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放你的狗臭屁
褚鈺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陳遠伯不是凶手,反而是個好人?”
胡逸微說:“嗯,有這種可能嗎?”
褚鈺說:“這很難講啊,你要說陳遠伯夜半綁架少女,被人發現後為了封口,下狠手滅口我是相信的。但是……單純的見義勇為,砸扁人家半個腦袋,多少有點兒……不太合理啊。”
胡逸微方才亮起的雙眸暗了暗,垂首道:“你說的也是哦……”
褚鈺見她神情頗為失落,便溫言軟語安撫道:“不如我們先行回客棧。等你理清思路再進行下一步。”
胡逸微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伸手抓了褚鈺衣角,悶頭跟著他向前走。
小姑娘,真像個孩子。
褚鈺勾了勾嘴角,領著胡逸微回了客棧。
春分一直在客棧大堂等著,見到二人走進來,激動得上躥下跳,合不攏嘴。
胡逸微蔫噠噠提不起精神,隻用眼角斜乜她一眼,道:“你又打聽到什麽八卦了?”
這種愛答不理的態度並沒有撼動春分的熱情,她興致勃勃地道:“你別說,還真讓我打聽到點兒東西。就那個,瑤月酒坊,掌櫃的叫老錢,他兒子,就是死掉那個,叫小錢。”
胡逸微仍舊提不起興趣:“就這?你忙活這半天,就打聽到倆名字?”
春分撇嘴:“你急個毛線啊,倒是聽我慢慢說啊。”
胡逸微手指壓了壓太陽穴,道:“你說你說。”
春分說:“我跟你講,鬧了半天,那個小錢,也不是啥正經人。幾乎整個念州的人都曉得,那家夥,是個賭徒。技術不好,但人菜隱大,三天兩頭泡在賭坊。他前腳輸了錢欠債,他老爹後腳就砸鍋賣鐵幫他還債。”
胡逸微說:“還能這樣呢?他爹就這麽放任他不管嗎?”
春分說:“怎麽管嘛,管不了。小錢的娘死的早,老錢就這麽一個兒子。兒子在不爭氣,也不能任由他自生自滅不是,萬一出個三長兩短,老錢家不就絕後了嘛。”
胡逸微冷笑一聲,說:“現如今,還不是照樣被絕了後。”
春分說:“反正,小錢每天不是賭博,就是四處借錢,後來還借到了陳遠伯那裏呢。”
胡逸微挑眉道:“哦?陳遠伯借給他了?”
春分說:“好像是借了吧,數目還不小。”
胡逸微隻覺更加困惑:“那他殺害小錢做什麽,如此一來,這筆帳,不就變成死賬了嗎?”
春分說:“嗐,那誰知道去,估計是打算子債父償吧。不過陳遠伯在念州風評蠻不錯的,知道的,都說他是個挺老實的好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會犯下這等惡事。”
胡逸微說:“小錢賭博,是在固定的賭坊嗎?”
春風得意道:“哎呦喂,你可問著了,這事情吧,我也打聽了。小錢確實是一直在同一個賭坊玩兒,那家賭坊的名字起得還怪詩意的,叫什麽……芳華。對!就叫芳華!”
胡逸微扭頭看了眼褚鈺。
褚鈺當即會意,頷首道:“走吧。”
……
芳華。
胡逸微可算是知道,為什麽小錢鍾愛這家賭坊了。
這並不是一家單純的賭坊:樓下兩層是賭博場所。而樓上兩層,居然是青樓。
可以看得出來,這家的經營理念,主打的就是吃喝嫖賭,一站式服務。
“要進去看看嗎?”
褚鈺征求胡逸微意見。
胡逸微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忽地停在一處,直愣愣不動了。
褚鈺見她情狀有異,順著她目光停留的方向看過去。
“那不是……”
胡逸微接口道:“是發生凶案那條巷子的另一頭。”
就在此時,芳華門口站著的夥計看見了褚鈺,熱情地迎上前道:“這位老板,是來玩兒的嗎?玩兒樓上還是樓下啊?”
褚鈺慌慌張張擺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來玩兒的,樓上樓下都不玩兒。”
胡逸微瞅準機會,見縫插針地問道:“這位小哥,和你打聽個事兒,那個小錢,是不是經常來你們這賭錢啊?”
賭坊夥計說:“是啊,他還欠我們不少錢呢,怎麽著,你是來替他還錢的?”
胡逸微幹笑兩聲,又換了個問題:“那陳遠伯呢?他來過嗎?”
賭坊夥計說:“你說賣酒那個陳遠伯?他那麽老實一男的,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頓了頓,夥計麵露狐疑之色:“不是,我說,你們倆到底幹嘛來的?”
胡逸微拉起褚鈺就走:“不幹嘛不幹嘛,單純路過,你忙你的,我們這就走了。”
賭坊小二翻了個大白眼,罵了句:“有病。”
……
瑤月酒坊。
小錢的事情還沒完全落停,老錢這邊兒就緊緊巴巴地開了張。
畢竟自己兒子臨死前還欠著一屁股的債,為了以後能清清靜靜過日子,還是得趁早把債還清。
但老錢晚年痛失愛子,於心於身都受到重創,賣酒時身形佝僂如蝦子,走兩步就咳喘得厲害。
小義亦步亦趨的跟著老錢,盡可能將所有活計全部大包大攬。
“咳咳咳。”老錢又忙完一單生意,坐下稍事歇息,咳嗽的聲音,好像個拉破的風箱。
小義麵有憂色,輕輕幫老錢撫順後背。
“錢掌櫃,要不,我給您請個大夫瞧瞧吧?老這麽咳嗽,也不是個事兒呀。”
老錢不悅道:“請什麽大夫,請大夫不花銀子嗎?現如今,我還哪裏有那些個閑錢?”
小義不敢再勸,隻得默默給老錢倒了杯熱茶,吹了吹,再試了下溫度,才把茶杯送到老錢嘴邊。
前來照顧生意的老顧客見到這一幕,有心寬慰老錢,便張口道:“老錢,你看小義,對你可真真是沒話說,再親的人,也不過如此了。你不如就認下小義,做個幹兒子,以後也好為你養老。”
這原本是好話,沒成想老錢聽到後,不樂反怒,咳嗽的聲音更加劇烈。
“咳咳!放你娘的狗臭屁!”