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禿驢,你竟敢和貧道搶師太

震顫來得突然,褚鈺還沒反應過是怎麽回事,一臉懵逼地問:“什麽情況?”

胡逸微這才想起雷劫的事,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說:“糟糕,過了子時了。”

褚鈺說:“子時怎麽了?會發生什麽事嗎?”

胡逸微答得幹脆:“要命的事。”

就這麽兩句話的當兒,第二次震顫接踵而來,擺放玉石的地麵出現裂縫。

墓室的陣法徹底被廢,被困其中的千萬鬼魂自裂縫之中爭先恐後噴湧而出。

多年壓抑著的憤怒與不甘得到釋放,鬼魂們齊齊發出尖厲哀嚎,聲音穿雲裂石,直衝天際。

兩道天雷的威力非同小可,胡逸微和褚鈺身處的結界被劈出了一道口子。

萬鬼同嘯之音衝出結界,聲傳百裏。正身處行善寺的摒塵驀地坐直身體。

一旁的星雲小和尚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不安的說道:“主持,後山好像出事了。”

摒塵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也無心回答小和尚的話,便急匆匆出了寺院大門。

鬼嚎之聲仍未結束。

墓室內,早有躁動的陰魂感受到胡逸微和褚鈺的氣息。

多年積怨終於找到宣泄對象,眾鬼魂蜂擁而上,試圖將兩人生吞活剝。

褚鈺把胡逸微護在身後,拔出古劍抵擋攻擊,他記得胡逸微曾說過,這古劍有煞氣,可以抵禦陰物侵襲。

果然,古劍一出,離得最近的鬼魂率先遭殃,被劍氣一分為二,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跟在後麵的鬼魂受到威懾,不敢再上前,但仍舊心有不甘,不願離去。

褚鈺一路走來,受傷無數,熬到現在,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他漸感體力不支,舉著劍的手慢慢放下,努力嚐試了幾次,也沒能再拿起來。

鬼魂見狀,禁不住發出刺耳的歡呼,想也不想地衝了上來。

“轟隆!”

第三道天雷劈了下來。

天雷本就是至陽至剛的存在,專克陰邪之物,這一下來得實在及時,墓室中鬼魂瞬間消失大半。

餘下的鬼魂也無心再攻擊生人,四下逃散開去。

胡逸微被褚鈺護著,看不見墓室狀況,隻覺得周圍忽然死一般的寂靜。

她小聲問道:“鬼都沒啦?”

褚鈺回她:“還有兩個。”

還有?胡逸微探出頭去,見到槐木棺材前果然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鬼,看麵相,死的時候應該也才十幾歲,臉上還留有殘存的稚氣。

“唉?是你?”

胡逸微抬手指著女鬼,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夢裏,我見過你!”

男鬼有些好奇,偏過頭問:“荷香,你認識她?”

聽到這個名字,胡逸微更加激動了:“荷香!你是荷香!”

荷香也很驚訝,問她:“你認識我?”

胡逸微蒼蠅搓手:“認識認識,江湖中一直有你的傳說。”

荷香笑笑,說:“都這麽多年了,他們還在傳有兩兄弟為我殉情的事啊?”

又衝身邊的男鬼抱怨:“張子瑞,這事全怪你。”

哦豁!驚天大瓜!

胡逸微兩眼放出攝人的精光。

名叫張子瑞的男鬼很不愉快地反駁:“什麽狗屁殉情,我這叫一諾千金。”

荷香罵他:“你這不純純有病麽?結拜的時候說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誰讓你真的陪我一起死了?哪有這樣的傻子?”

張子瑞理直氣壯:“做人就是要言而有信。”

荷香越吵越來勁:“我不同你說這個,咱們就說你弟弟選的這個埋骨地,怎的偏生就選了個聚陰地,搞得你我被困這麽多年,魂魄也得不到解脫。”

張子瑞雙手叉腰,說:“地方雖選得不好,但這殺伐禁錮陣可不是我弟弟擺的,你要怪,就去怪那女人吧。”

怎麽還出現新角色了,胡逸微沒忍住,插嘴問道:“哪個女人?”

張子瑞道:“我不認識她,不過嘛……”說到一半,伸手指了指褚鈺:“那女人跟他身上的氣息,和他還蠻像的。”

褚鈺說:“像我?”

張子瑞點點頭:“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這種感覺。”

胡逸微急得不行,又忍不住插嘴:“你說‘殺伐禁錮’陣又是什麽?”

張子瑞說:“就是這墓室裏的陣法啊,此陣可吸收周邊好幾百裏的負能量和陰氣,匯聚於此,滋養我與荷香的三魂七魄,保我們神識清明,永不消散。”

胡逸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怡安城裏的人好像總是開心快活的樣子,原來負能量都被引來了這裏。”

張子瑞有些得意:“我原先也是怡安城的人嘛,能幫城裏的人承擔些負能量,我也很是樂意的。”

胡逸微說:"可是,那女人為何要在這裏布置這等複雜陣法呢?"

張子瑞說:"不曉得,隻是那時隱約聽她說過:'需多布置些路障,百煉才能成鋼。'這樣的話。至於具體為了什麽,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幾人正說得熱火朝天時,第四記天雷來了。

胡逸微心中很是愧疚。

天雷是她引來的,她不願張子瑞與荷香受到牽連,於是十分懇切地說:“你們快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荷香搖搖頭:“我們走不了。”

胡逸微說“走不了?什麽叫走不了?”

荷香沒法解釋:“我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就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哪也去不了。"

"我嚐試過強行脫離此處,但總堅持不了太久。”

“哦,難怪。”胡逸微腦中浮現出荷香那張七竅流血的臉。

第五道天雷劈下,荷香與張子瑞的棺材被劈碎,二人的鬼影也隨之淡了很多。

“子瑞!?荷香!?”

胡逸微聞聲看去,來的人竟是摒塵,他這一路也不知經曆了什麽,僧鞋都跑掉了一隻。

張子瑞麵露不快,問道:“張子辰?你怎麽來了?”

聽到這聲久未被人提起的稱呼,摒塵不禁淚如雨下:“我見此處發生異動,我記得你與荷香葬在這裏,我想便趕來看看。”

張子瑞冷漠地回應道:“嗬,年紀一大把了還哭鼻子。你變禿了,可惜沒有變強。”

摒塵哭著哭著,好像真的回到了從前,那一年,荷香病重不治,少年早逝。

張子瑞拉著他,表情鄭重:“我們與荷香是起過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年少的摒塵吞了吞口水:“你想做什麽?”

張子瑞說:“我們倆一起,在後山選一顆柳樹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