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叫爸爸,不要停
“炸了沒?我炸了沒?我死了沒?”
小白額頭鼻尖布滿豆大汗珠,一動也不敢動。
胡逸微趕緊回答的:“放心,放心,你沒炸。”
“呼……”小白長籲一口氣,癱倒在地。
房間裏到處充斥著刺鼻的焦臭味。
“你們……欺人太甚!”變了調的女聲傳來,聲音很奇怪,不像是從人的嘴裏發出來的。
胡逸微尋聲看去。
還真不是從人嘴裏發出來的。
翼君原本普通的麵孔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超大的淡藍色鳥頭。
經過剛才那麽一炸,鳥頭上的毛燒黑了大半,潦草的支棱著,還在嫋嫋往外冒煙。
小白疑心自己看錯了:“阿薇,她臉上為啥隻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在哪?你看見沒?”
鳥頭上的獨眼轉動,將小白牢牢盯住,背後僅有的一隻淡藍色翅膀抖棱了一下,發出嘩啦聲響。
“我擦,翅膀也隻有一隻,什麽玩意兒這是?”
小白從來沒見過畫風如此隨意的東西。
幼時的記憶被喚醒,胡逸微想起年幼時聽父親講過的故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你是比翼鳥?”
胡逸微壯著膽子問道。
鳥頭上的獨眼看朝她看過來:“不錯嘛,小姑娘。”
胡逸微心下了然,難怪自己嗅不出它的味道,也看不清它真身。
這可是神獸啊!修為不曉得高出自己多少級別。
若是它有心隱匿氣息,自己決計發現不了。
翼君一步步走過來:“你能認出我的真身,這樣很好。好歹能死個明白,不虧。”
淡藍色鳥翅扇動,空氣中凝結出螺旋狀氣流。
隨著翅膀扇動的速度加快,氣流也愈發粗壯起來。
“先選誰好呢?”
翼君眯起眼睛,看起來像隻正在逗弄老鼠的貓。
“先選你吧。”久未發聲的褚鈺突然開了口。
有道寒芒閃過,一把利劍自背後刺穿了她的胸膛,劍身上沾染的藍色血液凝聚到一起,不斷滴落在地上,很快匯成了小小一灘。
褚鈺雙手握著劍柄,眼神淩厲,嘴巴緊緊抿成一條線。
“啪嗒。”
血液與地麵碰撞,發出幾不可聞的單調聲響。
“今天是怎麽回事?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要來惹我不高興。”
翼君伸展翅膀,前後用力擺動。
褚鈺先是感受到強大的衝擊力直奔麵門,然後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彈飛出去。
翼君緩慢的轉動身體,麵向褚鈺。
胳膊伸到背後,就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幹脆利落的把劍抽了出來,丟垃圾似的扔到了一邊。
漸漸的鳥喙輕啟,聲音愈發怪異詭譎:“我原本想大發慈悲,給你們留一個全屍。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就休怪我心狠手毒了。”
胡逸微不知道翼君想要做什麽,隻是逐漸感到呼吸困難,身邊的空氣好像在不斷的壓縮,再壓縮,甚至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
最終,變得極其輕薄鋒利,猶如刀片一般。
胡逸微嚐試已手觸碰,才剛挨到“刀片”邊緣,手指就被輕鬆劃開一道口子。
她嘴唇動了動,囁嚅道:“太多了,到處都有,她這是想把我們千刀萬剮啊!”
翼君咯咯兩聲,說:“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話音剛落。
數不清的‘刀片’從四麵八方而來,對他們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褚鈺確認好古劍方位,向著那邊就地翻滾一圈,剛好滾至近前。
好在方才翼君將劍扔到了離胡逸微不遠的地方,褚鈺抄起劍,想也不想,迅速將胡逸微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做她肉盾。
執劍的手在空中左劈右砍,時不時挽個劍花,動作瀟灑飄逸。
也不知是不是古劍本身自帶煞氣,能夠勉強與擠壓成刀的空氣抗衡,褚鈺此番奮力防禦,竟是真的擋下不少攻擊。
即便如此,臉上,身上,還是被削去很多皮肉,濃鬱的血腥味登時彌漫開來。
胡逸微聞到血腥味,忍不住抬起被褚鈺按在懷中的腦袋,想要確認他的情況。
褚鈺感覺她的小動作,低頭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舒展,滿是狠厲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他衝她溫和一笑,說:“別怕。”
事情壞就壞在這短暫的分神上,褚鈺隻一個低頭的功夫,沒留神淩空飛來的一記空氣刀,直直射向他的眼睛。
刀身銳利非常,隻消輕輕碰一下,他的眼睛就要廢了。
攻擊來得太快太突然,褚鈺甚至都來不及合上眼皮。
我要瞎了。
褚鈺這麽想著,眼前果真出現大片空白,再也無法視物。
一直以為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如今被割了一刀,反而覺不出痛來。
原來人眼瞎了,看到的不是團團混沌的黑色,而是白色。如同雙眼之上,覆蓋著層層雪白紙張。
……嗯?
不對!真是的紙!
這什麽情況?
方才還極度猛烈的攻擊驟然止歇,空氣中飛舞的“刀片”幾乎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蓋在褚鈺眼睛上的紙片動了動,從他臉上爬了下去。
那居然是個小小的紙人。
小白喜極而泣,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對著小紙人嚎啕大哭。
然後,由衷地叫了一聲:“爹!”
門外有人沒好氣地接了一句:“臭小子!你管誰叫爹呢?你爹在這呢!”
胡逸微對這個聲音有印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來自於小白那位慈祥的老父親。
果不其然,一個矮小圓滾的中年胖子樂嗬嗬進了屋,笑得見牙不見眼,和善非常。
還是多年前那副熟悉的麵容。
胡逸微驚喜地叫出了聲:“白叔叔!”
白澤宇盯著她辨認了一會,才笑嘻嘻說道:“是阿微呀,長成大姑娘啦,太漂亮啦,叔叔都快認不出來啦。”
一句話裏不是呀就是啦,也不知賣的哪門子萌。
小白說:“爹,你怎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