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爺難言之隱

在小院中,羅思思跟陳三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

陳三表麵看起來不好親近,相處下來,羅思思才發現這個棒槌還是個實心的,

隻要他心底接受一個人,掏心掏肺都隻能形容一半,這傻子其實命都舍得給。

羅思思隻是提一句想要離開,陳三當時沒說什麽。

夜深人靜了,卻悄悄潛入羅思思房間。

嚇得羅思思直接從**跳起來。

還沒有喊出聲,就被陳三捂住嘴。

“噓,是我。”

羅思思聽見熟悉的聲音,砰砰亂跳的心髒終於落回原處,還有微小的失望。

“半夜不睡覺,你來做什麽?”羅思思沒有掙紮,短短時間內她已經很信任這個表麵冷冰冰的棒槌。

黑暗中陳三的聲音非常疑惑:“你不是想要離開嗎?”

羅思思身體一下子怔住。

陳三有所察覺,他困惑的聲音帶著對自己的失望:“我又理解錯了?”

羅思思連忙在他手心搖頭,陳三又高興起來:“絲絲,你今天說要離開,雖然有點難辦,但小心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黑暗中,一束微弱的光亮亮起。羅思思看見陳三拿著一根木筷子粗細的熒光棒,照在一張紙上。

上麵歪歪扭扭的畫著曲線,還要蚯蚓一般的字和拚音。

陳三不好意思的聲音在羅思思耳邊響起:“抱歉,我還不太會寫字。”

緊接著他又亢奮起來:“絲絲,你看這是我畫的地圖,你看這條線……”

陳三沒注意的黑暗裏,羅思思臉上全是驚訝。

就在剛剛,她饑渴很久的胃囊突然停止渴望的叫囂,一縷像是奶糖味的愛意,緩解了饑渴。

她看著麵前還在低聲絮絮逃脫路線的陳三。

黑暗中眼睛幾不可見的微彎了幾分。

“所以,你懂了嗎?”陳三的聲音,現在羅思思聽來都覺得像是在邀賞。

她搖頭。

陳三又在黑暗裏歎氣,他手微動一下,又被自己克製住了,心底還在疑惑,為什麽自己會想去摸羅思思的腦袋。

一定是羅思思太笨了,他說的這樣明白了都不懂。帶著智商上的優越感,陳三在心底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好人,遇到笨笨的同伴隻會覺得可愛,還想摸摸頭安慰她。

羅思思哪知道他心中這亂七八糟的戲碼,隻覺得陳三短暫的停頓一下後,就把自己胸膛拍的咚咚響:“沒關係,聽不懂你就緊跟著我,萬豐園我早就摸清了,隻要你配合,我就一定能帶你出去。”

羅思思聽懂他話中的驕傲,嘴裏嗯嗯的應付他。

果然,陳三更高興了。

說話都帶著笑意:“我還有錢,你出去以後我全都轉給你。”

這次,羅思思都有點動容了,她在情緒上的敏感,讓她在遇見真誠的時候往往都很珍惜。

“那你以後怎麽辦?”

“有工資啊!三爺每個月都發一大筆呢!”陳三在黑暗中比了三的手勢。可惜羅思思沒看清。

這讓期待驚訝的陳三短暫失望一下。

羅思思其實是被他的天真驚訝了,他都作出幫人跑路的事了,是怎麽還會認為梁肅願意繼續雇用他?

最終,羅思思在心中找到答案,梁肅對陳三一向包容,甚至可以說縱容。

他在對下方麵實在無可挑剔,可惜在感情上卻……

羅思思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跟著陳三在寂靜無聲的院子裏兜兜轉轉,眼見著已經摸到邊牆的牆壁了。

一束耀眼的燈光卻突然打在他們身上。

麗斯小人得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半夜裏,你們兩隻老鼠想要去哪?”

陳三將羅思思拉過來護到身後:“你說誰說老鼠?”

