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累,仿佛身體被掏空

白澤宇收起和善表情,小眼睛一瞪,雙手叉腰,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自從知道你受傷,老子沒日沒夜往回趕,前腳剛到,後腳就聽見你到處亂叫爹。”

“你們聊得這麽開心,是當我不存在嗎?”

不僅自鳴得意的攻擊被打斷,還被晾在一邊無人搭理。

翼君感覺自己要氣炸了。

聽到它說話,白澤宇臉色陡變,小眼睛裏閃過一絲凶惡精光,向前走了幾步,用微微發福的身體擋在三個後生與翼君之間。

“就是你,把我兒傷成這副模樣?”

翼君晃動著醜陋的鳥頭,說:“是我又怎麽樣?”

屋內的空氣複又躁動起來。

巨大的鳥翅揮舞,帶起陣陣勁風,鳥翅舞動速度加快,帶動勁風高速旋轉,化作很多股小型的龍卷風。

龍卷風力道極大,一個四足茶幾被卷進其中,瞬間被碾壓成齏粉。

翼君真是一次比一次狠,剛才還是千刀萬剮,這會兒已經進階成挫骨揚灰了。

三個小晚輩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白澤宇卻是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十根胖胖的手指靈活異常,曲折屈伸,不斷變換著手勢,快速結印。

無數紙人憑空而生,前仆後繼衝入龍卷風之中,爆出團團火焰,又迅速滅掉。

“嗬,雕蟲小技。”翼君嘲笑道。

白澤宇不為所動,仍舊指揮著源源不斷的紙人往龍卷風裏麵衝。

翼君說:“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此時束手就擒,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不必了。”

白澤宇結出最後一個手印。

龍卷風裏忽然升騰出巨大火焰,火遇風起,愈燒愈旺。

大約是因為紙人的緣故,龍卷風改了方向,裹挾著濃濃烈火,將翼君團團圍住。

翼君召喚狂風抵擋,火柱的攻勢遭到阻隔。

雙方一時陷入僵局,誰也無法更進一步。

大約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翼君胸口被劍洞穿的傷口忽然噴出大股鮮血。

被它召喚出的狂風威力減去大半,再無法與火柱抗衡。

失敗已成定局。

白澤宇麵上終於露出疲憊之色,就地盤腿坐下,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幾日天日夜兼程趕路,才剛到地方,又要拚盡全力跟人打架,好累,仿佛身體被掏空。”

小白想上前幫自己的爹捏腰捶腿,無奈身上全是傷,隨便動一下就疼得要死。

於是隻好幹張著嘴發問:“爹,接下來怎麽辦?”

白澤宇看了眼置身於熊熊烈火中的比翼鳥,說:“先好好燒一會吧。等把它燒老實了,我們再聊。”

還得等燒老實了?

胡逸微發愁:“那得多久啊?”

“挺久的。”白澤宇回答著她的問題,不曉得從哪裏掏出一大包炒得噴香的瓜子:“咱嘮會兒?”

……嘮會兒就嘮兒會唄。

比翼鳥在火中的哀鳴之聲,與哢嚓哢嚓嗑瓜子的聲音融合在一起,相映成趣,達到了某種詭異的和諧。

小白嚼著白澤宇給他剝好的瓜子仁,問道:“爹,您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白澤宇說:“你是不是傻?不是給你留了個紙人嗎?你們二者相連,隻要你受傷,紙人也會受傷,它受傷了,我不就感應到了嘛!”

這前後順序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小白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可是,明明是紙人先受的傷,我才被它連累的啊……”

“啊,是嗎?”

白澤宇胖胖的手托著腮,思量片刻,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那應該是我當時設置反了吧哈哈哈哈哈。你就當這是個小小的幽默好了。”

小白眼神冷漠,心想:真的好幽默哦,完全笑不出來呢。

胡逸微弱弱地插嘴:“叔叔,剛才紙人還自爆了誒,小白怎麽……”

白澤宇對待女孩子的態度明顯不同。十分和藹可親:“在紙人決定以身護主的時候,會先自動斷掉與主人的聯係,然後再慷慨赴死。”

這設定,真是聽起來又壯烈,又……智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胡逸微狗腿的誇讚道:“叔叔,你好厲害,連神獸都打不過你呢。”

白澤宇被誇得舒心舒肺,還得虛偽的故作謙虛:“沒有沒有,若不是它先前就受了傷,我也不是它對手。咦,對哦,它胸前那個洞是被誰捅的?”

褚鈺拄著劍,禮貌應答:“叔叔,是我。”

“哦?”白澤宇饒有興致地看了他半晌,又撇了眼他手中的劍,說:“拿給我看看。”

褚鈺恭恭敬敬把劍雙手奉上。

白澤宇仔細把玩一陣,說:“是把好劍。執劍之人越強,劍身威力越大,好好留著吧。要是你有興趣,還能給劍取個名字。有了名字,更方便它認主。”

褚鈺聽得一愣:“我一向隻當它是把普通的劍,沒想到還有這麽多說法。”

白澤宇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時間慢慢過去,火中哀嚎轉為微弱的呻吟,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

一隻獨翅比翼鳥虛弱地趴伏在地,原本淡藍色的羽毛也被燒成黑乎乎的一片。

時候差不多了。

“來,聊聊吧。”白澤宇拍幹淨身上的瓜子殼,問道:“你為何傷我兒性命?”

比翼鳥聲音微弱,卻仍舊桀驁:“明明是他背後偷襲在先。我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

好不要臉的鳥,都這時候了,還在顛倒是非黑白,死不悔改。

小白急吼吼給他爹告狀:“爹,你別聽它亂說。這臭鳥壞得很,怡紅樓好多女妖都被它吃了。”

這話深深刺激到了白澤宇,他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什麽?!我的小女妖沒了?你怎麽忍心?她們可是個個生的水靈漂亮溫柔可愛,是這世間最美的生靈,是撫慰心靈的美好存在,是……”

小白慌忙打斷白澤宇:““爹,爹,爹,說正事說正事。”

“男人都是一樣的,都那麽好色又惡心。”比翼鳥語帶譏誚,說道:“她們拿走了我的東西,難道我就不能搶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