。”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喝多了,什麽話都不講,我以為你真醉了。到後來你打馮一柱也讓我看到你作為男人血性的一麵,我隻是不知道馮一柱怎麽被你徹底地打趴下的,而且如此的巧妙,做得天衣無縫,戲又演得如此逼真。”

羅仕康也笑了。

“海寧呀,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想過沒有,我在外麵打拚,如果一點鬥爭經驗都沒有,一點鬥爭精神都不具備,我拿什麽和別人玩。王金貴不老道麽,他心裏怎麽想的你比我還清楚,宣布任命那天,那些掌聲說明了什麽?我們倆可是老鄉呀,救過你的命那事太久遠,我就不提了,以後在工作上還得你鼎力支持我,畢竟你是上過央視和國際雜技節金獎獲得者的大腕,是咱們團裏的台柱子,你往那裏一站,別人不敢說什麽的。”

張海寧笑了。

“那種感覺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原本想一心撲在雜技事業上,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多麽的單純和幼稚。希望你來能為這個新團體帶來新氣象,而不是上來就給我洗腦的。”

羅仕康也笑了,笑得很尬。

“我今天來還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就是你先前簽訂的用人合同有問題,我想和你再探討一下。”

張海寧樂了,向羅仕康拋去了挑戰的眉眼。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又想拿我這個老鄉頭上開刀呢,不過,我現在什麽都不怕,什麽樣的招你盡管放馬過來吧。”

“海寧,別總是誤會我可好,我真的沒有惡意。”羅仕康露出了少有的真誠。

“如果放在一年半前,我還是深信無疑的,但是在今天,哼哼,你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