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抓住重點:“我要去哪關你屁事。”

這話說的,羅思思在後麵幾乎都要扶額。

這話銜接的跟承認自己是老鼠有什麽區別?

但中文不太好的麗斯顯然沒有體會到,她臉上得意洋洋地笑。

包著紗布的手指向陳三的身後:“你要去哪,隨意,但是她,不行!”

陳三將羅思思護的更緊了,他聲音已經冷下來:“還是那句話,關你屁事。”

麗斯更得意,甚至在不牽動傷口的情況下,猖狂地笑了兩聲。

“不巧,還真關我事,三爺說了,這個女人跟過他,不能叫外麵的野男人也得到。就一輩子好好養在園子裏,當個寵、物。”

羅思思在陳三身後聽得心中沁血,陳三擋在她身前,嘲諷:“隻怕你是在做春秋大夢,三爺才不是這種會作踐女人的人。”

麗斯趾高氣昂的伸手,後麵跟著的西瓜辮連忙上前遞上手機,麗斯在上麵劃拉幾下,梁肅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涼氣襲人的夜裏響起。

“她好歹跟過我,怎麽能放她走,就留在園子裏,當個好看的物件,你實在不用在意她,我以後不會再見她!”

陳三緊皺眉頭,他實在不相信三爺是這種人,但是錄音明明白白就是三爺的聲音。

一時間他都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從來都不了解三爺。

背後突然濕了一大片,在涼涼的夜風中,一路冷到陳三心裏。

他覺得自己心裏悶得的出奇還生疼,隻以為自己是在對三爺失望。

還叫著要見梁肅。

羅思思在他後麵幾乎站都站不住。

心像是一路要從嗓子跳出來,離開她的身體。

陳三覺察到,連忙轉身扶她。

這一動,麗斯那一行人將羅思思臉上的眼淚看的分明。

有黑西裝被羅思思仙子落淚的情態所迷,忍不住開口求情:“麗斯小姐,既然已經逮住他們,直接關回院子就行……”

話沒說完。就被麗斯尖聲打斷:“閉嘴,我看你是被這個狐狸精迷住了!”

她中文實在不好,想了許久,實在沒詞,但還是很憤怒:“你這個狐狸精,之前就下賤地勾引肅哥,現在肅哥不要你了,連保鏢你都不放過,真想不到你這麽饑餓。”

她罵完都好一會了,才從後麵不知是誰的低笑聲中,反應過來自己用錯詞匯了。

連忙改口:“這麽饑渴!”

這下後麵的笑聲更大了,麗斯氣的臉色漲紅,回頭去看,卻發現黑壓壓的一片黑西裝,都一個表情。

實在分辨不出是誰。

顧忌還在羅思思麵前,實在不好先找自己人的麻煩,她索性直接揮手,示意黑西裝們去綁羅思思。

陳三見狀向前一站,紛紛上前的黑西裝登時不動了,他們都是挨過陳三毒打的,對他的武力值十分了解,心下畏懼。

麗斯見他們那個熊樣,隻覺得今天的臉都丟盡了。

她之前想著要給羅思思一個狠狠的教訓,現在教訓還沒給,自己人反而接連出醜。

一時間身上的傷口都被氣的崩開一大半,疼的她忍不住齜牙咧嘴地想要嚎叫。

但是今天實在不能在羅思思麵前丟份,隻得示意西瓜辮扶著她先回去。

羅思思一直知道西瓜辮聽話,卻沒有想到他能這樣聽話。

簡直就像一個狗腿子。

陳三低聲嘟囔一句:“叛徒。”

羅思思心中陡然一驚。

剛想細問,那些不敢上前的黑西裝在西瓜辮的示意下。

你推我,我推你的圍上來。

陳三哼笑一聲,剛圍上來的黑西裝呼啦啦地又往後退一大片。

那些黑西裝見西瓜辮已經走遠,低聲下氣地跟陳三賠笑臉:“陳哥,要不你自己走,兄弟們實在下不了手啊。”

