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孩子還是算了

這話問出口,薑芸還真思考了一會兒,“也不是說不喜歡,就是覺得,我不太適合養小孩兒。”

她是真這麽想的。

比如說現在這個時候,你讓薑芸要個孩子,她絕對是一萬個不願意。

就算裴良知是個好夫郎——

但懷孕那十個月,孩子出生這些身體上的折磨,可都是她一個人。

而且她還沒喜歡到……要給他生孩子吧。

再說,那孩子出生那擦屎擦尿,可能半夜還沒完沒了地哭起來,可能長大了還不聽話,一天到晚給你惹事兒,薑芸想到這些,就覺得腦袋都大了。

反正她在現代時候,身邊不是丁克就是不婚主義。

誰知道一過來,喜提一個人妻身份。

這生孩子還是算了。

但裴良知聽到這個,卻鬆了口氣,“不會,芸兒很聰明,而且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

“不過你還小,過幾年吧,不急。”

薑芸聽聞這話,有點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這年頭,男人還能有這覺悟呢?

薑芸笑了笑,挺讚成這個決定,不過她想起另一件事,“我想找人做點東西。”

“什麽?”

“新門頭。”

裴良知見她指了指門前,思考片刻後道,“我換身衣裳。”

這是說走就走啊?

薑芸不免失笑,喊了一聲,“我也不急,吃了飯再走。”

也不知道他聽見沒,轉身就走了,薑芸抬手收拾了鋪子裏的狼藉,其實被裴良知也弄得大差不差了,擦幾下案板和刀子就行。

沈玉在廚房裏開始做午膳了。

薑芸趁著兩人都有事,將一上午的賬清算好了。

二兩銀子五百文。

還行。

其實她叫秦芒過來住一段時間,除了陪沈玉,就是和哥哥家裏通個信兒,告訴他們一些近況,還有當時接了他們二十兩銀子。

薑芸一直記著呢。

午膳沈玉做得簡單,切了一盤早上還有餘下的五花,過了油煸了,加了蔥蒜爆香,還有一碗翠綠的清炒蔬菜,和前段時間醃的酸蘿卜。

沈玉的酸蘿卜做得極好。

爽脆酸口。

薑芸原本不愛吃些醃菜,但前段日子,要是沒有什麽胃口。

她就是靠著這家裏的醃蘿卜,堪堪墊著嘴巴。

要是配上一碗鹹粥更好。

她現在要是下廚房做菜,或者研究新口味,就是一句“遺傳娘的手藝”,給沈玉忽悠過去,後者也十分樂意聽。

午膳是三個人,兩個站著,一個坐著吃。

這時候薑芸的懶習慣就出來了。

裴良知吃得多,捧著個大碗在門邊站著,沈玉就是喜歡夾了菜去廚房裏,一會兒看著燒水的火,一會兒看後院的菜,就是閑不下來,隻有薑芸——

扒拉飯菜半天,動一口。

門口裴良知看過來了,又吃一口。

是個飯渣。

薑芸瘦是真的瘦,但也不是天生的,飯量在這裏真長不胖。

這段時日說著是在養身子,天天喝些進補的吃食。

這主食自然就不想吃了。

好不容易熬完這小半碗飯,薑芸和沈玉打了招呼便在門口等裴良知,半天沒等到人,好不容易見他出來,手上還提著一小壺酒。

這不是……

秦芒做的桃花釀嗎?

還是上次下鄉,薑力在路上給他們的。

不過他們家沒什麽人喝酒,除了薑大為,薑芸不免疑惑,“你要送人?”

“嗯。”裴良知點頭。

見妻子費解,他還試探性問了一句:“可以嗎?”

薑芸見他又開始拘束,笑道:“放著也沒人喝,你做主就行。”

兩人一路上說的話不少,多數時候是薑芸說,講些關於鋪子的事,她還順帶問了一嘴,“若是我要用做些新的物什,要許久嗎?”

裴良知攔了輛載人的馬車。

“去東市口。”

他扶著她上去坐好,等到車子啟動,才一躍坐到她身邊,“你得告訴我要多大的,最好能說些要求,具體些,我才好和你說。”

薑芸聽這話笑道,“你又不會做,和你說什麽?”

“我有說過,我不會嗎?”裴良知望著她笑。

嗬!這小眼神!

薑芸捕捉到男人眼底的一絲得意。

以前沒有見過,這下她湊近看了看,卻被人輕輕抓著手,裴良知看了一眼前麵的車夫,又開始結巴,“有……有人在。”

我又不是流氓!

不過薑芸還是哼笑一聲,鬆開手往後靠了靠。

這馬車還是比牛車舒服。

東市口距離薑家有七八公裏地,走過去得一個多時辰,要是放在以前,裴良知一個人絕對不會坐馬車,但現在怕薑芸累著。

上午忙碌了許久,這馬車裏搖搖晃晃。

薑芸掩嘴打了個哈欠。

裴良知見狀剛想開口,結果下一秒,腿上多了個熱乎的小腦袋。

他不由揚起嘴角。

薑芸可不管他,自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背上卻被拍了拍,溫熱帶著繭子的手覆上她的眼睛,“睡吧。”

他聲音很好聽。

就這麽想著,薑芸睡了過去,心裏竟然十分安定。

不過這次,她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小雨,可包來的馬車簡陋,總是吹進來一些冰涼的水滴。

因為漲水過河的木橋塌了一半,而她掀開簾子,看到一具消瘦的身影,蜷縮在樹下瑟瑟發抖,看上去瘦得可憐。

薑芸看到自己走了過去。

她甚至沒有分清,那是一位公子還是姑娘。

直到少年那凹下去的雙頰抬起,和骨瘦如柴的手攥著她衣裳,薑芸看到一雙稚嫩黯然的眼睛,還帶著些乞求。

這是……裴良知。

“籲——”

“下車了!到了啊!”

薑芸被一道聒噪的人聲吵醒,她皺了皺眉,卻發現夢境早已破碎得一幹二淨,她才放棄回憶,坐起來拍了拍臉。

“下去吧。”

耳邊傳來裴良知低沉磁性的嗓音。

薑芸呆呆地應了一聲,像是還沒緩過來。

好一會兒跟著裴良知出去,被他牽著手跳下馬車,才發現他們到了東市口後,一處安靜無比的山腳下,不遠處是一座木屋。

“七文錢。”

那車夫接過裴良知手裏的銅板,拍拍馬屁股走了。

薑芸卻盯著那木屋門口。

有位身型高大,容貌上乘的中年男子。

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