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I除了你,別人都不行

褚鈺被胡逸微親昵的小動作搞得沒了脾氣。隻好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到底怎麽回事?”

胡逸微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細細講過,末了給出評價:“那個老錢,護犢子護得厲害,簡直就是被親情蒙蔽了雙眼。最可怕的是那個小義,他對老錢,怎麽說呢,舉個不恰當的比喻,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好像愛而不得似的。”

褚鈺“噗”的笑出聲來,搖著頭哭笑不得地說:“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胡逸微噘著嘴,不高興地說:“意思是這麽個意思,你就湊合理解理解吧。”

兩人邊說邊走,途經一棵大樹,樹下有副石頭棋盤,兩個老頭各執一子,正在你來我往地廝殺。

周圍聚集著好幾個半大老頭,個個都背著手,一邊兒閑聊一邊觀戰。

“嗯?”胡逸微倏而止步,指著其中一個觀戰的老頭說:“他,他不就是被老錢從酒坊趕出來那個人嗎?”

褚鈺看了一眼,繼而確認道:“沒錯,就是他。”

胡逸微見那人低著頭,和旁邊的人湊在一處,表情憤然,嘴唇上下翻飛說個不停。

她狡黠一笑,拉著褚鈺假裝不經意地往那處平移。

褚鈺問道:“你幹嘛?”

胡逸微說:“我猜那人,十之八九是在講老錢壞話,反正這會兒也沒別的事,咱們過去聽聽。”

褚鈺扶額道:“你這是什麽惡趣味。”

胡逸微拿眼睛翻他:“閉嘴。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褚鈺別無他法,隻得任由這位美少女擺布。

胡逸微耳力不錯,又不想引起那人注意,於是找了個不太顯眼的位置,不遠不近地站住。

“……你聽聽,你聽聽,老錢說的是人話嗎?”

那老頭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果然是在議論老錢。

胡逸微嘴角揚起個得意的弧度。

另一個老頭聽完敘述,接口道:“老錢那些話,說的是過分了些。不過他老年喪子,咱們也多多體諒下他吧。”

“體諒?要說體諒,咱們哥兒幾個,這麽多年,對他可夠意思了吧?”

“那倒也是。他家的酒,可實實在在是比不上歡伯酒肆的。若不是體諒他老婆死得早,獨自拉扯兒子不容易,又何必日日去他那裏打酒。”

“可不嘛。不過,要說這老錢,也是個重情重諾的。當初他入贅瑤月酒坊,承諾終身不再另娶她人,才得了人家釀酒的秘方。現如今都多少年過去了,他果真再沒續弦。”

“是啊,按說他老婆家裏人都死絕了,他若真心想另娶,誰也攔不住。誰知他不僅沒再娶老婆,身邊兒連個沒名沒份的女人都沒出現過。單憑這一點,我還真挺佩服他的。”

“唉,好不容易留個獨苗苗,沉迷賭博還不算,現在還死了。真是可憐。”

被老錢趕出來那老頭和人說了這麽會兒話,心裏的火氣也去了大半,最終還是同情心占了上風。

“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同那糟老頭子計較,日後他要是出了什麽事,該幫襯還是得幫襯。”

這話說完,兩個老頭再沒提老錢,轉而拉起了別的家常。

胡逸微又聽了一會,覺得無趣,便拉著褚鈺離開了。

才走沒幾步,她腦中也不知想到什麽念頭,壞笑著看著褚鈺說:“誒,我問你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我。”

褚鈺一看她這表情,就猜到準沒好事,警惕地問道:“你想問什麽?”

胡逸微說:“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我們日後成了親。”

這聽著倒像是好話。

褚鈺重重點頭附和道:“嗯嗯嗯!成親!成親!”

胡逸微道:“然後,成親沒多久,我就死了。”

褚鈺麵色一沉,道:“什麽死不死的,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快呸呸呸。”

胡逸微不以為然道:“誒呀,我說假如嘛,假如我死了,你還會喜歡別人嗎?”

褚鈺毫不猶豫答道:“不會。”

胡逸微說:“你怎麽答得如此幹脆?是不是敷衍我?”

褚鈺道:“這有什麽好思考的?”

胡逸微說:“當然要考慮的呀!世上女子千千萬萬,有可愛的,嫵媚的,妖豔的,總有一款適合你的吧?”

褚鈺道:“如果我不曾喜歡你,也許你說的沒錯。但自打心中有了你,世上的女子就隻分為兩類。”

胡逸微道:“哪兩類?”

褚鈺說:“是你,或不是你。”

胡逸微沒預料到這個回答,瞪著眼睛傻呆呆發愣。

褚鈺緊接著說:“所以啊,除了你,別人都不行。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去想。”

胡逸微深深埋下頭,右手食指不斷輕撓左手掌心。

她扭扭捏捏半天,才支吾著說出四個字:“油嘴滑舌。”

褚鈺說:“我所言句句屬實。”

胡逸微也不抬頭,隻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悄聲說:“我知道。”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小義自打被胡逸微嚇到之後,整個人便神神叨叨的。

他將自己在房中鎖了一下午,直到腿上終於有了力氣,才急匆匆奔出酒坊。

老錢見到他,也不去阻攔,隻當他仍舊在鬧脾氣罷了。

小義目標明確,徑直去了寺廟。

他上過香後,隨意抓了個看起來較為年長的僧侶,急迫道:“大師,我有事相求。”

僧侶略施佛禮,道:“施主所為何事?”

小義道:“大師,我好像被鬼纏住了。你可有什麽驅鬼的法子?”

僧侶道:“施主何處此言?”

小義答得遮遮掩掩:“反正,就是感覺。”

僧侶道:“施主可識得那鬼魂是誰?”

小義答:“認識。”

僧侶道:“世人之所以會覺得自己見鬼,多半是因為心中有愧。請問施主,是否對那人做過什麽不可與外人道的事情?”

小義挺直脊背,一字一頓道:“我問心無愧!”

僧侶道:“既如此,施主一身正氣,何須恐懼鬼怪這等虛無縹緲之物?善哉善哉。”

小義還未及答話,那僧侶已然躬身離去。

小義一顆心沉入穀底,回程的腳步異常拖遝,每一步都透著沉重。

“朋友,我見你黑雲罩頂,怕是要經曆血光之災啊!”

有個瘦小老者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手裏拿著個破了半邊的陶碗。

小義先是被突然搭訕的老者嚇了一跳,待看清老者麵容之後,禁不住頭皮發麻,又嚇了一跳。

老者麵部布滿橫平豎縱的深刻皺紋,雙眼上翻,眼眶中隻有渾濁的黃白顏色,卻沒有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