“我看不是你們下不了手,是你們沒這個本事。”要擱以前陳三,今天好歹要打其中幾個,三個月下不來床。

但身後浸濕的衣服那麽涼,涼的他心慌,隻想著帶著羅思思藏起來。

不叫她在被眼前這些烏合之眾欺負。

黑西裝見陳三邁步就走,登時一愣。

他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陳三從來沒有給過人麵子。

還以為今晚這一頓打免不了,沒想到這頭出了名的牛脾氣,竟然破天荒給出配合。

一時間,黑西裝們麵麵相覷,都是一臉驚喜。

臭著臉,在一群黑西裝遠遠的護送下回道之前他們住的小院。

剛進去關上門,陳三就連忙去看身後羅思思的臉。

見她雖然一臉淚痕,但是好歹已經不哭了。

心下稍安,道:“別生氣,那幾個人我已經記住了,你看著,明天我就找他們過過招,保證他們三個月下不了床。”

他還以為,是羅思思是因為受辱才哭的,想了想又哄:“雖然我一向不打女人,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想辦法收拾麗斯給你出氣。”

他那樣小心翼翼,接連不斷的奶糖味往羅思思肚子裏填。

大白兔味的。

羅思思噙著淚搖頭。

陳三的心裏酸脹脹地,他滿眼都是羅思思含淚的雙眼,實在想不通三爺為什麽不愛這樣的大美人,非撿一個人造矽膠麗斯。

但是想到羅思思跟三爺在一起,他心更酸。

肯定是,三爺實在太渣了,跟他那狼心狗肺的爹一樣隻會辜負好女人,實在不配跟絲絲在一起。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忽略心裏突然湧起的甜。

給自己異常的情緒找好借口之後,陳三就立即正常起來。

他把羅思思扶回房間,還很強勢的讓羅思思必須躺會**休息,笨拙地給羅思思掖好被角。

一臉若有所思的出了門。

第二天,羅思思的小院突然被從外麵打開,阿凱帶著一行黑西裝抬著陳三進門。

他無奈的聲音在院落中響起:“小陳啊,你就消停一會吧,我能保你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是真的保不了啊。”

擔架上的陳三倔強回複:“我一人做事一人擔,不用你保。”

阿凱更無奈了,看了陳三良久,最終還是歎出一口氣。

拍了拍陳三放在擔架上的手,什麽都沒說的往外走。

陳三嘴唇動了幾下,從牙縫裏擠出:“謝謝,我以後不打你了”

這聲音小的可憐,也不知道阿凱聽沒聽到,反正門關的時候,阿凱是眼睛在笑。

羅思思上前,雙手抱臂,道:“說吧,這次又去打誰了?”

陳三帶著一臉傷口,神采飛揚:“麗斯。”

“不過,三爺來的及時,我才剛推了她一個狗吃屎,三爺就叫人上前摁住我,還叫人打我。”

他聲音裏帶著委屈和不解。

“絲絲,三爺真的變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他了。”

羅思思在心裏歎口氣,她肝腸寸斷的情緒幾次三番叫這個棒槌打亂。

現在雖然還是痛,但隻是麵前的棒槌還帶著一臉傷。

羅思思伸出蔥白的手指,戳了戳陳三,“疼嗎?”

“不疼,就是看著可怕,其實根本就沒傷到肌肉。”

羅思思看著他一臉傻笑,覺得棒槌成精也就是變成傻狗。

“那你自己站起來,我房間還有一點傷藥。”

陳三聞言,從擔架上一躍而起,對著羅思思展示肌肉,“真不用,我剛才都是裝的。我又不傻,那些蠢貨們手下能有多少力氣。”

他“砰砰”錘在胸口,“我肌肉硬著呢!不信你摸摸。”後半句話小的可憐,陳三的臉相反卻紅的厲害。

羅思思才不跟他廢話,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走吧你。”

