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忌口

本來以為,按照宴景禹那眼睛長頭頂的冷傲秉性,會臉一沉,直接關門走的。

但這會,他神色漠然,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寧醫生不介意吧?”

這是反問句嗎?

這分明是威脅,**裸的威脅。

他是裕康精神療養院的最大老板,寧煦陽隻要不想丟飯碗,就不會去駁他的麵子。

“南小姐是請客人,恐怕不合適。”寧煦陽看出了南焉的不願,開口就透著意味不明的拒絕感。

他道,“我請客。”

這樣就不會不合適了。

見南焉不為所動,寧煦陽大有種‘一切都聽南焉’的既視感,讓他心底的躁鬱攀升,不耐催促,“你們想一直占著電梯?”

占著電梯的人明明是你。

南焉皺眉,覷了眼他,又掃了眼他身邊欲言又止的沈織月。

知道沈織月很想阻止他和她吃飯,卻礙於宴景禹那說一不二又不太好的脾氣,敢怒不敢言。

隻能任由事態的發展。

唯一的好處就是,她能跟著蹭這頓飯,宴景禹不會小氣到把她趕走。

上一次和他同桌吃飯,還是因為沈織星的生日和忌日,她拿此當借口,宴景禹才沒拒絕她。

和上午堵車如出一轍,她沒強過臉皮厚又沒道德感的宴景禹,還是和寧煦陽上了電梯。

在停車場,南焉很果斷的上了寧煦陽的車,沒看宴景禹一眼。

氣氛尬了兩秒,宴景禹睨著她那張漂亮淡漠的側臉,沉著臉說了餐廳地址,上了自己的車。

黑色卡宴和黑色奔馳是前後腳到的。

四人進入餐廳,沈織月是等宴景禹坐下後才坐在他旁邊的。

坐得很幹脆,生怕有人和她搶似的。

點菜時,更是拿出了女主人的態度,笑問,“南小姐有什麽忌口嗎?”

“不愛吃麵食和鵝肝,愛吃沙拉和奶油蘑菇湯,以及……醋。”男人低醇的嗓音裹著幾分散漫,目光坦**又冰冷。

有種說不出的欠揍感。

尤其是那句‘醋’,別有深意。

“我不挑食,好吃的,都吃。”南焉神色不變,並未被他這番話影響到,唇角掛著極淺的弧度。

宴景禹眯眸,嘲諷般的輕嗤了聲,“哦,是嗎?南小姐的牙口和胃口挺不錯的。”

南焉用餘光輕描淡寫地掃了眼沈織月,捕捉到她眼底的落寞,笑說,“比不上晏總。”

看似疏離的寒暄,但另外兩人已經聞到了打情罵俏的硝煙味了。

沈織月心裏是有些受傷,她沒想到他這樣的高嶺之花,居然還會記得別人的喜好。

她還是小看了南焉這個狐狸精的手段。

而寧煦陽則是有些尷尬,他知道南焉和宴景禹的關係,但現在他倆的氛圍,倒讓他看不明白了。

沈織月有些受不了他們這樣繼續聊下去,適時出聲,“景禹,這牛排好難切呀,我切不動,你幫我一下。”

溫柔清雅的聲音仿若山間清泉,能令人心曠神怡。

別說男人了,南焉聽著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宴景禹沒說話,還是將沈織月的盤子拉過來,簡單粗暴的將一塊大牛排分切成四塊。

不算大,也不算小。

但總體和沈織月想要優雅咀嚼的那種有很大差別。

沈織月看著盤子裏的牛排心梗了下,麵上沒有表露出來,還柔聲說了聲‘謝謝’,卻暗暗的剜了眼南焉。

“……”

南焉覺得她有毛病。

“南小姐,需要我幫你切嗎?”寧煦陽糾結了下,帶著心底的一絲絲揣測,問了出來。

“不用,謝謝,我這個挺好切的。”南焉笑著婉拒。

這頓心思各異的飯,吃得注定不會開心。

孕初期,隻要不聞到刺激性的東西,南焉基本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偏偏沈織月點菜時,點了青醬意麵。

她往常是不討厭這些的,隻是可能懷孕的緣故,讓她嗅覺都變得敏銳了起來,有一丁點的氣味,都會被無限放大好多倍。

也怕被宴景禹再發現端倪,在還能克製住時,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寧醫生,你和南小姐今天怎麽會在醫院呀?”沈織月見寧煦陽的目光一直緊隨南焉,裝作尋常聊天般,問。

“南小姐母親昨天出了點事,住院了,我今天來看看。”寧煦陽回。

“看起來,寧醫生和南小姐的關係挺不錯的。”沈織月笑著揶揄,言語裏透著幾分不明分說的曖昧感。

“還好,平時和南小姐的接觸也不算多。”

“寧醫生這就謙虛了,我們今天能遇到一起吃飯也是緣分。”

言外之意就是,不熟還能一塊吃飯,挺稀奇的。

沈織月這種反諷讓寧煦陽有些不悅,故意抹黑他,諷刺他沒所謂,但她這話更像是在針對南焉。

不等他反駁,宴景禹拿著手機起身,事不關己,“我打個電話。”

南焉在洗手間裏壓了許久,才將胃裏那股翻騰和不適壓製住。

剛走出來,就發現宴景禹靠在牆上,領口微敞,手裏把玩著一枚黑色限量版的打火機。

是她去年送給他的七夕節禮物。

她沒打算理會,收回視線就準備從他身邊越過。

下瞬,手腕忽然被他抓住,步子後退,被抵在牆上。

“你幹什麽!”南焉惱怒掙紮。

“你媽自殺為什麽不和我說?”男人沉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質問的語氣脫口而出。

南焉笑了,嫵媚的狐狸眼尾上揚,“晏總這話真好笑,我媽自殺和你有什麽關係?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音落,桎梏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讓南焉感受到了一絲疼意。

“所以,你是真打算跟著那小白臉了?”

“這也和晏總沒關係吧?”

宴景禹的動作略微粗暴,捏住她的下頜,垂首吻上她的紅唇,像是懲罰和泄憤一般,不輕不重咬了口她的唇角。

南焉‘啊’了聲痛呼出來,“疼。”

“疼就對了。”宴景禹繾綣地吻著她的唇角,“疼才長記性。”

“你有病……”

南焉實在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話音還未落下,呼吸聲再次被掠奪走。

比剛剛還要強勢霸道。

“宴景禹……唔……你別忘了,你未婚妻沈織月還在外麵吃飯呢!”

南焉反抗掙紮,後腦勺被他扣住,原本冰冷的眉眼此時略含戲謔和溫情,“沈織月什麽時候成我未婚妻了?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