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最強底氣

老錢此番話說的實在過分,但凡是個人,聽了都受不了。

更何況小義好歹也算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

“你!”

小義站起身子,鼻孔張大,朝外呼哧呼哧喘著滾燙的粗氣。

“怎麽樣?”

老錢直視著小義,眼中絲毫沒有畏懼,隻有怨毒。

小義道:“你怎的如此執迷不悟!你明明知道小錢一心沉迷賭博,這麽多年過去,於酒坊的生意沒有絲毫長進,半點兒忙都幫不上,隻會拖後腿!你卻還是將他放在心尖尖上寵著。”

老錢道:“那又怎麽樣?我自己的兒子,我願意怎麽寵就怎麽寵,他在外麵欠了多少錢都沒關係,他是我唯一的香火,我願意給他擦屁股。”

小義道:“你心裏就隻有這個兒子!你該不會是忘了,這些年,是我一直幫著你經營酒坊,你拿去還債的錢,也少不了我的功勞。我所做的努力,你都看不到嗎?”

老錢嗤笑一聲,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怎麽好意思和我的親生兒子相提並論?小錢縱使有萬千不好,也輪不到你在這說嘴!”

說到這,情緒到位,禁不住又咳了半晌。

小義的腳步往前挪了挪,又驀地站住,終究沒再靠近老錢。

老錢待自己的呼吸和緩,又在後麵補充了一句:“你連我兒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聞言,小義喉嚨裏滾動出酷似獸類的嘶鳴,兩隻眼睛瞬間便充了血。

“都氣成這樣了,該不會要打人了吧。”

胡逸微緊緊盯住小義青筋暴起的臂膀,小聲叨叨著。

她心裏這麽想,小義卻並沒有這樣做。

隻見小義一忍再忍,最終抄起一把酒提子,就近打碎了手邊的小壇子酒。

醇香的酒液四溢,空氣中立刻充斥著濃鬱的酒香。

小義再沒言語,扭身進了後院。

胡逸微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在後麵看看。

小義怒氣衝衝,目不斜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他進屋後就一屁股坐在**,吭哧吭哧生著悶氣。

“這味道……?好像有血腥氣啊?”

胡逸微心頭泛起疑惑,皺起鼻子用力去聞。

無奈方才被酒氣衝了鼻腔,無論她再如何努力,都無法準確分辨出周遭的味道。

她輕手輕腳地在屋裏走來走去,想要捕捉到剛才略過鼻頭的那一縷氣味。

結果氣味沒找到,卻發現了小義屋內處處透著別扭。

這本是一間不大的屋子,房內擺設簡單到寒酸。

無非就是有張窄窄的單人床,一麵立櫃,另有張小小的矮桌。

“好奇怪啊,這地麵怎麽看起來又新又舊的。”

胡逸微彎著腰,低頭來來回回地往地上看。

房中的地麵是以青磚鋪就,有些青磚已經布滿陳年累月的磨損痕跡,有些青磚卻表麵平滑,幾乎連個劃痕都看不到。

但這並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令胡逸微困惑的,是那麵靠牆的立櫃。

立櫃大約有一人高,擺放的地方頗為刁鑽,正巧擋住了半扇窗戶。

按說房內麵積雖小,但能放下立櫃的地方決計不止這一處。也不知道小義怎麽想的,非要把櫃子擠在這裏。

胡逸微仗著小義看不見她,便放肆的在房內各處隨意走動。

就在她打算靠近立櫃之時,忽然聽見小義衝著她的方向發出一聲爆嗬:“誰?!”

胡逸微頭皮發麻,心裏想著:我去,不會玩兒脫了吧?他居然能看見我?

她挪了挪步子,找了個隨時方便跑路的位置。

沒想到,小義的目光竟是如影隨形,一路追隨著她而來。

“我擦,真能看見啊?”

胡逸微簡直不可思議,隻差一點點就忍不住叫出聲來。

小義那頭卻是毫無征兆的起了變故。

隻見他兩股戰戰,褲襠好似有些濕潤。額角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眼中流露出驚懼神色。

“你,是你嗎?”小義語意不明的說道:“你是來報複我的嗎?”

什麽情況?他到底是看見沒看見啊?

胡逸微不敢輕舉妄動,隻敢先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小義直勾勾盯住地麵,說:“你早就該死了,莫要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胡逸微順著小義目光低頭,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酒壇被打破之時,流下滿地酒液,胡逸微沒留神腳下,被沾濕了鞋底。

她在房內走動之時,不慎踩出了遍地腳印。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當是法術失靈了呢。還好還好。”

得知事情真相,胡逸微整顆心落入肚腹,才剛準備長籲一口氣,就見小義豁然起身,張牙舞爪朝著她的方向撲來。

俗話說,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

小義經曆過極度的恐懼,整個人變得暴跳如雷,不管不顧起來。

好在胡逸微先前已經找好逃跑路線,此時來不及多做猶豫,靈巧地閃身避開小義,三步並作兩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褚鈺左等右等不見胡逸微出來,始終放在劍柄上的手握住了又鬆開。

他下定決心,打算再數十個數,若是胡逸微再不出來,他便要強行破門,衝入酒坊救人。

“一、二、三……七、八……”

快要數到九的時候,終於見到了跑得氣喘籲籲的胡逸微。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怎麽是跑出來的?”

褚鈺迎上前關切地問道。

“呼……”胡逸微一手叉腰,一手示意酒坊的方向:“那裏麵,沒一個正常人。還好我機智,跑得快,要不然……”

褚鈺聞言,趕忙慌慌張張追問道:“你遇到危險了嗎?”

胡逸微不想他擔心,於是說:“也不算吧。”

褚鈺急道:“什麽叫也不算吧?”

胡逸微說:“確實出了點兒小問題,不過我跑得快,沒被人發現,放心吧。”

她說著話,仰頭看到褚鈺眉頭皺成個“川”字,忍不住笑出了聲:“瞧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褚鈺沒好氣道:“我都要擔心死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你這性子,怎麽半點兒也不曉得害怕。”

胡逸微伸出手,摩挲著褚鈺額間緊鎖的眉頭,笑得溫溫柔柔:“和你在一起,我還有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