梁肅的房間裏,阿凱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

低聲匯報。

“要不要將陳三調回來?”阿凱覷著梁肅難看的臉色試探。

“不用,在身邊蟲子沒有抓出來前,還是叫他跟絲絲在一起。”梁肅躺在沙發上闔著眼。

他這幾天都沒合眼,眼下的淤青已經黑紫,身體的疲憊在聽完阿凱的匯報以後。

更轉化成綿密的疼痛。

“她……怎麽樣?”梁肅艱難的張嘴。

“絲小姐看起來還好,就是之前被麗斯抓到時候,哭了。”

阿凱說完以後,梁肅都沒有再出聲。

阿凱忍不住抬眼看他。

就見三爺仰躺在沙發上,用的是之前絲絲小姐在書房長窩在沙發的姿勢。

三爺的身高比絲絲小姐高太多,同樣的姿勢,絲絲小姐是舒服,三爺完全就是在受罪。

但是這麽長時間,三爺寧願睡沙發也不去睡床。

即使現在閉著眼,三爺身上的氣勢也是鋒利的,像是一把絕世出鞘的利劍,迫不及待的想要斬去什麽。

梁肅突然睜開眼,眼睛中的銳利幾乎可以刺傷空氣:“查清了嗎?”

阿凱趕緊回複:“查到一點,但是無法確定。”

“這就夠了,我二哥這個人一向做事利索,你能有一點線索已經很難得。”他的聲音裏恨和沉痛俱在。

“明天讓張教授繼續來吧,跟警方那邊不能斷了聯係,至於任小姐……”

梁肅嗤笑一聲。

“看不出我二哥還是一個情種,找個理由讓任小姐跟絲絲住一起,他那樣寶貴任小姐,一定舍不得在任小姐住的地方下手。”

阿凱應下。

良久沒有聽到梁肅的聲音,他悄悄抬頭,才發現沙發上梁肅已經累極睡著了。

阿凱放輕步子,從**拿過被子輕輕搭在梁肅身後,之後慢慢退出去。

羅思思的房間裏,陳三卻是連連哀嚎。

氣的羅思思直接將紗布仍在他臉上,“豬鼻子裝大蔥,你裝什麽像。”

陳三就又故意裝作被紗布打倒,一仰頭直接倒在沙發上。

羅思思見狀都氣笑了,陳三那個棒槌聽見笑聲,一躍從沙發坐起,嘿嘿笑:“你笑了,你還是多笑笑好看。”

羅思思丟給他一個白眼,突然想到昨晚上的問題。

一邊給他擦血,一邊問:“你昨晚為什麽說西瓜辮是叛徒?”

“西瓜辮?”陳三重複,羅思思剛想解釋是阿冼,就聽見陳三哈哈哈大笑。

幾乎要從沙發上滾下去:“絲絲,你真的太有才了,我怎麽就想不到呢!”

他跟著喊了好幾聲西瓜辮,才回答羅思思的問題:“他都去扶那個人造矽膠了,不是叛徒是什麽?”

人造矽膠?羅思思眼睛亮亮的問:“麗斯?”

陳三點頭,還不解氣的低咒:“西瓜辮那麽狗腿,三爺喜歡誰,他就聽誰的,碼頭拜的多了,也不看看自己能停幾個,遲早翻船!”

羅思思皺眉:“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說他是叛徒?”

陳三點頭。

羅思思眉蹙的更緊了,問:“就沒有別的原因?”

陳三不解的看著她:“沒了!絲絲你怎麽了?”

羅思思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之前兩次被趕走都是西瓜辮出的麵,她可能不自覺的就有點敵視他。

所以現在疑神疑鬼的。

她搖搖頭,將腦中紛亂的猜測晃出去。

剛想跟陳三繼續聊。

外麵就想起阿凱的聲音:“小陳啊,你現在這挺享受的啊!”

羅思思被他說的有點尷尬,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話裏話外都帶著她。

陳三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從沙發上竄起來,奔到門口堵在那裏,語氣不善地問:“你又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