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褲腰帶鬆了

再次睜眼已是未時。

胡逸微睡的渾渾噩噩,睜忪著雙眼看見和自己麵對麵的褚鈺。

二人居然就這麽抱著睡了一夜。

思及此,胡逸微心頭一顫,身體不自覺向後挪了挪。

褚鈺感受到懷中動靜,悠然轉醒,睜開眼看了過來。

他將醒未醒,一雙桃花眼裏流露出迷茫神色,長長的睫毛微顫,像兩把小小的扇子。

嘴唇微張,自帶一抹柔和的弧度。

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溫柔俊朗。

胡逸微先前從未發覺褚鈺居然有這樣一副好相貌。

倏爾自心中到喉頭奇異的湧起一股溫熱暖流,咕嘟咕嘟冒泡泡。

它不過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崽子。

對與人和人之間的諸多複雜情感還不大能理解。

故而這種突如其來出現的異樣感覺讓他慌亂且茫然。

腦中無數念頭閃過,卻一個也抓不住。

如此糾結一陣,忽然生起氣來,抬腳便將褚鈺踹開。

褚鈺無辜被踹,覺得莫名其妙。

“你怎麽了?不舒服?”

胡逸微也說不出個由頭,“看你不爽。”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胡逸微的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二人像是被這聲音提醒,雙雙感覺腹中饑餓難耐。

於是起身洗漱,打算尋些吃食填飽肚子先。

胡逸微與褚鈺出了客房,走了一段路,麵前出現一處花園。

花園頗大,岔路不少。

二人初到此處,麵對花園裏的九曲十八彎著實一頭霧水,於是隻得沒頭蒼蠅似的四處遊**。

走著走著,胡逸微隻覺眼睛酸澀難忍,非常不適。

他眨眼喚出淺瞳,果然見到梁府內四處布滿厚重黑氣。

同師爺身上的那股子屍氣一模一樣。

他收起淺瞳,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

褚鈺疑惑:“你知道什麽了?”

胡逸微方才的心頭的邪火還未散,不大願意搭理褚鈺。

於是沒好氣道:“知道梁府很有錢。”

褚鈺撇了撇嘴道:“我看著很不怎麽樣,這麽大個梁府,空空****,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正抱怨著,鼻尖傳來一陣花草清香。

抬頭看幾步之外有一處被籬笆圈起的院落,收拾的井井有條幹幹淨淨。

此處花草繁盛,其間有一少女,麵容姣好,皮膚白皙。

她身穿淡綠衣裙,頭發在腦後簡單梳了一個發髻,露出光潔額頭,此刻正低頭認真侍弄花草。

褚鈺見狀心中一喜,緊走兩步到少女身邊,問道:“請問姑娘怎麽稱呼?”

綠衣少女嚇了一跳,抬頭便見一陌生人,眉目柔和俊朗,正看著她微笑。

與之隨行的褐發少年,嘴唇飽滿,麵頰白裏透紅,像個清秀的瓷娃娃。

少女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男子,一時竟愣怔了起來。

褚鈺見少女隻是發呆,並不回話,隻好又試探性的問道:“姑娘?”

莫名而來的情愫被打斷,少女心下赧然,臉一紅。

抱歉的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而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講話。

褚鈺有些鬱悶,好不容易在梁府找到個活人,不成想居然是個啞巴。

正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突然有人發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聲音耳熟,回頭一看,正是昨天那個背後議人是非的小廝。

小廝見到胡逸微與褚鈺,一臉不快的逼逼賴賴:“這是梁夫人的院子。你們兩個大男人,未經允許,隨意進出主人家的後宅內院,不太合適吧。”

胡逸微猶記得昨日“小白臉”之仇,不願和他廢話,偏過頭,一聲不吭。

小廝也覺心虛,不好再廢話,於是直奔主題道:“大飛正在前廳等著你們呢,快些去吧。”

說完再不理二人,徑自走向院中的綠衣少女套起了近乎:“春分姐姐,又在澆花啦?”

“你看這花養得可真好呀,又香又好看,和你一樣。”

名叫春分的少女聞言“撲哧”笑出了聲,笑容明媚,比院中的花朵還要好看幾分。

她指了指胡逸微與褚鈺,麵上露出疑惑神色。

小廝聞弦歌而知雅意,趕忙上前狗腿的說道:“聽大飛說,這倆人好像和他一起在查城裏的凶殺案。”

“那個小白……小個子還說自己能通靈,我反正是一點也不信。”

“他們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春分姐姐,你不要同他們玩。”

這貨說壞話不背人的毛病真是一點也沒改。

褚鈺在一旁幹幹巴巴接了句:“那個……我們還在呢……”

小廝聞言僵硬轉身,憋了半晌道:“你們怎麽還不走?”

褚鈺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道:“不認識路。”

小廝嘴角抽了抽,無奈之下隻好先與春分道別,聳拉著苦瓜臉帶路去了。

春分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低下頭心不在焉的擺弄花草。

弄到一半,將手中工具一扔,轉身回屋去了。

小廝帶著胡逸微與褚鈺沉默前行。

褚鈺憋的難受,隨意起了個話頭道:“剛才倒是沒見梁夫人。”

小廝冷哼一聲,不屑道:“嗬,你知道什麽,梁夫人幾年前就死了。”

胡逸微八卦嗅覺敏銳,心說:哦豁!有瓜!

雙眼放光,不自覺湊了過來。

小廝見胡逸微剛還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這會子又豎起耳朵偷聽,自覺得意洋洋。

他壓低聲音故弄玄虛的說:“山匪弄死的。”

褚鈺也來了興致,同小廝一樣壓低聲音道:“展開說說。”

小廝話匣子打開,娓娓道來:“幾年前,梁大人去山裏剿匪。當夜有一波賊人悄悄潛進了梁府。”

褚鈺聽得緊張:“然後呢?”

小廝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總之後來大家在朝陽街上找到了早已氣絕身亡的梁夫人,身邊是昏倒的梁大人與春分。至於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

褚鈺聽的唏噓,很為那素未謀麵的梁夫人可惜了一場。

然後又問道:“既然梁夫人已然故去,怎麽還一直留著她的院子?”

小廝道:“梁夫人過世後,梁大人心中悲痛萬分,再也沒有續弦。院子也依照原樣留著,我猜大約是為了睹物思人吧。”

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麽,又絮絮叨叨說道:

“春分姐姐是梁夫人撿來的,她原本是街上的小乞丐,孤苦無依,又不會講話,被人欺負。梁夫人見她可憐,就將她帶在身邊。所以夫人死後她也沒有離開,而是自願留下打理庭院。”

言語間三人已經來到了前廳,大飛在廳內來回踱步走動,看起來十分煩躁的樣子。

小廝見人已帶到,也不便多留,自覺離開了。

褚鈺見到大飛,笑著上前與他打招呼。

不料大飛卻麵色不善的盯著他們,冷冰冰開口問道:“昨天晚上你們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