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滑稽

翌日早上八點,是宴景禹送她去的機場。

昨晚沒睡好,以至於她睡眠不足,上了車就開始睡。

宴景禹倒是神清氣爽,容光煥發的。

車子到機場時,是宴景禹把她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醒來,依舊有些睡眼惺忪。

宴景禹已經下車去給她拿行李箱了。

一共有兩個行李箱,一個裝日用品和換洗衣服,一個裝著她視若珍寶的三台常用相機。

剛解開安全帶,就聽見一道很是驚喜又嬌俏的聲音,“景禹。”

都不用抬頭看,隔著車窗,她都能猜到這人是誰。

沈織月這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出個差都能遇到她。

晦氣得不行。

“你是要去出差嗎?還是……知道我今天要去Y市,特意來送我的。”

即便宴景禹對她的態度再冷淡,陷入戀愛循環的女人,總會天真地以為,自己是獨有的那份,遲早會鑿開男人把心塵封起來的冰塊。

她堅信,自己是特殊的。

同時,也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所以才能夠輕易將過往的那些芥蒂拔出,再次端著一張笑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一如既往地的去期待,去奉獻,去付出,去討好。

放在南焉的眼裏,這就是典型的戀愛腦。

果然,愛情這個東西,容易讓人迷惘又降智。

但她好像沒資格這樣評判沈織月。

因為,在不知道替身文學時,她也一度這麽認為的。

可現在,幻想破碎了,夢也醒了。

等等……

沈織月也要去Y市?

過兩天時尚界,她這個超模出席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她這個點來機場,莫非……和她同一個航班?

她皺著眉頭,推開車門走下去。

沈織月聞聲看了過來,臉上的笑旋即僵住,那道目光微微移動,落在了南焉鎖骨上方處用粉都遮不住的深紅痕跡。

那一瞬,她眼眶酸澀不已,逐漸泛紅。

連帶著那天在餐廳看到他們**熱吻的畫麵也像浪潮一般卷入她的腦海中。

揮之不去。

可想而知,他們昨晚是怎樣的激烈。

心口的不甘和嫉妒幻化成了恨意。

即便掩飾得再好,女人終歸是懂女人的。

在察覺到她目光的落點時,南焉就從她霧蒙蒙的眼裏瞧出了憎惡的情緒。

“早,沈小姐。”她淡淡打了聲招呼。

沈織月很想平靜地打聲招呼,可所有話哢在喉嚨裏,什麽也說不出來。

還被硌得生疼。

南焉也不管她什麽反應,看宴景禹把她箱子拿下來了,伸手過去接,拽了一下,發現男人沒鬆手的意思。

完全拽不動。

她不解的看著他。

“我送你進去。”男人一手拿著兩個行李箱打拉杆,一手牽起她的手,看都沒看沈織月,就直接往機場裏走。

南焉揚了下眉梢,睇了男人一眼。

心下有一絲絲的不適應,什麽也沒說,任由他牽著過去了。

沈織月不指望宴景禹會哄她,但也奢望他會給她解釋一兩句。

即便是敷衍的,她也願意聽。

可她望著他,沒有半點回應,而是見他牽著別的女人的手,直接離開了。

早晨的陽光並不算灼熱,但沈織月的心,好似在油鍋裏溜了一趟。

痛苦又煎熬。

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從眼尾落下,很快,她抬手擦拭,將墨鏡戴上。

公眾場合,她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行李辦完托運,南焉看著身側氣定神閑的男人,“我先去候機區了,你回去吧。”

“就這樣?”宴景禹皺眉。

她知道他想幹什麽,無非就是要來個離別吻這麽膩歪的事。

想想這段時間他對她做的種種,她做不出來。

她餘光瞧見沈織月和助理走過來的畫麵,“沈織月好歹是即將要成為你未婚妻的人了,晏總還是顧及一下她的顏麵吧,包括,你的。”

還有她自個的。

傳出去,沈織月被嘲笑,宴景禹會被罵渣男,她還要貼上‘小三’的標簽。

就很煩。

宴景禹沒和她那麽多廢話,渾然不在意她說的那些,低頭吻了下她的唇角。

在要退回身體時,好像又覺得一下不夠。

可場合又不對,隻能又多啄了幾下,低聲說,“落地發消息。”

南焉心口重重跳了幾下。

那頭老鹿差點兒撞死,經過她極力搶救,才勉強蘇醒,點點頭,沒說話。

沈織月在看到他低頭吻她時,呼吸再次亂了節奏,腳步也頓住了。

直到瞧見男人信步而來,她動了動唇,試圖說話,可一開口,卻是道不盡的委屈,“景禹,你一定要讓我這麽難堪嗎?”

這要是被人拍到網上,會引起什麽樣的風波,她不敢想象。

她雖然很願意看到南焉這個狐媚子被網暴,可同時沈家和晏家也討不到好處。

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是做給你看的,也不需要做給你看。”男人的腳步在她麵前停留了一秒,冰冰冷冷的聲線灌入她耳中。

言下之意,你怎麽想的不重要,他高興怎麽來就怎麽來了。

宴景禹走了。

壓根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南焉在遠處瞧著,心裏五味雜陳。

莫名覺得滑稽。

她拚了命的想逃離宴景禹,卻始終逃不開,而沈織月發了瘋地想擁有宴景禹,卻始終不能如願。

又是兩個極端。

命運這個東西,也真是挺會捉弄人的。

她和沈織月確實是同一個航班。

在VIP候機室裏,兩人就遇上了,還坐了個對麵。

沈織月戴著墨鏡,但不難猜,肯定是在看她。

南焉低頭刷著手機,屋子裏靜默了須臾。

“南焉!你到底是有多不要臉,在知道景禹都要和我訂婚了,還纏著他不放,你身邊明明不缺男人。”

你看,無能又怯懦的指責,雖遲但到。

這是南焉的預料之中。

因為愛宴景禹,所以,沈織月沒辦法和宴景禹宣泄心底因嫉妒引發的怒火。

宴景禹也不會在乎她的怒火。

但這話更像是在暗指她水性楊花,腳踩多條船。

停頓了幾秒,沈織月那趾高氣昂的聲音再次響起,“到底要怎樣才肯從他身邊消失啊!因為錢嗎?”

南焉她抬頭,“你也要給錢嗎?”

這套路,她已經滾瓜爛熟了。

電視劇裏演的那些橋段,也不一定是假的。

瞧,都在她這兒上演三回了。

沈織月取下墨鏡,露出一雙猩紅的眼,“我給你錢,你就會離開嗎?”

“不會。”南焉幹脆利落。

“你!”

沈織月覺得被耍了,臉色難看得很。

門這時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商務素人,宛如一捧涼水,澆滅了裏麵剛起的硝煙。

沈織月立即把墨鏡重新戴上,怒狠狠的瞪了眼南焉。

南焉平靜收回視線,任由她看。

她連晏老爺子的錢都收了,但有什麽用呢?

還不是被宴景禹捏住所有軟肋,無處可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