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叛逆

南焉捏著手機的手收緊,對電話裏的莉娜說了句,“嗯,我準時到。”

隨後掛了電話,睨著車裏的人,紅唇抿成一條直線,麵容上寫滿了抗拒和不待見。

她說,“我已經叫到車了,不麻煩晏總了。”

情緒很淡,聲音很冷。

車裏的男人不語,就用十分寡淡的眼神掃著她,似是要攻破她心底的防線一般。

這個路段是醫院外車流量最多的,他在這裏剛停了半分鍾,後麵就已經堵了五六輛車了。

又過了一分鍾,後麵的車開始不耐煩地鳴笛催促。

南焉依舊視若無睹,反而往另一邊走了點,準備避開他那灼燙的視線。

宴景禹將她這細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眉頭越蹙越緊。

車子往前開了幾分,聲線冷淡且慵懶,“我在這裏堵著,你叫的車也過不來。”

南焉依舊不搭理他。

宴景禹耐心皆失,“我數到三,是你自己上來,還是我下來‘請’你?”

他故意咬重了這個‘請’字,深意,可想而知。

南焉停下了腳步,側頭怒瞪著她,終究還是被他這番威脅到了,走過去,隔著車門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上車。”

南焉咬牙,攥著手機的動作微微收緊,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係上安全帶,取消叫好的車。

車子啟動,駛入車流中。

不一會,車子停在了一家早餐店門口,他命令式的聲音再次響起,“下車,我餓了。”

南焉掃了眼外麵,看著他解開安全帶,皺著眉推開車門。

但沒有跟進去,而是淡淡道,“那我就不打擾晏總吃早餐的雅致了,多謝晏總捎的這段路。”

越捎越遠,她還得重新打車。

“你走一個試試!”

宴景禹眯著眼眸,冰冷陰鷙的氣息編織成密網從後麵延伸,將她緊緊纏住。

看她識相地停下了腳步,宴景禹微挑眉尾,“進來。”

但南焉步子僅停頓了兩秒,便再次邁開,渾然不覺地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宴景禹的臉色一沉,望著那輛遠去的計程車,後槽牙磨得‘咯咯’響。

這女人,現在是愈發叛逆了。

————

南焉到工作室時還不到九點,莉娜按照慣例給她準備了早餐。

她也沒吃多少,隨便吃了幾口就去會議室了。

會議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等工作內容全部講完後,她遲疑了兩秒,覺得這事還是要和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的好。

說道,“還有件事情……我們工作室的所有拍攝項目走完,差不多是兩三個月,這段時間工作室不在接新的拍攝項目。”

聞言,眾人都好像明白了什麽,望著她的目光都急切了起來。

“我太累了,想休息休息,所以,到時候工作室會解散,工資我會以你們當月的三倍發放,這兩年來,和大家相處得很開心,也辛苦各位陪我一起奮鬥了,走到現在很不容易,我真誠的感謝你們。”

說著,她起身衝他們微微鞠了一躬。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有個男生問,“南姐,那十月的攝影展呢?”

南焉頓了下,心底的某處正在被撕扯啃噬,輕聲道,“我自身的原因,這場攝影展大概率不會辦了,很抱歉。”

她說得很真誠,其餘人也知道,這段時間,她因為攝影展選址的事情累得心力交瘁,還住院了幾天。

大家隻是覺得有些可惜,又有些不甘心。

明明準備了那麽久,明明知道這場攝影展一旦成功會為工作室打下多大的名聲。

可現在攝影展辦不成了,連工作室都要解散了。

南焉臉上的疲倦顯而易見,他們知道,她盡力了。

她笑了笑,眼底卻不見半分光亮,“希望剩下的日子,我們能繼續共同堅守,先這樣,都忙去吧。對了,小齊,R品牌家的大片今天就得出成片,明天就是他們的宣傳日了。”

說罷,便泰若自然地出了會議室。

莉娜到辦公室,見南焉坐在辦公桌前正在查看最新拍攝出來的大片效果圖。

她走過去,斟酌著開口,“南姐,你是因為陳榮的事才想解散……”

“不是,我自身的一些原因。”南焉抬頭看她,“你們別有心理壓力,這件事情也先別往外傳,和平時一樣就好。”

既然是私事,莉娜也不好在追問,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打起精神和她說起了近期的行程安排。

說到最後,她多提了一句,“這個星期天,禾鼎下午有一場夏季新品時裝秀,負責人上個星期就打過電話,說想邀請你去,我還沒給回複,南姐你看要去嗎?”

禾鼎是她開設工作室以來,第一家向她拋來合作橄欖枝的,對她來說算是有知遇之恩。

沒有拒絕的道理。

南焉,“嗯,去吧。”

下午她有一場戶外拍攝,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等打車到醫院,又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走到病房門口,她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

開門進去,果不其然,寧煦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和陶靜雲說著話。

床頭櫃上擺放一個大型的果籃和一束百合花。

陶靜雲一看到她,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囡囡,你來了。”

寧煦陽起身,“南小姐。”

南焉朝他微微頷首,淺笑,“寧醫生怎麽來了?”

“我下班過來看看陶阿姨。”

“多謝,還辛苦你跑這一趟。”

寧煦陽也跟著笑,鏡片下的目光溢著柔和,“不辛苦,來看望陶阿姨應該的。”

“吃飯了嗎?”

這話是她對著陶靜雲說的。

陶靜雲連忙點頭,“剛吃過,你請的護工人挺好的,很細心周到。”

南焉應了聲,很寡淡。

氣氛僵了一秒,陶靜雲關心問,“囡囡,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她頓了下,看向寧煦陽,“寧醫生用晚飯了嗎?”

“還沒……”

“昨天就說要請你吃飯,你晚上要是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吧?”

寧煦陽,“好。”

敲定後,南焉對陶靜雲說,“我先走了,晚上不過來了。”

陶靜雲聞言,麵上有些失落,她其實想和她多待一會的。

寧煦陽見狀,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話還沒說出來,南焉說了句‘走吧’,拎包出了病房。

“南小姐,你還好吧?”

“嗯?”

南焉看他,尾音上揚,很軟很輕。

落在人心尖上,酥酥麻麻的,波瀾連綿起伏。

寧煦陽略微局促的抬了下鏡框,“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累了。”

說完,電梯開了,站在裏麵的人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視野中。

是一對男才女貌,珠聯璧合的養眼畫麵。

反觀裏麵的人,宴景禹在看到她身旁的寧煦陽時,眉頭不自覺就蹙成一團,眼底覆著一層不顯的陰鬱。

而沈織月心口狠跳了兩下,很快恢複平靜,麵上掛著溫婉的笑,“南小姐,你們不上來嗎?”

“不了,我們等下一趟。”不管是宴景禹還是沈織月,她一個都不想瞧見。

“寧醫生這是要去哪?”宴景禹斂眸,看著寧煦陽問。

寧煦陽無形中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還未開口,便被南焉搶先道,“和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